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大廈天台,一直古井無波的蝶千羽終於動容,側目看向燦爛華光綻放的東方。
“天人之劍……”他輕嘆一聲,鬢邊銀髮在風中微揚,遮住了深邃的視線。
蝶千羽只一瞬便收回視線,神情如常,看不出悲喜。
只是在他眼中,段飛宇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在戰場之上。
楚楓的元神並指如劍,飛向前方。
當初在《風雲》世界中,劍聖曾將一道聖靈劍氣打入楚楓體內,刻意留有劍二十三的玄妙意蘊。
憑藉西門吹雪與無名的劍道造詣,楚楓理應已悟透其中奧妙。奈何此招施展的條件太過苛刻,需得“非生非死,亦生亦死”,這便讓他全然無法施展。
而此刻楚楓不惜自裁,便是要達成那肉身已死、元神將滅的苛刻條件,施展出這曠世一劍!
“哧——”
楚楓的元神橫掠長空,神光璀璨,宛如一輪太陽般燦爛刺眼,照破陰翳的煙塵!
周遭所有人都已凝滯了,在這一劍的璀璨華光之下,全然無法動彈。
此招一出,定格時空!
萬物凝結,任其宰割!
“這不可能!”段飛宇目眥欲裂,看着楚楓綻放玄光的元神逼近,內心崩潰嘶吼着,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縱然他已使出渾身解數,卻連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虛影飛近。
感受着輝煌燦爛如驕陽的劍意襲來,段飛宇心中的恐懼也在不斷飆升。
他想逃、想哭喊求饒、想歇斯底里地宣泄心頭恐懼與憤怒……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逼近。
如同當初的劍聖一般,此刻楚楓手中已然無劍。
只因他的元神本身,就已是這天地間無堅不摧的神兵!
那虛幻的身影眼眸冰冷,透着一股傲視古今寰宇的氣魄。好似天下雖大,卻再無一人是他的敵手。
“啪!”
一切都只發生在瞬間,楚楓的劍指已點在高達機甲之上。先前堅不可摧的機甲,此刻竟發出“咔嚓”脆響,以落點爲中心蔓延開蛛網狀裂痕。
在萬物靜止的條件下,那輕微的脆響聲顯得如此清晰,聽得段飛宇毛骨悚然。
對他而言,這聲音就與死神敲門的聲音無異!
楚楓感受到指間明顯的阻力,神色冷冽依舊,劍指緩慢卻堅定地向前再推進一寸。
“咔嚓——”
高達機甲終於被破開,露出了其中的修復艙。
楚楓與段飛宇的視線,就在此刻交匯。
前者眸光冰冷如刀,後者卻充斥着無盡驚恐,好似見到了地獄魔王。
死亡就在眼前,自己卻動彈不得——還有比這更絕望、更令人崩潰的事情嗎?
“轟!”
楚楓的劍指觸及修復艙,透明玻璃便炸成碎片。
沒有絲毫阻礙,劍指已穿透段飛宇的眉心。
他滿臉驚懼之色還凝固在臉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瞳孔還瞪大着,卻已沒了生機。
楚楓的元神消散,漫天神光也隨之湮滅。
“轟隆隆——”
那定格在空中的垮塌建築,終於墜落在地,激起漫天煙塵。
數十名木雕泥塑般的烈聯戰士,也終於恢復過來,一片譁然轟動。
而殘破機甲中的段飛宇,卻是在“嘩啦”一聲中碎成無數肉塊,伴隨着血水滑落。就連他身後跟隨而來的數十名戰軍也未能倖免,化作滿地碎肉浸泡在鮮血中,場面異常血腥恐怖。
高達化作光芒湮滅,消散無蹤。
楚楓的屍體也化作光芒,卻又再度凝聚出他的肉身。
“這就是……劍二十三嗎?”縱然曾直面這天人之劍,楚楓依舊難免心中激盪。
他來不及多想,更未曾理會烈聯戰士們的震驚問詢,瞬間便施展極速,橫掠長空,直逼市中心國會大廈。
……
還是來了嗎?
蝶千羽感受到一股沖霄劍意飛速逼近,轉頭便見得楚楓凌天殺來。
“攔住他。”蝶千羽淡淡開口,指間勾勒着最後一段符文。
就在楚楓飛到大廈前方街道之時,環繞此處的高射炮已全部調用起來,讓一束束炮弾宛如流星般向天穹迸射,交織出可怖的死亡之網,宛如大型煙火秀一般絢爛。
原本是用來攔截烈軍戰機的放空火力,此刻全用到他一人身上,其威力可想而知。
這種火力將前方天穹封死,根本沒有撞上去送命的道理。
“攔我者死!”楚楓一聲厲喝,攜裹着狂暴風壓從天而降,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蔓延開蛛網狀裂痕。
“轟!”
他一劍劈砍出十數米長的劍氣,將一列戰軍與高射炮劈成兩段,鮮血與臟器嘩啦潑灑,地面更是被劈出寬約半米的溝壑,觸目驚心。
“萬劍歸宗!”
楚楓不等四周驚恐的戰軍反擊,在暴喝聲腳下已轟然踏過大地,再度向國會天樓凌空飛掠。
其去勢剛猛霸烈,簡直宛如地對空導彈,充斥着摧毀一切、無可阻擋的氣魄。
氣勁迸發之下,更有無數銀色劍氣化爲龍捲,以他爲中心向八方激射。
“噗噗噗——”
大量戰軍當場被射得千瘡百孔,渾身都是血窟窿,發出一片淒厲的慘叫聲。
見得楚楓勢不可擋地殺來,蝶千羽卻笑了。
他將袖一掃,手上戒指便迸射光芒,將三十方空間磁石填入陣法。
“警告!跨位面空間傳送陣已成型,將在一分半後充能完畢,開啓時空隧道!”冰冷的提示音在楚楓等人腦海中響起,令他們俱是變了臉色。
“那我就……”蝶千羽長身而起,一頭銀色綢緞般的長髮在風中飄揚,“陪你玩玩。”
他的身形驀然消失。
楚楓瞳孔急劇收縮,驀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傳來。
“轟!”
蝶千羽憑空出現在他身前,一掌拍落,竟將突兀迸發的龍捲劍氣擊潰。
空間系魔法?
楚楓被排山倒海般的氣勁震飛數米,心頭一凜。
他突然察覺到,這銀髮男子的眼瞳竟然也是銀色的,且形如蛇類的眼瞳,或者說更像傳說中的……龍。
那種冷血動物特有的眼眸,總會給人以殘酷冰冷之感。
而在蝶千羽的手腕上,同樣有着銀色的楓葉印記。
“此路不通。”蝶千羽淡淡開口,雙手捏印,周身赫然有燦爛銀光迸發,凝聚爲一個約十數米高的化身。
法相化身!
“轟!”
銀光燦燦的法相化身揮動房屋大小的拳頭,被楚楓閃避開來,只一拳便將鋼筋混凝土樓房打穿!
在施展此術後,蝶千羽的身形更加虛淡了,透明得彷彿要從世間消失。
就在法相之身全力猛攻楚楓之時,蝶千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驀然擡眸看向遠空。
“哧哧哧——”
遠空密集的火箭弾,像是拖曳着火焰尾巴的流星一般,向着大廈天樓的傳送陣打去。
喀秋莎火箭炮!
原本在這種狂猛火力的覆蓋之下,別說傳送陣了,便是國會大廈也得遭殃。
可惜……蝶千羽還在這裡。
他驀然閃身飛回天樓,銀髮狂舞,眼眸冰冷深邃,對貝塔甘道夫的妻子伸手隔空虛握。
“哧!”
一團白光從元首夫人胸膛中抽離,赫然凝聚爲一面棱形鏡子,剎那在蝶千羽手中展開擴大,化爲半透明菱形光盾擋在前方。
“轟隆隆——”
一發發毀天滅地的火箭炮狠狠撞在光盾上,綻放出熾烈火焰,讓大廈都在震盪。
牆體與天花板在“咔擦”聲中開裂,流沙與碎石嘩啦傾瀉。
可那一輪喀秋莎火箭炮連射,終是被菱形光盾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