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的話讓洛南川沉默了。
就算是再不知事的人,也知道大道之爭的慘烈,也知道捲入大道之爭的修士會是多麼無辜。
雖然他心裡,其實已經從天道祖師的行爲和話語中猜到一些答案,可還是有些自欺欺人的認爲,這不過是他自己的想像,大道之爭這麼一個紀元都未必遇見一回的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就發生在他身邊並且讓他遇上呢?
可是現在,秦明月一席話讓他心裡連最後一點僥倖也沒有了。
秦明月繼續道:“洛師兄,大道有因果,你今天來替他求情,就已經還了他教導你的因,到於他所要承受的果,已經不在師兄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洛南川也知道這件事情上,真的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了,秦明月之所以會這麼客氣的和他說那麼多,只怕還是看在當年五行界突發危機時,自己鼎力相助的緣故。
可是對於當年五行界的事情,洛南川也還是要說一聲抱歉的,因爲,當年那一場混亂,是由他的師父——天道祖師引起的。
洛南川終究還是說道:“不論如何,如果可以,還請秦師妹手下留情。”
這個請求,秦明月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就這麼和北流光兩人走了。
洛南川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天邊,喃喃道:“師父,我……我救不了你。”
秦明月幾乎是一瞬間就出現在天道祖師面前。
彼時,他正在躲在一個虛空夾層裡。
幾年前被北流光幾人聯手裡所受的傷並不算太重,已經養好了,卻因爲秦明月完全無損的迴歸而讓他不敢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躲在虛空夾層裡,就指望着秦明月最好不要找到他,雖然他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異想天開。
身爲至尊天道,整個九天十地的動靜都清楚,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下落。
就好像好之前之後以能挑動那麼多事情,也是因爲秦明月並沒有恢復意識,而且修爲低微,而他的實力漸漸強盛,有了瞞天過海之能。
可即使是這樣,有五色神石影響的地方,他就無能爲力,不要說去操控人心,就連最基本的消息都得不到,不然,也不會連天命之人這種事情都會弄錯。
天道祖師看着面前的秦明月,只覺得十分不甘心,這一切,本來都是他的。
他們同根同源,一起從混沌中生長出來,只不過,秦明月靈智出生更早,更強大,所以就剝奪了他的權利。
他盯着秦明月,冷笑道:“你現在是來殺我的嗎?”
秦明月目光平靜,語調沒有一絲起伏:“難道你不該殺嗎?”
天道祖師其實也知道,當秦明月完全迴歸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的下場,他是逃不過去的,只是覺得無比憤怒。
他不甘的道:“秦明月,你不過是比我運氣好,有什麼可得意的?”
如果不是秦明月運氣好,更早一步生出靈智,他怎麼會這麼狼狽!
相對於他的憤怒,秦明月神態十分平淡,說出的話卻讓天道祖師更加憤怒。
她說道:“我就是運氣好,又如何?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份,而你,沒有這份實力。”
天道祖師沒想到秦明月竟然會這樣說,他總是覺得,身爲至高天道,怎麼會承認自己是運氣好這樣丟人的事情,可是沒想到秦明月就是認了,而且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說好的天道高冷呢?
天道祖師噎了一下,語氣裡滿是厭惡之意:“你霸道無比,你不喜歡的東西就不許別人喜歡嗎?你不喜歡權勢,就讓我也不能喜歡嗎?”
秦明月立即道:“我就是霸道,我不允許的事情你就是不能去做。”
“有我在,你的野心,永遠也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你不過是天道的一部份,而我,是天道本身!”
你不過是天道的一部份,而我是天道本身!這句話,是天道祖師心裡永遠的痛,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就決定了從屬關係。
他註定永遠也爭不過秦明月,永遠只能看着無盡的權勢富貴流口水。
天道祖師悲憤大叫:“我只是想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有什麼錯?”
“你又何必一直裝清高阻撓於我?”
“如果不是因爲晚了一步,現在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
秦明月笑了一下,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後又變得嚴肅起來。
“每個生靈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並沒有錯。”
“我一直都認爲,定下一個目標,並且爲之努力奮鬥去實現,是美好的事情。”
“可是,不能不擇手段。”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則,有底線的,就算是天道,也同樣如此。”
她看着一臉不甘的天道祖師,一字一頓的說:“這就是大道因果,就是我成爲天道本身的原因。”
天道祖師當然不肯相信秦明月的話:“你胡說,你現在是贏家,當然怎麼說都可以,但是我不會相信。”
“什麼大道因果,你我生出靈智的時候,這方宇宙都還沒有形成。”
“你這麼說,不過是擺出勝利者清高的姿態罷了。”
北流光終於忍不住說道:“你現在的樣子還值得明月在你面前擺姿態嗎?”
真是言語如刀鋒,專門捅人的心窩子,天道祖師不語。
秦明月則是搖頭,繼續道:“看來到這個時候,你還是沒有明白。”
“這方宇宙的形成與天道的形成,是同時完成的。”
“天道,並不是主宰,而是約束這片天地行爲的規則。”
“她無疑是強大的,卻不是自私到因爲野心就想要讓這片天地血流成河的。”
“你的野心太強大,已經破壞了這片天地的和諧發展,所以,對於這片天地來說,你,是不需要、也不能存在的。”
“當年你能出現在這片天地,已經是疏忽中疏忽了,至於其他……”
“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會成功。”
天道祖師被秦明月的話驚呆了,真相竟然如此血淋淋,如此傷人嗎?
那麼他一直以來上竄下跳,到底是爲什麼?!
想到一直自詡爲至高天道,天道祖師這個時候就覺得自己完全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