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暗夜殺人
營房按照三三的方式排列,9棟獨立的平房,平房的外圍則是幾十座深灰色的帳篷。無論是帳篷還是平房,頂上都蓋着迷彩布跟一些日常更換的野草枝葉,看得出來瓦倫汀應該有軍事常識的,至少也是在部隊待過,但他帶出來的兵,莫磊真心不敢恭維,剛纔兩支AK47都有了鐵鏽味了,莫磊寧願用空手也不會用隨時都可能卡殼或者爆膛的槍。
瓦倫汀的平房位於第二排正中間,兩位哨兵也有點昏昏欲睡,莫磊從左側第一棟平房後方穿過,室內清晰的鼾聲此起彼伏,夢囈聲跟呼嚕聲交集在一起。
莫磊忍住從口袋掏出手雷往裡面丟幾個的衝動,快速地在選了兩個地方作爲爆炸點安放上炸藥,簡易的定時器閃爍着綠色的光芒,時間定爲8分鐘之後。
他圍着幾棟平房轉了一圈,每一個爆炸點的時間都往後延遲半分鐘到一分鐘,然後拔出腰間的匕首,像鬼魅般地衝至瓦倫汀所在的平房後,貼着牆壁走到轉角處。
門口的兩位哨兵一左一右地貼牆站立,其中一位正在無聊地用手摳着鼻子,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適合睡覺,尤其是能聽到其他同事此起彼伏的鼾聲的時候。他大概很想馬上天亮,然後躲進該死的帳篷內大睡一場,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經在他們的身後。
莫磊靠着牆緩緩朝前方接近,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裝有消聲器的瓦爾特P99,他希望不要用上手槍,畢竟太安靜了,P99的消聲器聲音沉悶,有點像輕輕的敲門聲,萬一驚醒了瓦倫汀或者士兵們會非常麻煩。
但兩名哨兵彼此的距離有一米左右,看來得用其他的方法。
走近了。
左側的哨兵離莫磊只有1米遠的距離,莫磊收起手槍,將身體緊貼着牆壁,像只橫着走的壁虎一般靠近,突然將手中的匕首朝前一甩,匕首的刀尖插進右側哨兵的喉嚨。在甩出匕首的同時,莫磊朝前猛撲,雙手抓住左側哨兵的頭部用力一扭,然後再朝前走了半步,剛剛扶住那位被飛刀刺殺的哨兵。
但還是有聲音響起,被刺死的士兵手中的AK並沒有槍帶,那支步槍輕輕地朝着地面上倒去,莫磊驚出一身冷汗,電光火石之間,他放開了扶着的士兵,抓住了那支步槍,但槍托已經落地,跟地面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那名被扭斷脖子的哨兵死得乾脆利落,但被刺死的這位仍舊在抽搐,莫磊冷靜地補了一刀之後,站起來走到門口,將身體隱在門框外,伸出左手掌在門上按了按。
門是虛掩着的。
莫磊先掏出夜視鏡,警惕地繞着營地裡巡視一遍,之後再伸手在門下摸了一圈,他害怕瓦倫汀會安放陷阱詭雷之類,雖然從他的士兵素質來看這樣的概率是萬分之一,但每一次生死關頭,莫磊都特別特別的小心謹慎。
木門的軸承在年長日久之後,通常都需要用潤滑劑之類的東西來維護,莫磊湊下身子在木門邊聞了聞,確認是經過保養的之後,纔敢將門推開。他閃身躥進室內,把夜視鏡湊在眼前看了看。
很簡單的佈局,鋪着厚厚的地毯的室內,一張會議桌在室內的右邊,木桌上像模像樣地放着一個沙盤,盡頭的牆上還貼着一副地圖。屋子中間,是一張木質簡陋的餐桌,桌子放着幾個杯子,裡面還有沒喝完的液體,餐桌旁邊倒有一張皮質的沙發,在綠油油的視線內都能看清楚沙發上的裂痕。沙發的後側跟牀之間有一個通道,在通道旁邊還有一扇關閉的木門,大概是盥洗間。
右側的牀倒是巨大無比,夜視鏡裡看不出牀的顏色,但能目測牀至少有2.5米以上大小,牀頭有一個書架,書架上放着幾本皮質封面的書。書架下面還放着一張書桌,上面有一支手槍跟一包煙、一個火機,還有一隻巨大的菸灰缸裡全是菸蒂。
等等,牀!
莫磊再掃視一遍,牀上只有一個女人?一攤長髮堆積在枕頭上,上半身近乎赤裸,肚子上搭着一條毛毯,將肉感的大腿裸露在外面,鼻子裡有細微的呼吸聲傳來。
瓦倫汀哪去了??
那一瞬間,莫磊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按照這村民們的說法,瓦倫汀把方圓村莊的保護費收集完畢至少還要5天,通常5天之後,他應該會帶着幾名保鏢前往縣城去享樂幾天,不可能今天就離開了吧?
莫磊甚至有些想笑。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種情況,看來這傢伙命不該絕。
他看着關閉得嚴實的盥洗間的木門,剛想走過去推開檢查一遍,便聽見裡面輕微的哼唧聲。
艹!
他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走到盥洗間的門口,這他媽的瓦倫汀是個什麼鳥習慣啊,上廁所都是摸黑上的。他將槍口對準門口,安靜地等待。
一分鐘。
一分半鐘。
裡面偶爾傳出哼唧聲,聲音有點痛苦。
莫磊默默地數着數字,外面的炸藥上的時間在腦海中閃動。
不能等了。
但他不知道盥洗間的格局,不知道馬桶或者廁所的位置,如果對着木門開槍,一是會造成聲音,其次就是萬一沒殺死,那就是笑話了。
當然,這次的摸營,本來就沒有萬全的計劃。可是有計劃有什麼用?自己就一個人,瓦西多是個例外,他是遊走在危險區之外。
2分鐘。
莫磊伸手在木門上按了按,發現木門是朝外拉的,沒上鎖。
強忍住在廁所裡殺人的憋屈,莫磊用手抓住門扣,突然朝外一拉,先開了一槍,然後接着第一槍細微的火光,看清楚那位禿頭的瓦倫汀驚愕地張大了嘴蹲在角落裡的廁所上,他快速地連開三槍,確認至少有兩發子彈射進了瓦倫汀的頭部,才退回過道。
牀上的女人大概被咳嗽一般地槍聲影響到了,她喉嚨裡咕噥了一句什麼,翻過身再次沉沉睡去。
莫磊收起對準牀頭的槍口。
他不想殺女人,但如果影響到了自己的生死,他也不介意再次開槍,心裡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
這個組織宣告結束。
莫磊拉開平房的門,先在耳機上敲了6下,告訴瓦西多已經結束,待瓦西多回復之後纔敢走出門口,他擔心瓦西多在夜視鏡裡看不清楚誰是誰,給自己來上一槍那就倒黴了。
山上的瓦西多還真有點憋屈,他本想用自己的槍殺幾個人,也算是給西達報了仇,可他現在覺得自己純粹就是一個陪襯,甚至連導遊都算不上,畢竟在這大山之類,莫磊似乎比他更進退從容。
營地裡的莫磊沿着原路從鐵絲網下面鑽出,輕捷地爬上山坡達到山頂,然後跟瓦西多匯合之後,便招呼瓦西多一起站在山頂朝下看着。
兩分鐘之後,第一個炸彈爆炸,伴隨着火光沖天而起的時候,營地裡的士兵慌亂地衝帳篷裡、平房裡衝了出來,彼此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緊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炸彈引爆,帳篷區的炸彈引爆之後隨後燃氣熊熊大火,大火燒了片刻,便有‘噼噼啪啪’的聲音響起,應該是燒着了士兵們隨意亂放的子彈。
當所有炸彈全部爆炸的時候,半山坡上好似一場煙花盛會,子彈帶着尖嘯聲高高地飛上天空,應房內有些東西給炸得高高飛起又划着拋物線落下,那些士兵們有些人已經逃出營地,有的人已經葬身於爆炸剛起之時,狼奔豕突,混亂無比。
“以後,你們就不用交稅了,天亮了你去看西達,告訴他我們今晚看到的煙花。”
莫磊拍了拍口瞪目呆的瓦西多,輕聲地告訴他。
瓦西多看他的眼神裡,除了尊敬,還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