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衆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楚掌心裡的巨大箭矢，已經是沖天而起。
一瞬，穿破雲霄。
修長的赤紅色匹練，斜指蒼天，直接是將一重重空間都徹底洞穿，空中充斥着尖銳的音爆之聲。
再一看，趙楚射出去的箭，已經是徹底沒入了虛空。
就如是一根刺入巨人肌膚的陰森毒針，快到極致，或許也只有沿途還未散去的匹練，才能證明那箭矢確實存在過。
沒錯，就算在場那些洞虛境都沒有看清楚箭矢的存在，一切電光火石，比人們的思維還要快。
“啊！”
“該死！”
下一息，全場震撼，五大聖尊齊齊上前一步，羿魔殿三大長老差點被嚇的魂飛魄散。
那箭矢剛剛沒入空中一息，陡然有一聲慘叫傳出。
隨後，衆目睽睽下，虛空內的傳送通道，赫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窟窿，透過窟窿，人們看到一個人影蜷縮着在痛苦打滾。
傳送通道沒有地面，所以那人影如蛆蟲一般來回翻滾，還保持着失重的狀態。
洞虛境以上強者看的清楚，那慘嚎的人影，正是歲栢柯，但通道內刺目的光，還是令他們瞳孔火辣辣的劇痛。
一根燃燒着火焰的利箭，直接插在歲栢柯的右眼，隨着火焰蔓延，歲栢柯半張臉都在燃燒着。
“歲栢柯，既然你千里迢迢來挑釁我，那我便取了你的右眼。還剩一顆左眼，下次見面時，我必然也會取走！”
“後會有期！”
不知何時，趙楚掌心裡的巨弓再次融化，不知所蹤。
而趙楚擡頭望着虛空中的歲栢柯，平靜着臉，微微抱拳。
“趙楚，老夫會將你碎屍萬段，該死，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劇痛之下，歲栢柯差點從傳送通道里墜落下來，也虧得他不是凡人，在關鍵時刻又生生爬了回去，最終破損的通道徹底被彌補，歲栢柯的人影再次消失。
這一幕，差點活生生嚇死相長風。
當天空重歸平靜的時候，所有人再次盯着趙楚，久久無言。
……
歲栢柯的眼睛廢了。
哪怕他是半步玄始境，也不可能抵抗麒麟血。
天兵古劍原本就沒有什麼具體形態，所以趙楚可以將其幻化成巨弓。
而趙楚射出去的一箭，除了蘊含着天兵古劍裡的碎虛靈寶氣息，他還特意鍍了一層麒麟血，專門用來重創歲栢柯。
碎虛靈寶，只能勉強洞穿虛空。
而想要真正傷了歲栢柯，必然要透過肉身軀殼，徹底傷到他的靈魂，唯有……碎虛天寶！
趙楚不可能提前暴露天麟臂，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在箭矢之上，鍍了麒麟血，使其成爲暫時的僞碎虛天寶。
效果還可以。
趙楚確認，歲栢柯的右眼這輩子沒了。
不僅僅是命懷丹的肉身，即便他的本體，也將無法復原右眼，直抵靈魂，這就是碎虛天寶的可怕。
這時候，趙楚瞳孔裡的星光也緩緩熄滅。
要看穿普通的虛空不難，但要看穿傳送通道，就會極度損耗心神，趙楚此刻頭痛欲裂，需要平靜一會。
畢竟還沒有徹底突破，剛纔那一箭，也損失了趙楚不少力氣。
……
玄虛海，玄風山脈。
這裡原本是地齊海五大勢力玄風宗的地盤，在很久之前，羿魔殿還是一個無人重視的三流小宗門。
那時候的羿魔殿，便在玄風宗的籠罩下，不顯山不漏水的生存着，和其他三流宗門一樣，按時的繳納資源，時不時被玄風宗弟子欺凌。
但突然有一天，羿魔殿直接崛起。
一夜之間，羿魔殿聖尊屠了玄風宗滿門，將玄風宗主活捉，第二天當衆斬殺。
而玄風宗主，可是半步玄始境強者。
那一夜之後，羿魔殿徹底佔領了玄風山脈，徹底霸佔了玄風宗的一切。
那一夜的屠城，歲月山河四大長老，兇名響徹天下。
那一夜宛如燎原的星火，徹底點燃了玄虛海的淪陷之火。
短短几個月時間，羿魔殿就如一頭越吃越肥的醜陋兇獸，它體型龐大，猙獰兇殘，其軀體碾壓過的地方，皆成了一片血腥廢墟。
沒過多久，其他四大超然勢力接連淪陷，相長風就是那時候選擇了跪在羿魔殿腳下。
在玄風山脈中央，就是羿魔殿的總部。
第一殿佔據着玄風宗靈氣最濃郁的位置，常年鳥語花香，樹木翠綠，甚至有一層嫋嫋青煙如傾城佳人的薄紗，給人一種朦朧之美，宛若仙境。
如果沒人提起，誰能想到，這裡居住的人，皆是手染鮮血，揹負着滔天殺孽。
轟隆隆！
也就在這時候，第一殿的上空，陡然響起一陣雷鳴。
“歲栢柯回來了！”
正在正殿打坐的月一笑猛地睜開眼。
“相長風那些廢物，去了那麼多人，竟然連一個汪久弛都救不回來，簡直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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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羿魔殿，也只有我們四個，纔是聖尊真正的心腹！”
月一笑站起身來。
天空巨響，是代表着歲栢柯凱旋歸來，他要去迎接。
“師兄辛苦，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月一笑剛剛開門走出去，天空中卻迎面墜落下一團重物。
轟隆！
院落被砸出一道深坑，裂縫蔓延，而墜落的身影雖然甲冑在身，但卻說不出的狼狽，宛如剛剛經歷了一場醉殘酷的嚴刑拷打。
“這……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是歲栢柯的肉身，但月一笑能判斷出前者的氣息，他能確認，這個人就是歲栢柯、
況且，一般人也不可能從第一殿上空墜落。
“該死，趙楚，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隨後，歲栢柯才緩緩從深坑裡坐起來。
這時候，他右眼窩裡的箭矢氣息已經消失，但自己半張臉已經沒了，甚至在輪框的邊緣，還有森森火焰在燃燒。
痛！
這是來自靈魂的劇痛，歲栢柯咬牙切齒，渾身痙攣。
咻！
與此同時，歲栢柯自己的肉身被召喚而來，從天而降。
啵！
一道法訣落下，歲栢柯迫不及待捨棄了命懷丹的肉身，直接回歸本體。
“啊……該死，該死！”
“趙楚，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的眼睛，該死！”
原本歲栢柯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靈魂重回自己肉身，會無視了右眼的傷。
可惜，他想的太簡單。
那是麒麟血的燃燒，那是來自碎虛天寶的打擊，半步玄始境的肉身，根本就不足以赦免傷勢。
“師兄，發生了什麼事！”
月一笑面白無須，平日裡如一個花花公子，臉上隨時帶着輕佻的笑意。
但此刻，他的臉上卻是深深的震撼。
他眼睜睜看着歲栢柯靈魂歸體，但下一息，歲栢柯整張右臉開始潰爛融化，宛如烈火烤肉一般，連骨肉都在如蠟燭一般融化。
觸目驚心的鮮血，一團接着一團墜落在地，令人難以理解。
“我的右眼，毀了，該死！”
半響之後，歲栢柯才咬牙切齒說道。
隨着他魂歸本體，半步玄始境的肉身，終於是徹底熄滅了那不斷燃燒的邪火。
可恨，歲栢柯更加憎恨命懷丹的肉身太弱。
如果換成是一個洞虛境的肉身，他最多失去一顆眼珠子，根本不會被轟碎半張臉。
其實就連趙楚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一劍射穿歲栢柯半張臉，他也只是計劃弄瞎對方一顆眼珠子而已。
兩個人，都高估了命懷丹的肉身……真的，太弱了。
“師兄你可是半步玄始境，在蒼穹亂星海，還有能打傷你的存在？”
月一笑更加震撼，明顯歲栢柯不是在開玩笑。
“對了，地齊海的事情怎麼樣了？汪久弛呢？”
隨後，月一笑又纔想起來正事。
“師兄，剛剛傳回來情報，你帶走的十個洞虛境，竟然全軍覆沒，還是被一羣問元境的小鬼所殺，這到底怎麼回事！”
還不等歲柏柯開口，又一道人影神色匆匆走進來。
河仁酬！
羿魔殿四大長老之一，他一襲金黃色長袍，穿着極爲華貴，身材圓滾滾，乍一眼看去，宛如一個富裕的闊綽員外。
“師兄這一次也失利了，我們低估了地齊海！”
“不光十個洞虛境，左宆羅也死在了地齊海，還有600個歸降者，全軍覆沒！”
“這一次，羿魔殿損失不小！”
最後，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也從密室內走出來。
山洪崩。
羿魔殿主宰刑罰的長老，所有人都望而生畏，根本不敢直視其目光。
意外的是，此人一臉憨厚，和剛剛從農田歸來的莊稼漢一樣質樸。
隨後，四個長老聚攏在一起，總結了這一戰的失敗根源。
最終，他們將所有矛頭指向了一個人……趙楚！
無論是600歸降者的威脅，還是三萬燃神咒，再到之後的十個洞虛境，羿魔殿所有的底牌，幾乎是被這傢伙一手所破壞。
如果沒有趙楚，羿魔殿根本用不着歲栢柯出手，早已經凱旋歸來。
可如今，賠上了十個洞虛境，賠上了左宆羅，還賠了歲栢柯一隻眼珠子。
結果，一敗塗地。
“從現在開始，派遣羿魔殿所有暗中力量，我要那趙楚活不過三天！”
歲栢柯臉上戴着一隻面具，只留下了半張臉，雖然火焰停止了燃燒，但靈魂裡的劇痛，還是令他痛不欲生，歲栢柯甚至受了輕傷。
“趙楚是個禍害，他必須要死！”
“可是，我們如何向聖尊交代，逆元禁域需要這個人，他也是被亂星天運賜福過的人選。”
河仁酬皺着眉頭。
“汪久弛這個廢物，怎麼可能被亂星天運賜福過，他百無一用，簡直就是個廢物！”
“第三殿的天運者，不是一代聖人，就是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優勢，他這種廢物，憑什麼要興師動衆，該死！”
山洪崩咬牙切齒，一拳砸在桌子上，茶壺杯子直接粉碎。
“聖尊說他是天運者，他就是。”
“我去找聖尊請罪，和你們無關，對了，聖尊還沒有回來嗎？”
歲栢柯道。
“沒有，應該和第三殿的天運者，在逆元禁域。”
月一笑道。
“聖尊回來，通知我一聲！”
話落，歲栢柯沉着臉離開，他傷勢還未痊癒，要立刻去療傷。
“哼，相長風那些廢物，等他們回來，看我如何責罰，一羣飯桶！”
山洪崩還在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