夏商中毒的事情除了小月沒人知道,連秦懷柔都不得而知。
外出置辦藥材的人也被告知不要泄露了消息。
現在京城外面的戰鬥還沒有結束,夏家的人在太子府上都有些拘謹,被安排在什麼地方,大家都老老實實呆在什麼地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夏商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內,坐在牀上顯得有些難受。
小月留在屋中躲在角落裡默默地擦眼淚,等到同屋的夫人離開出去後,她才走過來問自家少爺要不要緊。
夏商強撐着笑意:“不要緊的,天下還有人能被自己的毒給毒死不成?”
“……”小月沉默,小聲地嘆了口氣,又繼續抹淚珠子去了。
夏商身子不舒服,心裡也多了些感慨,在近年來的諸多事情之中,夏商從來沒有過多餘的情緒,但最近發生的事還真是讓他有些累了。
現在唯一所想的就是希望一切能早早地過去,若能有一個機會脫離這些煩人的事情,他一定要退避了。
“噠噠噠……”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進。”
夏商回道。
門被推開,但進來的人竟然是李向陽!看到李向陽,夏商微微一愣,然後立刻站起身來,努力地保持着精神,免得被對方瞧出了什麼。
“殿下。”
“哈哈哈……”李向陽爽朗笑着,“誰能想到有一天你夏商會躲到我的府上來?
還帶着一家妻小,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個……”夏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夏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夏商眉頭一皺:“額……我不搞基。”
“……”李向陽顯然是聽不懂這句話的,但他沒有過多糾結,繼續說着,“天下所有人都以爲你我之間是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沒有人會想到,我們之間既是對頭也有默契。”
“默契是有的,但不明白殿下說的默契是怎麼樣的默契?”
“本太子不會對你的生命,對你的家人動手。
而你,也不會威脅本太子的命,以及太子的稱謂。
這就是默契,你我都是聰明人,知道誰要是踏錯了一步,只會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所以,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本太子都不會想着要你的命。”
說完,李向陽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張紙條,然後遞給了夏商。
接過紙條,夏商的表情有所變化。
這紙條上寫着的是他先前叫下人去置辦藥材的清單。
沒等夏商開口,李向陽說:“不用去白忙活了,現在京城之中人人自危,根本沒有一家商鋪開門。
這些藥材在我府中都有,現在已經叫人去準備了。”
щшш ☢Tтka n ☢¢O
夏商頓了頓,還是拱了拱手:“多謝了。”
李向陽把目光轉向小月:“小丫頭,還不去給你家主子熬藥?”
小月看着夏商,夏商點點頭,小月這才離開。
待小月離開,李向陽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
“這算不算本太子救你一命?”
“不算。”
夏商一頓,“但算是一份恩情。”
“前一日,你殺我的手下數人。
今日,本太子算不算以德報怨?”
“算。”
“我李向陽雖不如李辛心狠手辣,但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我對你已算是仁至義盡了,對嗎?”
夏商看着李向陽:“太子,你要說什麼?”
“待處理掉了倭國人的隱患,天書總綱我可以交給你。”
“……”夏商感覺現在的對話有些異樣,沒有應聲。
“一切平定時,便是登基之日。”
一聽這話,夏商猛地抽了一口涼氣,看着李向陽的眼神也變了。
同樣李向陽也用一種更加嚴肅的目光看着夏商。
等了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後是夏商冷笑了一聲:“什麼時候登基是太子的事情,跟我這個小人物說有什麼意義?”
“都到了這時候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虛僞。”
李向陽扯下了一根白髮:“你看看,時不我待,你我之間的默契只能保持到現在了。
跟你說,是不希望你橫加阻攔,平添事端。
再看看你,你看看自己……如果沒有算錯,你應該二十六了吧?”
夏商點點頭。
李向陽伸手到了夏商面前,夏商沒有躲閃,而李向陽也撤掉了一根夏商的頭髮。
看到自己的頭髮,夏商也有些驚訝,愣了愣。
兩根頭髮都躺在李向陽的掌心,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銀白。
“看到了嗎?
現在的你不僅僅是心老,人也跟着老了。
我知道你所追求的是什麼,你想要改變這個世界,有着自己的一腔熱血。
但你畢竟不姓李,改變世界的理想不是靠着你一個人都可以做到的。
本太子不知道你想要的世界是怎樣的?
但我李向陽現在真心誠意的想你停下來看看,看看我李向陽心中的世界是怎樣的。
爲何不擇手段爭權?
因爲你我心中都有一顆改變世界的心。
我對你三番五次地忍耐,只是想讓你能多給一點信任。”
夏商看着李向陽,想着……“李子衿是你殺的嗎?”
“不是。”
“李辛呢?”
“也不是。”
又是一段沉默。
李向陽深吸了一口氣:“動不動就殺人,這是本太子最不喜歡的手段。
如果我真會做這樣的事情,你豈能活在現在?
要殺,我也第一個殺了你!”
聽了這話,夏商忽然覺得有幾分可信,雖然之前得到的證據都指向李向陽,但李向陽的話卻直接戳中了夏商心中最大的疑惑。
正如李向陽所說,如果一切都是他的作爲,那他最應該殺的人是自己,爲什麼自己跟李向陽爭鋒相對的時候,對方卻沒有一次願意撕破臉皮直接玩兒命?
“那你知道是誰幹的?”
李向陽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感興趣,可以自己去調查真相。
但這話不能從本太子的口中說出。”
“好,我姑且信你,但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事情真的跟你有關。”
“現在,你對本太子最大的敵意應該化解了吧?
拋開個人仇恨,你之所以一直對我保持敵意,那是因爲你始終不相信我能當一個好皇帝。
現在,你是否可以改變一下看法?
試着信一信我?”
“好,如果一切順利,你就按照你的計劃走吧,我不會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