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渡邊雪莉和古婀在謀算着某些事情的時候,藍夢已經從渡邊的住處出來,坐上車子,卻沒有選擇回酒店,反而直奔着市中心的一幢寫字樓而去,上了十八樓時,公司前臺小姐還在跟個穿着娘氣的化妝師打情罵俏着,瞧見藍夢紅腫着一張側臉闊步走上前來時,立刻噤聲,恭敬地站在那裡,朝着藍夢鞠躬行了一禮,緊張萬分的叫了一聲,“藍總!”
藍夢自然瞧見了前臺小妹之前的消極怠工,冷冷的瞟了一眼對方,只甩出了一句話,“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前臺小妹臉色瞬間慘白,而站在一旁的娘氣化妝師也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自己也遭了秧。
好在,藍夢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冷冷的問道,“韓敏賢呢?”
“韓先生在舞蹈室正在進行形體鍛鍊。”化妝師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藍夢沒有搭理對方,直奔着舞蹈室的方向走了過去,推門而入時,韓敏賢正在練習走臺步,瞧見藍夢迴來了,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詫異,反而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來,壓低着嗓音,體貼的問道,“回來了啊?有沒有吃飯?我讓秘書給你買點東西回來吃吧……”
“不用了,”藍夢臉色不愉的瞟了一眼舞蹈室裡的形體老師,“只是來跟你商量件事情的。”
形體老師被瞟了這麼一眼,立刻會意的灰溜溜的滾了出去,還順手將們給關上了。
韓敏賢瞟了一眼門口的位置,確認門已經關嚴實了之後,這才款步走到藍夢面前,擡起手輕撫過藍夢有些紅腫的臉頰,眉頭輕皺,似乎有些心疼,低聲問道,“怎麼又受委屈了?”
藍夢那雙美眸裡,有片刻的踟躕和掙扎,很快的揮開韓敏賢的手,“沒什麼,爲了君明翊報仇,這點又算得聊什麼?”
“你還是這麼倔強啊,”韓敏賢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寧願當初最早遇上你的人,是我。”
藍夢猛地瞪向韓明顯,冷冷的道,“你夠了!韓敏賢!你有什麼資格跟君明翊比較?而且,也麻煩你別忘了,你說過的,你之所以選擇與我合作,是爲了替君可怡報仇的!怎麼,才短短的四年多時間,你就移情別戀了?”
韓敏賢有剎那間的沉默,很快的苦笑着垂首,“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輕浮的人嗎?而且,當初我也跟你說過的,是君可怡一手捧紅了我,如果沒有她的話,就沒有我韓敏賢的今天,我對她的只是感激和不盡的憐惜……那不是愛情。”
藍夢緊攥着的雙手,悄然鬆開了些許,瞟了一眼韓敏賢默默情深的模樣,心裡居然有片刻的動搖,很快的便故意走到椅子旁邊坐下,“我來找你商量件事情。”
“什麼事情?”韓敏賢擡眸,久久的凝望着藍夢,帶着幾分自嘲口吻的道,“你……不是一直都在跟苗天燦在一起的嗎?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找我商量事情?”
藍夢咬了咬下脣,眸光死死地凝望向韓敏賢,“我跟苗天燦掰了。”
“那……君明翊的妹妹呢?”韓敏賢似乎有些不甘,“她不是一直都在幫你嗎?”
“她幫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藍夢絕美的臉上有片刻的猙獰和扭曲,冷冷的笑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渡邊雪莉根本半點想幫她哥哥報仇的意思都沒有,她不過是拿君明翊當誘餌,引我做棋子罷了!她只希望依靠我的美色和頭腦,替她攫取利益,引苗天燦上賊船……根本就不是想幫君明翊報仇!”
韓敏賢舒緩了一下眉宇,“你既然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那就好……我當初也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君明翊的親妹妹,有些居心叵測,但是礙於沒看到真人,你又對她信賴無比,不好直說……”
“行了,你就別放這個馬後炮了!”藍夢不悅的擺了擺手,“我今天過來找你,就是想諮詢一下你的意見……你覺得,我們現在是繼續找靠山,還是……”
韓敏賢挑眉,“還是什麼?”
藍夢貝齒緊咬着脣瓣,幾乎咬落幾滴血珠子,“還是直接跟她拼個魚死網破?”
韓敏賢好奇不已,“怎麼個拼的辦法?”
藍夢眸色漸漸陰冷下去,露出一抹陰毒到了極點的冷笑,“這還不好辦嗎?要麼,直接找人暗殺葉嫵,要麼……就綁了葉嫵她的那個小野種!我就不信了,她女兒在我手上,我讓她死,她還敢不死嗎?”
韓敏賢倒吸了口涼氣,不由得意外的看了一眼藍夢,心中暗暗驚歎於藍夢的陰狠和毒辣,對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下手,人家都說禍不及家人,可藍夢這樣的……拼不過葉嫵,居然就惦記着對一個孩子下手?
這已經不是報仇心切了,而是瘋魔了。
葉嫵成了藍夢的心魔,爲了弄死葉嫵,藍夢連做人的良知都可以罔顧。
意識到這一點,韓敏賢心中暗暗叫苦,只能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很快的又舒展開眉頭,“我覺得綁架葉嫵女兒的可行xing不太高,聽說她素來都不允許那孩子離開四月酒店……我們不如徐徐圖之,再找個靠山吧。”
“你不會是怕了吧?”藍夢嘲諷般的看向韓敏賢。
韓敏賢微微垂下眼瞼,苦笑不已,“我……只是不想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造下太多的殺孽,萬一真的這麼做了,報應到了可怡的身上,怎麼辦?我不想她在天堂裡,還要承受着這份罪孽……”
藍夢冷哼,“說得倒是好聽!還不是怕了?”
不得不說,藍夢和渡邊雪莉這對姑嫂,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居然想到了一塊去,一個惦記上了葉嫵的男人,準備以美色引誘,一個惦記上了葉嫵的女兒,準備拿孩子來威脅報復她……
只是因爲,她們都覺得,葉嫵這塊骨頭太難啃了,只能從葉嫵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
藍夢是冷笑着從娛樂分公司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的,韓敏賢站在走廊裡,最後凝望着藍夢的背影,原本清冷淡漠的眉宇間陡然現出一抹慎重緊張之色,闊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飛快的從一張便箋上撕下一頁紙來,對照着自己桌面上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寫下一串數字,用手機短信編輯了一下,發到一個陌生的號碼上。
而與此同時,接到短信的樂南同樣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按照上面的數字,一點點的編輯出短信的真實內容,看清楚幾個字組成的一句話之後,不由得臉色大變,拿着紙條,快步朝着葉嫵的辦公桌而去,“大小姐!”
“嗯?”葉嫵從浩如煙海的文件堆裡擡頭,“怎麼了?”
“韓敏賢發來消息說,藍夢準備拼命了,”樂南舔了舔嘴脣,向來天真俏皮的臉上居然現出一股子強烈的殺意,“這個女人,她不敢對你如何,便惦記上了寶拉……禍不及家人,她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底線和良知!也虧得她沒生過孩子,要是做過母親的人,怎麼可能會人心對一個孩子下手……大人間的仇恨,爲什麼要牽連到寶拉的身上?”
葉嫵眸子裡閃過一抹深沉的寒意,似笑非笑的揚了揚脣角,“噢?才僅僅是這樣,她就沉不住氣了?居然打上了寶拉的主意……等一下,樂南,你剛纔說什麼?”
“說藍夢那個賤人啊!”樂南咬牙切齒。
葉嫵搖頭,“最後一句話。”
樂南摸了摸頭頂,好奇的道,“我說藍夢沒生過孩子……”
葉嫵拍了拍額頭,“對!就是這句話……要不是你提起來,我都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啊。”
說完,葉嫵陡然在脣角勾勒起一抹森森冷笑,看了一眼樂南,“你去把容敘喊過來,就說我有事情找他——你替他幫我照看一會寶拉。”
樂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只能滿頭霧水的應了一聲。
很快的,容敘過來臉上還掛着水彩筆畫的貓鬍子——那是寶拉的傑作,“樂南說你找我?”
“嗯。”葉嫵重新從文件堆裡擡頭,指了指旁邊的沙發,“你先坐着……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還記不記得藍夢的那個孩子?”
容敘施施然坐下,略微一想,這才突然想起來,“記得啊,那個自閉症的孩子,常年呆在療養院,君家滅族以後,專家們集體判定他沒有任何危險,這才勉強留他一條xing命的,現在在一家孤兒院裡住着呢。”
葉嫵勾脣,“他確定是藍夢的孩子,是吧?”
“嗯。”容敘應聲,“實驗室驗過dna,確實跟藍夢存在血緣上的母子關係,是當年藍夢上學那會跟君明翊生下來的野種,叔嫂在一起,還生下了孩子這種事情,藍夢怕對自己的名聲不好,就故意把孩子丟在了孤兒院門口,又在她與君明寒婚後,領養了回來,對外宣稱是領養……因爲疏於照看,再加上年紀小又淘氣,這孩子被藍夢鎖進了旅行箱裡調教,足足鎖了半個月,出來之後就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自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