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聖樹
“這個果子。”宴摧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紅果，“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嗯？”師玄瓔擡頭看了一眼，喃喃道，“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沒有摔爛……”
她說着，忽然意識到——這應該是另外一個幻像裡的東西！
宴摧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粒一模一樣的紅果：“我被困在此處的時候，偶然發現這棵樹上結出果子，便爬上去查看，碰到的果子之時，潛意識裡生出一種感覺，只要吃了這個果子之後就可以通過紅樹穿越空間。不過，我不太清楚會傳到哪裡，便一直沒吃。”
他猶豫道：“吃嗎？”
師玄瓔未答，看着眼前這棵奇異的樹半晌才道：“我在前一個幻像裡遇到羽顙部落，那個少族長說朱靈果是他們部落聖樹所結的果子。”
宴摧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懷疑羽顙部落把果子獻給羲女是一個陰謀？”
師玄瓔撿起地上的果子在手上擺弄，點頭：“果子本身沒有任何問題，說不定還有益處。不過，羲女一旦喜歡上朱靈果，有沒有可能主動在石山種聖樹？”
從讓宗門讓他接近師玄瓔時，他便順水推舟，完全不將她這個未來道侶放在眼裡！
“別鬧小脾氣。”九章道君冷酷的話更是火上澆油。
本身就複雜的塵芥，若是再增加幾十個人影響，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變化，那真是把天道意識關進來都難走出去。
好傢伙，回溯到這兒了，合着剛纔白分析了一通唄？
畢竟，據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羲女只要不想死，戰鬥力約等於零。
雎涼說的秘法應該是歸一樓的秘法，不在同一時空，普通傳訊符起不到作用。
“與一個廢物同隊可真不容易呢。”溫窈看着被捆在石柱上的妖嬈蛇女，目露同情。
溫窈又氣又委屈，眼淚止不住順着粉面撲簌簌滑落。此刻，與其說是氣莊期期撩騷，還不如說是氣九章道君的順水推舟。
“吃嗎？”宴摧面露猶豫，一如剛纔，分明已經沒有之前的一小段記憶。
酸甜冰涼的果汁在口中迸開，順着喉管流入胃中。
雎涼聲音虛弱，但帶着劫後餘生的欣喜：“剛纔感覺到一股凜冽刀氣，忽然就恢復意識了！剛開始我以爲是江刀君，立刻用秘法聯繫他……”
“好！”九章道君當即拔劍劈砍鎖鏈。
“哈？！”師玄瓔扶額，只得再次解釋一遍。
如果羽顙族掌握使用聖樹穿越空間的辦法，而所有的羲女都吃過紅果，那就意味着，他們可以隨時潛入石山，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任何一個有春氏，包括大祭司。
微微沙啞與澄澈兩個聲音交纏一起，沒有完全糅合，聽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她原本性感魅惑的模樣融合了羲女的神聖純潔，簡直殺傷力巨大。
師玄瓔不用深想，便知道此事定然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好。我能聯繫到部分人。”雎涼作爲優秀的戰靈師，思維敏捷，有着極強的感知和判斷力，所以即便他和衍靈師是領頭，也迅速選擇服從。
“雎涼靈師？”她神識鋪開，才發現一起進塵芥的人已經恢復意識，不由眉頭微皺，“你因何突然清醒過來？”
片刻之後，宴摧睜眼，看見自己捏着一顆果子，面上茫然一瞬，旋即又有些猶豫問：“吃嗎？”
“莊姑娘還能行走嗎？不如我揹着你？”
他們進入塵芥之後，被影響越深，外貌變化就會越大，眼前這個蛇女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玲瓏有致的身材和脣邊的胭脂痣，讓其他人都一眼就認出她就是莊期期。
幾名男修圍上來送關懷。
“噫，沒有回溯嗎？”她疑惑。
“師宗主！”
師玄瓔只覺眼前一白，再睜開眼時，人還在草甸中。
這次還是時間回溯了，沒有回到之前的竹林，恐怕是因爲那個幻境被她劈碎之後，短時間內很難再重新生成。
莊期期認識師玄瓔之後，就知道那個“勾引小輩道侶”的傳言不可信，既然師玄瓔沒有做，那溫窈的敵視又從何而來呢？
她只衝溫窈微微一笑：既然你抱有敵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堅決不能讓兩個人之間的仇恨缺乏支撐點，不然顯得你多蠻不講理呢！
鎖鏈鬆開，她柔若無骨地倒進九章道君懷裡：“多謝道君出手相助。”
很正常，因爲他現在是一頭角馬。
“先不管他。”師玄瓔飛快將自己目前瞭解到的一切講給雎涼聽，末了囑咐他，“你若是能聯繫其他人，告訴他們，目標拯救所有蛇女，不要做多餘的事。”
大祭司可以回溯時間，別的羲女說不定也有天賦本領，但羽顙部落是個謹慎陰險的族羣，在施展陰謀之前，想必已經找到了破解之法。
他們清醒過來時便同處於一座巨大的奢華地宮之中，用傳訊符聯繫才聚集到一起。
溫窈怒道：“你自己沒長腿嗎？！”
師玄瓔耳畔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整個回溯的過程之中，只有她不受任何影響。宴摧現在的身份是大祭司，卻仍然抵擋不了時間之力，大祭司本人極有可能在施展回溯之後也會失去記憶。
“如此看來，在其中一次時間回溯中，羲女極有可能是因爲中了羽顙部落的算計而滅族，大祭司應該不想看見任何一個羲女吃下朱靈果。你猜猜看，我們如果吃下去，會不會又被回溯？”師玄瓔把手裡的果子向上一拋，用嘴接住。
師玄瓔覺得有點頭疼。 大祭司的時間回溯和聖樹的空間之力，把整個塵芥分割成許多空間和時間，就像多層堆迭的迷宮，就算她的神識能夠鋪到每一個角落，看清全部佈局，也很難準確分辨定位。
“嗯？”這還是她自己整出的事兒？
“聯繫上了，又……”那頭遲疑一下，迷惑道，“又好像沒有聯繫上，我聯繫他的時候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但他並未迴應。”
師玄瓔見他反應奇怪，低頭看到面前地上的果子，數了一下，是她吃之前的數量。
在別人都陷入幻境，渾渾噩噩失去意識的時候，師玄瓔卻已經掌握這麼多信息，不聽她的聽誰的？
然而，並不是每一個都像他這麼省心。
那麼，他想改變每一次事情發展的走向，一定極爲困難。
“……”
師玄瓔簡單的給宴摧說了一遍來龍去脈，又建議道：“要不然，你也吃一顆試試。”
“行了，還是先找出口吧。”九章道君感覺到莊期期輕輕推拒的力道，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緊。
宴摧將一顆果子丟進嘴裡。
兩人都看向身邊的紅樹。
在場一共六個人，除了莊期期被變成人身蛇尾的羲女，其他幾個都是正常模樣，只是額心帶了一條白色豎線，眸色金黃。
莊期期狀況不太好，但本能一點沒忘記：“道君，能否先放我下來。”
莊期期不再裝了，推開臭男人，催促道：“咱們快追上去吧，別讓她落單。”
師玄瓔嘖了一聲：“你聯繫上垂星了？”
莊期期側首，朝溫窈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道：“你道侶懷裡可真舒服。”
師玄瓔緊緊盯着他，看到空間似乎微微扭曲了一瞬。
“什麼？”宴摧疑惑看向她。
溫窈一跺腳，掩面跑走。
“莊姑娘，你沒事吧？”
“沒呢。”莊期期晃動蛇尾，順便在九章道君身上蹭了蹭。
這一回說什麼都不再讓他吃，不然沒完沒了。
溫窈氣得小臉煞白。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見，立刻準備去追。
結果很明顯，連大祭司的草甸裡都出現了聖樹！
這兩次嘗試不算白費，至少確認了之前的一部分猜測，而且，師玄瓔還發現，回溯時間並不能隨意操控時間，而是需要選擇一個節點。
“站住！是誰讓你們帶走羲女？！”
隨着一道威嚴的聲音響徹大殿，四周牆壁上彷彿有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