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姐，簽約的年限.......我不是很能接受，我膽子比較小，所以......”
陸澤的意思很簡單，他不敢籤這麼長的約，不敢把自己的青春就這麼交代給了乾世嘉，萬一，就說萬一，自己要是往後真的出了點事情，那麼等到年限到了，他就三十五歲了，那個年紀，再出頭可比現在要難的多了。
他得給自己留條路，哪怕路很窄，那也是路。
高婉芝手中握着一根碳素筆，雙手杵下巴上，面容還是萬年不變的和善微笑，讓陸澤有些麻爪，這娘們真的很難纏。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嗎？那你可讓我們有些失望了，畢竟......乾世嘉的C籤目前只有你一個，而且新人起步就是C籤，你也能看出來公司對你的重視吧？”
得，高婉芝一句話就把陸澤想說的話給輕鬆的懟了回去，就像那句所有人都討厭的話，“我是爲你好”一樣令人不爽。
“我能感受到貴公司對我的重視，但十年.......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我的家庭情況高姐你們可能不瞭解，我需要養家的。”
“那你想籤一份多久的約呢？”
重新把皮球拋給陸澤，現在人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思索了很久，給了一個具體的年份。
“我覺得.......六年左右是比較合適的。”
“那很抱歉，這不可能。”
陸澤一愣，沒想到高婉芝這次回絕的這麼幹脆利落，只好選擇默默傾聽高婉芝即將要說的下文。
“這麼跟你說吧，乾世嘉跟那些撈快錢的公司不一樣，我們的造星計劃是由一個個步驟去具體實施的，而不像其他公司推出的那些華而不實的藝人，只爲撈一筆塊錢，我們會給你指定一個長達四五年，甚至更久的計劃，如果你要籤六年，你可以想想，公司如果真的給你捧到大紅大紫了，等你正當巔峰時與公司的合約到期，公司幾年爲你做的推廣，在你身上投入的資源不是全都打水漂了嗎？這不符合任何一家公司的利益，包括其他行業的公司也是如此。”
“可高姐，那是理想情況下，現在我還不是乾世嘉旗下的藝人，大紅大紫也不說我或者公司能說的算的，畢竟這還得看市場需求不是嗎？如果情況不理想.......高姐，那時候我已經三十五了。”
陸澤的語氣沒有變化，但高婉芝明白那句我現在還不是乾世嘉旗下的藝人是什麼意思，陸澤的想法很簡單，這個條件不能談的話，那他也就不準備談了。
話中的意思讓高婉芝輕輕皺了下眉頭，她雖然知道陸澤的性子很成熟，不像其他滿腦子裡全是想成名，爲了成名錢都可以不要的傻姑娘、傻小子。
她只是沒想到陸澤的態度居然這麼強硬，你不談年限，老子就不談！她到現在才發現，陸澤來面試跟其他人在本質上有着巨大的差別。
別人來面試，都是想成名，想火，想當大腕。
而他心裡想的卻是，成名成腕兒老子不在乎，老子只要錢。
也是因爲這個本質上的區別，所以陸澤纔會與高婉芝在理念上產生巨大的衝突，或者說，他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這讓高婉芝有些不爽，但只能在心裡罵一罵陸澤，乾世嘉缺人，而陸澤昨日的表現能看得出來，他是個好苗子。
他們對陸澤未來事業發展的預期不低，能給公司帶來的收益應該也不會少，所以高婉芝不能放過他，就只好認慫，不準備用強硬的態度去跟陸澤談了，而是換種方式，滴水石穿，慢慢磨唄。
“陸澤，年限是可以談的，但是十年一下子變成六年，這是不可能的，咱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要花五年時間培養一個藝人，你會籤六年的合同嗎？合同的分成、年限、違約金都是胡總定下的，我是他的下屬，你覺得我有這個權利去更改太多嗎？”
“那高姐你覺得我籤幾年合適？”
倆人都不是好捏咕的柿子，陸澤把高婉芝提回來的皮球又重新踢了回去，你說六年不行，來來來，你告訴我幾年行？
高婉芝有些上不來氣兒，確實來氣啊！這王八蛋泥腿子油的很，滑不溜秋的還油鹽不進，更氣人的懟人、踢皮球玩的還挺溜，你足球運動員啊？
這下沉思的換成高婉芝了，她確實沒有那個能力去更改太長的年限，但適當的做出調整她是有權利不通過胡志廣的。
“如果你真要我給你一個我認爲合適的年限，我覺得八年到九年比較合適，相信我，公司對藝人的要求並不算太嚴格，而且等你大紅大紫了，肯定是能換更好的合同，甚至公司還會放你去外面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你好好想想這幾年大腕兒的流行趨勢，不都是出走做工作室嗎？往後說不定你也是老闆，所以你再仔細想想，如果你是老闆，你看重一個藝人，你會給他籤幾年？將心比心，對吧？”
這話陸澤沒法接，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陸澤是害怕在他事業發展的時期受到重創，到時候他的青春就不會有人替他買單。
而高婉芝則是直接跳過發展，開始暢想未來，說着成名成腕後的美好藍圖。
不是兩人傻，聽不明白話，而是不能聽明白這個話，高婉芝怎麼可能敢保證讓陸澤旱澇保收？她不能，也不敢，所以直接跨過發展的問題，開始畫大餅。
時間飛快流逝，兩人談了三個小時，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這段時間兩人一直意見不合，高婉芝從事這個行業也是十幾個年頭了，之前是從別的公司跳過來的，見到的新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犟的新人。
“那.......八年約我可以考慮一下。”
陸澤也累了，心累，喝口不久前助理端過來的咖啡，他不想去別的公司，因爲乾世嘉最適合他，所以八年.......他賭了。
高婉芝鬆了口氣，招呼着在一旁都快睡着了的法律部員工，讓他重新打兩份合同，年限修改成八年，違約金則提升到了一千萬。
之前的違約金是八百萬，陸澤對這個數額沒有異議，你上哪個公司籤合約都沒有違約金低於七位數的，現在提升到一千萬他也麻木了，八年的合同都簽了，還差那二百萬？
趁着這個時間，高婉芝邀請他一塊去食堂吃個午飯，陸澤沒有拒絕，跟着去了，上回來的時候不是飯點兒，而現在，陸澤只想爲食堂瘋狂打卡。
不要錢，不限量，跟自助餐似的，牛排、大蝦、海貨、螃蟹，各種炒菜、伙食真是太好了，只要別浪費，隨便吃。
從消毒櫃裡拿出一個直升杯，杯口很粗的那種，再去鏟點冰塊，打了一杯冰咖啡，然後拎着螃蟹就開始啃。
並不狼吞虎嚥，吃的還是挺文雅的，但吃相不能跟食量畫等號，他怕丟人，被怕人見到吃一桌子螃蟹殼，只好又盛了一大碗飯裝進肚裡。
打了個飽嗝，把最後一點飲料喝完，自己把餐盤清理乾淨，再次回到了藝人經濟部的房間內。
合同已經打出來了，但打出來的時間不是很長，摸着還有些溫熱，陸澤重新看了一遍所有條款，確定了跟上一份除了年限和違約金調整了，其他都正常後，深吸了一口氣，把砰砰亂跳的心臟安慰好，端起筆，手有些打哆嗦。
“爺們，往後我還得仰望着你啊，但願你能拉我一把吧，這八年，是福是禍全靠你了。”
心中對那個毫無智力可言的系統說了一句好話，他拔掉筆帽，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生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