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傾塵領着夜子晟在沙發前落座,邱田開門,費騰很快端了個托盤進來,在二人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還取了兩碟精緻的小點心放在茶几上,默默無聲地退下了。
辦公室裡很快只剩下了這對情敵。
氣氛實在怪異,可是二人都是不動聲色的高手。夜子晟禮貌性地端起咖啡嚐了一口,放下的一瞬,不再拐彎抹角道:“她身子是不是好些了?”
那麼冷的天,那麼冰的水......
夜子晟有些不敢想,那麼瘦弱無助的她,到底承載了多少勇氣,才能奮起一跳。
她不顧危險,不顧艱難,只爲了逃離他的身邊!
她不聽解釋,沒有責備,可他卻知道她心裡的傷有多深!
視頻裡她一邊哭泣一邊顫抖一邊緩緩下滑的身子,不止一次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夢靨裡,他想起那些晶瑩剔透的淚水,再想起曾經她甜美的笑容,心裡就像有把刀子,一下下狠狠戳着,那麼那麼疼。
小嫿......
他的小嫿......
紀傾塵很商務性地笑了笑,看着眼前嫋嫋冒煙的咖啡,道:“你是以妹夫的名義來問我的嗎?”
夜子晟:“......”
“不然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麼問跟她有關的事情?我又憑什麼要告訴你?”紀傾塵依舊沒有看他,冷漠的口吻宛若窗外凝結的白雪,冰冷一片!
夜子晟,終有一天,我要你因爲曾經傷了她,而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你們,這羣披着愛她、寵她的名義,無情地踐踏她、傷害她的人,我紀傾塵一個都不會放過!
夜子晟只是眸光微閃,面色並沒有太多表情。他能坐在這裡,其實一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知道紀傾塵敢收留冷易嫿,必然也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的。
他是個商人,不論做什麼都會計較出得失,而此刻與紀傾塵撕破臉,無疑是兩敗俱傷。
夜子晟勾脣笑了笑,雙眸充滿霧氣,卻透着淡淡的情
愫:“小嫿最喜歡粉紅色,最喜歡所有閃閃發光的東西,她的心就好像是天上的彩虹般絢爛,又好像水晶般純淨。她最愛吃的是栗子蛋糕,整個K市只有海棠路那家的甜品店才做的最合她心意。她穿不了高跟鞋,每天踩着一雙球鞋跑來跑去,她喜歡穿牛仔褲,她每次朝我微笑着奔跑過來的時候,就好像一隻山間的小鹿。她不愛受拘束,不喜歡彈鋼琴,不喜歡練舞蹈,甚至都二十歲了,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藝,跟其他的大家閨秀比起來,她簡直簡單的不像話。但是她就像是一縷陽光,她很真實,很純粹......”
“你的消息都已經過時了!”
紀傾塵輕挑了下長睫,想笑。
這個夜子晟,他以爲他這樣說着關於冷易嫿的一切,就會惹自己生氣吃醋了?
簡直幼稚!
紀傾塵第一次拿正眼打量着夜子晟,說起冷易嫿,他眸光裡一片笑意盈盈:“她現在喜歡的不是粉紅色,現在最愛吃的也不是栗子蛋糕,穿不穿高跟鞋,是不是多才多藝,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就因爲她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給我,我還願意捧着她,這才說明我對她是真心的。”
說完,紀傾塵凝視着夜子晟深邃的眼眸,譏諷地笑了:“夜子晟,你懂什麼是真心嗎?”
夜子晟同樣不卑不亢地凝視着紀傾塵的眼眸,輕笑了一聲,卻篤定道:“她不愛你!”
什麼真心假意,什麼花言巧語,說再多都沒有用,她不愛你!無論你怎樣,她都不愛你!
夜子晟精準地捕捉到紀傾塵瞳孔深處的受傷,笑的更加深邃:“即便我傷了她,也不能否認,她愛着我的事實!”
“感情的事情,只有兩個當事人才最清楚,你紀傾塵憑什麼對我跟冷易嫿的感情評頭論足?再說了,我跟冷易嫿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關你紀傾塵什麼事?”
面對夜子晟挑釁的笑容,紀傾塵沉默了。
他明白的,在夜子晟與冷易嫿的那個世界裡,他永遠都
是個外人。
“她懷孕了。”紀傾塵話鋒一轉,道:“你應該也知道她出來好幾個月了,從她出來的第一個晚上,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幾天前她從冰河跳下去,我簡直嚇瘋了,不過還好,老天爺保佑,小嫿跟孩子都沒有事情。”
身邊的夜子晟猛然站起了身!
他怒不可揭地盯着紀傾塵,雙手緊握成拳,幾乎就要忍不住狠狠揍上去!
那天他讓邱田幫他預約跟紀傾塵吃飯,結果紀傾塵只回了兩個詞:佳人有約,如魚得水!
就是這兩個詞,幾乎讓夜子晟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想要揍他,卻又在窺探到紀傾塵那一絲得逞的笑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紀傾塵,你幼不幼稚?!”
紀傾塵不怕惹事,慵懶地站起身,與夜子晟四目相對:“不信拉倒!”
夜子晟瞪着他,久久平靜不下內心的怒意,最終還是紀傾塵輕笑了一聲,道:“怎麼,你可以在她入獄一個月之後娶妻生子,爲什麼她就不能在出獄後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還是你以爲,這世上,只剩下你夜子晟一個男人了?”
“哼!”
夜子晟不再理會紀傾塵的挑釁,優雅地俯身,端起咖啡一飲而盡,薄脣勾起:“我自然不信你!但是我信小嫿!就憑她一顆心完完整整地系在我身上八年之久,她就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移情別戀!紀傾塵,你還是省省吧,她以前不愛你,現在不愛你,以後一樣不會愛上你!至於我跟小嫿之間的事情,我自會向她解釋,這無需你這個外人在這裡評頭論足!”
外人?
紀傾塵想笑,心裡卻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冷易嫿已經是我的合法妻子了吧?
很想把兩張金光閃閃的小紅本拿出來砸在夜子晟的面前,亮瞎他的眼,但是紀傾塵忍住了!
一來,他答應過冷易嫿隱婚。
二來,若是爺爺跟媽媽知道了,想必會鬧得天翻地覆吧。
他不怕千萬人阻擋,卻唯獨怕冷易嫿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