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創業者,最怕的就是巨頭的模仿和抄襲。
尤其是在萌芽階段的模仿和抄襲,會給創業者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但凡能成長起來,哪怕只是長出一根嫩芽,都能擁有一定的話語權,不管是被收購還是被注資,創業者至少可以得到相對豐厚的回報。
可是,在萌芽階段就被模仿抄襲,那就什麼都沒了。
所以,當楊磊搬出這個威脅以後,譚貴青慌了。
不管譚貴青再怎麼天才,再怎麼有野心,終究只是一個還沒有和資本市場打過交道的普通大學生,見識實在有限。
至於楊磊說的核心競爭力。
嗯,這玩意兒你說有就有,你說沒有就沒有。
互聯網就是這樣,誰成長起來誰就是有核心競爭力,沒成長起來的統統可以歸結爲缺乏核心競爭力。
聽起來沒錯,但實際上這是由結果倒推出來的一個結論,沒啥實際意義。
就說某企鵝的聊天軟件,有啥核心競爭力?
起步階段也是模仿,一路走來也接受了衆多挑戰,但爲啥就企鵝成長起來了?其他不管是新的還是老的聊天軟件都倒下去了?
核心競爭力?
一個聊天軟件而已,能有啥核心競爭力?
技術門檻不高,資本實力也不算非常雄厚,起步階段的功能也和其他同類產品沒多大區別,甚至連廣告投入都不一定有其他產品多,爲啥就能脫穎而出?
免費?
別的也不收費啊。
用戶體驗好?
其他也都不差。
那企鵝的核心競爭力是啥?
反正肯定不是鵬城馬男扮女裝吸引用戶。
說直白點,某企鵝也是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只是過程不那麼能見光,幾乎所有賣點都是抄襲模仿過來的,說某企鵝是一隻超級巨大的縫合怪,一點不爲過。
然而就是這隻縫合怪成爲國內互聯網巨頭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所以,所謂的核心競爭力在互聯網產業鏈中並不是很重要。
但很少有人能看透這一點。
至少,忽悠譚貴青綽綽有餘。
看着陷入焦慮中的譚貴青,楊磊緩緩吐出一口煙氣,心裡得意。
小樣兒,就這麼點能耐,也敢大言不慚?
看哥怎麼收拾你。
對楊磊來說,收服這樣的天才,就像熬鷹,要拉扯,要鬥爭,要對峙,最後纔是合作。
因爲他希望合作伙伴都足夠優秀。
但越是優秀的人,就越難收服。
這個收服不是讓對方服從自己,而是讓對方用平等、真誠甚至心悅誠服的態度來和他談合作以及真正合作。
如果忽略這個過程,那他只能當個錢袋子,人家用錢的時候他巴巴地送上,人家不用錢的時候轉身就能把他踢開。
說得再直白點,這是一個相互展示實力和能力的交鋒,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
他希望他的合作伙伴足夠優秀。
這些優秀的天才們也是這麼想的。
大家都是天才,誰也別把水當傻子。
但又必須展示出自己的優勢。
當然,這種合作也不是百分百的公平,股份多少、話語權多寡等等都要考慮進去。
如果楊磊能壓住譚貴青,那麼在接下來的合作中將會佔據更多的股份,更多的話語權,更多的收益。
沒錯,這已經進入了第二輪交鋒。
第一輪交鋒的目的是考察對方是不是合格的合作伙伴。
第二輪交鋒的目的已經變成了如何從這個準合作伙伴手中拿到更多的好處。
換句話說,楊磊已經基本上認可了譚貴青的能力。
雖然譚貴青的創意和他想做的同城業務有一定的偏差,但並不影響他想投資譚貴青。
如果真能把微博做出來,他的投資無論如何都是值得的,微博的盈利能力不咋地,但影響力卻是無與倫比的,是國內輿論陣地的第一高地,誰能佔領,誰就能在輿論層面穩居不敗之地,只要不亂搞瞎搞,就沒人能把他怎麼樣。
某浪微博夾總的屁股都歪到了太平洋另一邊,都好好的呢。
另外,某浪的微博賺不到錢,不等於他的微博就賺不到錢。
有流量,也有用戶,這都無法變現,只能說明掌舵人實在沒有商業頭腦。
某度的小李子就是典型,要技術有技術,要流量有流量,要用戶有用戶,巔峰時期的流量和用戶可以把杭城馬鵬城馬一起摁在地上摩擦,可惜實在沒啥商業頭腦,做啥虧啥,做啥黃啥,一次兩次可以歸結爲運氣,每次都這樣,只能說小李子真不適合搞商業開發。
所以,在譚貴青毫無保留地把創意講出來後,楊磊就有了決斷。
可以搞。
而且可以加大力度,爭取掌握絕對的控股權。
如果實在無法掌握絕對的控股權,也必須掌握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權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投票權,更必須拿到一票否決權。
換句話說,他要當大老闆。
譚貴青只能當二老闆。
但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並不容易,因爲譚貴青絕對不會就這麼屈服,哪怕他再有錢。
可以預見得到,在他達到目的或者失去興趣之前,倆人之間必然還會有好幾輪交鋒,走上正軌之後也必然有明裡暗裡的爭鋒,這都很正常。
只要能達到最終的戰略目的,並且不影響最終的收益,種種小的鬥爭真不算啥。
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一個國家,都一個道理,沒有哪個團體能夠做到百分百的萬衆一心。
所以,楊磊就那麼盯着譚貴青,看着譚貴青從六神無主的狀態中慢慢脫離,這才道:“有答案了?”
譚貴青搖搖頭,“沒有,但任何事業都是從無到有,都需要從零開始,不可能在一開始就有完美無瑕的規劃,都需要在實踐的過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再發現問題,這是所有企業都要遵守的必然規律,但有個前提,那就是必須開始,只有邁出第一步之後,你才直到下一步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在沒有邁出第一步的情況下考慮再多都是杞人憂天,沒有任何意義。”
楊磊笑着鼓掌,“反應很快,我還以爲你會在那個問題上糾結很長一段時間。”
譚貴青愕然,“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