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就說讓他來體檢,就是不來,這次是硬接來的。”彭長宜邊說邊往裡走。
等彭長宜進屋後,這才就看清,父親早就被哥幾個擺在了正坐上,正坐在那裡悠閒地喝茶呢。
屋裡,有姚斌、寇京海、黃金、劉忠,桌上,已經擺了幾個涼菜,酒也都倒好,等彭長宜和田衝坐下後,姚斌說:“老規矩,我先說酒前話。今天,老爺子來,正好讓咱們哥幾個趕上了,能陪老爺子吃頓飯,是我們大家的福氣,來,爲老爺子的健康乾杯,我們哥幾個幹,您老就不要乾了。”
說着,幾個人站了起來,互相示意了一下,就幹了。
老人一看他們都幹了,自己不幹也不合適,一仰頭也幹了。
田衝忙起身給他滿上,說道:“下次您就別幹了。”
寇京海一邊給老人夾菜,一邊說道:“姚兄,老爺子呀,我們平時喝酒,可是沒少挨您兒子的欺負啊,他仗着年歲小,酒量大,經常讓我們出洋相,今天您老人家往這兒一坐,量他也不敢撒歡兒了。”
老人看了兒子一眼,從內心裡爲兒子的今天感到高興和驕傲。他笑着說:“長宜是老小,他哥哥和姐姐都讓着他,出來工作了,你們大家又都讓着他,他是有福的人。”
黃金說:“我們不是讓着他,是怕他,您不知道,他吹一口氣,我們頭上的帽子就都飛走了。”
“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道:“你們就寒磣我吧。”
黃金說:“幹嘛寒磣你,事實就是如此。你看衛生局那個局長的帽子,還有開發區副主任的帽子,那吹得多漂亮,無人不稱道,無人不叫好,還有……”
寇京海說道:“行了行了,還是說喝酒的事吧,別當着老爺子把什麼都說出來,你就不怕老爺子爲兒子擔心?”他說着,又轉向了老人,說道:“老爺子啊,您知道嗎,跟您在一起喝頓酒,那可是我多年的夢想啊,可就是有人阻擋我,不讓我靠近您,這次我可是跟您坐在一起了,激動啊,我連喝兩杯,你稍稍沾沾脣就行。”說着,就跟老人碰杯。
老人說:“你就喝一杯吧,不要喝兩杯了,傷身體。”
寇京海指着彭長宜說:“老爺子啊,你就是比他強,這要是他,非得說不行,不過,喝一杯真的不足以表達我激動的心情。”
劉忠說“如果是說激動的心情,我看兩杯你都保守了,應該三杯。”
寇京海說:“你少來這一套,三杯也行,咱倆一起。”
劉
忠說“你知道我喝不了快酒,你非讓我在老爺子面前出醜嗎?”
寇京海說:“不行就看着行的。”說着,連乾兩杯。
老人連聲說着“謝謝”,他也端起了酒杯,但是這次不敢喝一杯了,就喝了一小口。
寇京海開了頭,每人都連敬老人兩杯酒,最後剩下彭長宜了,大家就起鬨,彭長宜說道:“我中午已經陪喝了,我們爺倆的事,你們就不要攙和了。”
“不行,絕對不行。”寇京海帶頭反對。
黃金等人附和着。
“好,那我就從命。”彭長宜說着,就站了起來,他端起滿滿的一杯酒,說道:“爸,不是我不想敬您酒,是當着他們我……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沒得說,兒子希望您老人家健健康康的,多陪兒子幾年,我當這個小破官,沒少讓您跟着操心、擔心,今天這酒算我對您的謝罪酒,請您放心,兒子可能不會是一個好兒子,但是兒子保證不會做出讓您擔心的事。不過兒子我也有個請求,就是到了下輩子,還請您做兒子的父親……”
彭長宜說到這裡,眼圈紅了,他連幹了兩杯酒。今天他陪着父親體檢,的確是有着太多的感慨,父親老了,的確是老了,不知不覺,青絲變成了白髮,臉上佈滿了皺紋,高個的人變成了矮個。
想想目前還讓父親爲自己操心、擔心,他覺得自己的確不孝。自從他畢業參加工作後,即便是回家,也是來去匆匆,在他印象中,還從來都沒有這麼陪過父親包括去世的母親,好像父母親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麼。無論如果,不能讓對母親的遺憾在父親身上重現,他決心以後多陪陪父親。
彭長宜的話,讓寇京海首先唏噓,他哽咽着說:“長宜啊,你這是幹嘛,這情煽的,好難受啊……”
姚斌說:“是啊,我們的父母一天天地老了,我們天天忙,天天以忙爲藉口,沒有時間去看望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天天在忙什麼?等我們不想忙了,回頭一看,父母也老了。”
老人低頭,擡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說道:“做老家兒的,對你們真的沒有什麼要求,你們能平平安安的過好自己的日子,讓我們少惦記,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回報了……”
黃金說:“長宜,聽出來了嗎?反正我是聽出來了,老爺子在批評你哪,快點趕緊着,先劃拉一個,成個家,再給老爺子生幾個孫男弟女的……”
彭長宜說道:“你就瞎扯吧。”
“哈哈。”大家都笑了。
考慮到老人坐時間長會累,這頓飯,他們很快就結束了。
寇京海他們幾個人又給父親買了許多營養補品,彭長宜說:“你們也真寒磣我,難道我會餓着我爸爸?”
寇京海說:“你主觀不會這樣,但是客觀難免,你那麼忙,這些東西老爺子餓了當時就能吃。”
彭長宜謝過他們之後,和父親拎着這些東西就回到了房間。
彭長宜感覺父親有的疲倦,就給父親放了洗澡水,試了試溫度,讓父親去泡澡。
他陪着父親,給父親搓着背,爺倆邊說邊聊,父親說道:“明天沒事的話,我想出去溜達溜達。”
“好啊,我讓小松陪着您,讓老顧拉着您轉。”
“那可不行,老顧是你的司機,拉我出去,讓人家該反映你了。”
“呵呵,就那麼一會,有什麼好反映的。”
“不用他,我自己轉。”
“您去哪兒?”
父親往身上撩着水,說道:“我想去看看小芳。”
正在給父親搓背的彭長宜一聽,就住了手,說道:“您幹嘛?不許去。”
父親悶聲說道:“怎麼不許去,儘管她不是我兒媳婦了,但她還是我孫女的媽媽,我看看她怎麼了?”
彭長宜知道沈芳的脾氣,唯恐說出氣人的話讓爸爸心裡犯堵,就說道:“我說不許就不許,已經這樣了,您還攙和什麼?”
父親說:“兒子啊,我跟你說啊,你還年輕,有些事看不明白,媳婦,還是原配的好,再說了,你們有娜娜,你就是再找一個多好的,也未必跟孩子貼心,老話兒說得好,這羊肉貼不到豬身上,不是誰身上掉下來的肉,誰都不會真心疼的。”
彭長宜說道:“這您放寬心,我就是找,也要找那個能貼上的,貼不上我就不找。”
“呵呵,說的都是氣話,你這麼年輕,又正當年,有職有權,不找都有人往上貼呢。”
彭長宜笑了,說道:“爸,您把您兒子看成什麼人了,我可是不敢胡來,再說了,人家誰那麼缺心眼,往上貼?”
爸爸也笑了,說道:“唉,當官的在這方面犯錯誤的多了去了。你早點安定下來,保險。”
“沒什麼保險不保險的,我坐着車出去,所有的交警都認得我的車號,我走着出去,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誰,電視天天演我,您說,我走到哪兒,就暴露在哪兒,我有不了任何隱私,無數隻眼睛看着我呢,我什麼錯誤都不敢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