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當縣委書記周志明、縣長陸海峰帶着縣委班子、縣政府衆人趕到高速口等了一會兒之後,一輛大巴車通過高速卡口駛了出來,有一個縣委辦辦副主任眼睛比較好用,遠遠看到這輛大巴車立刻湊到縣委辦主任耳邊說道:“主任,柳市長乘坐的大巴車來了.”
縣委辦主任立刻通知縣委書記周志明,周志明立刻大聲吩咐道:“大家全都在公路邊列隊,站得整齊一起,打起精神來,要給柳市長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大家立刻開始列隊站直,只是有些人心中卻嘟囔道:“他奶奶的,這黑燈瞎火的站個屁的整齊啊,能夠站成一排就已經不錯了。”
當然了,這些人也只能在心中嘟囔,這話他們可不敢說出來。
眨眼之間,大巴車在衆人面前緩緩停住,車門一開,秘書長陳棉燦從大巴車上走了下來,周志明、陸海峰兩人連忙上前,周志明滿臉含笑主動伸出手來說道:“秘書長,辛苦您了,賓館我們清豐縣方面已經準備好了,大家先過去休息一下吧,飯菜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請柳市長和各位領導一起先用餐吧?”
陳棉燦笑着說道:“志明書記,柳市長吩咐了,今天晚上我們大家不在清豐縣休息了,要直接趕往視察地點,車上還有十個位置,麻煩你選擇10個人上車,其他人你看着安排,我們直奔視察地點。”
周志明聞言立刻點了其他九個人,大家一起上了大巴車,其他人則乘車跟隨大巴車前行。
等上了大巴車,周志明在大巴車內掃了一圈,卻震驚的發現,車上竟然沒有柳市長的影子,他頓時就愣住了,看向秘書長陳棉燦問道:“陳秘書長,柳市長在哪裡?我看柳市長好像不在車上啊?”
陳棉燦笑着說道:“柳市長的確沒在車上,他現在已經就在我們要去視察的地方了,我們馬上趕過去。”
聽到陳棉燦這句話,周志明頓時就感覺到腦袋翁的一下子,好像被大鐵錘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般,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恐怕今天清豐縣也要出事了。
這時,旁邊的縣長見書記有些發矇,立刻眼珠一轉,看向陳棉燦說道:“陳秘書長,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裡?我讓人在前面帶路。”
陸海峰倒是很有心機,他是想要套出地點之後,提前提醒一下當地的官員,讓他們做好準備。
然而,陳棉燦也是一隻老狐狸了,聽陸海峰這樣問,他立刻笑着說道:“沒事,這大巴車司機也是老司機了,對你們清豐縣的路況比較熟悉,就不麻煩你們地方的同志們帶路了。我們直接過去吧。”
周洪明這時已經醒悟過來,看到陳棉燦守口如瓶,越發感覺到今天的形式有些不妙,不過他也是一個有心之人,在就坐的時候,專門選擇靠窗的一側坐下,同時,用眼神示意縣委辦主任坐在自己身邊,從而確保自己左右沒有市政府方面的人。
等坐下之後,周洪明便目光緊緊的盯着窗外,根據大巴車的行進路線判斷着這輛大巴車的目標地點。
當大巴車穿過清豐縣縣城,一路向東而去之後,周洪明立刻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這短信他發給了縣委辦副主任肖玉國,讓肖玉國通知大巴車前進方向上的各個鄉鎮,通知他們立刻全鎮範圍內加強高度警惕,因爲柳市長很有可能已經微服私訪進入到了他們鄉鎮,務必要他們儘可能的找出柳市長的落腳點,但是卻不能驚動柳市長,同時要求各個鄉鎮必須要確保各個鄉鎮內不能出現任何大事,不能讓柳擎宇對各個鄉鎮產生不好的印象,否則一旦給縣裡惹事,各個鄉鎮的領導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烏紗帽!
雖然是用短信發出去的,但是,周洪明言辭用得十分嚴肅,語氣十分嚴厲,肖玉國能夠獲得周志明的信任,自然善於揣摩領導心意,看到這條短信,他立刻開始忙碌起來,接連打出了三個電話,分別是給前面沿線三個鄉鎮的鎮委書記打得電話,在電話裡他以十分嚴厲的口氣傳達了周洪明的意思。一時之間,在大巴車還在行進中的時候,前面三個鄉鎮已經雞飛狗跳起來。尤其是三個鄉鎮的派出所更是雞犬不寧,原本都已經下班的派出所工作人員全都被重新召集了起來,除了留幾個正常值班的人繼續留在派出所內負責執勤之外,其他人也全部出動,以治安檢查的名義在鎮上的旅館裡開始逐個旅館的進行排查,重點尋找柳擎宇的落腳點,以便及時掌握柳擎宇的行蹤。
此時,柳擎宇所在的坑疊鎮正處於大巴車前進的方向上。
坑疊鎮派出所內同樣一副雞飛狗跳的情況,平時那些上班都是遲到早退的工作人員們嘴裡一邊抱怨着,一邊乘坐各種車輛來到單位,接受派出所所長張振前的吩咐,分別趕往各個旅館前去查找柳擎宇的落腳點。
等到把這些人全都派遣出去之後,坑疊鎮派出所所長張振前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鬱悶的返回到了審訊室內。
此刻,審訊室內審訊椅子上,馬義濤正被拷在上面,他的頭上被一盞大功率的白熾燈照射着,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在馬義濤對面的椅子上,一名警察與鎮醫院的副院長康大刀兩人並排而坐,康大刀正在使勁的拍着桌子怒視着馬義濤大聲吼道:“馬義濤,你快點交代,今天去你家的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們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落腳?”
馬義濤滿臉苦笑着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就是想要去我那裡想要討口水喝。”
“啪!”康大刀再次狠狠一拍桌子:“你胡說八道,之前你還告訴楚武池說他們是你的遠房親戚呢,既然是遠房親戚,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呢?你當我是傻子啊?你這分明是在撒謊啊?馬義濤,我最後給你一個警告,如果你要是繼續在這裡跟我們瞎忽悠的話,有你受罪的時候。”
這一回,馬義濤立刻低頭沉默不語了。
類似的情況已經反反覆覆好幾次了,每一次康大刀都是這樣拍桌子瞪眼,揭穿馬義濤在撒謊的事實,但是每到這個時候,馬義濤就是沉默不語,你可以揭穿我在撒謊,但是我就不告訴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馬義濤非常清楚,柳市長的身份那是絕對不能曝光的,而劉記者的身份更不能曝光了,一旦曝光了,豈不是相當於自己與記者相互勾結嗎?那這康大刀還不打斷自己的腿啊,他可是知道康大刀這個傢伙到底有多殘忍的。因爲這傢伙以前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屠夫啊!
自己啥都不說,他們也拿自己沒有啥辦法。
“哼,馬義濤,別以爲你啥都不說我們就啥都不知道,他們是記者吧。”康大刀嘴角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冷冷的說道,一邊說着,一邊緊緊的盯着馬義濤的眼神。
果然,馬義濤聽到康大刀說出他們是記者的時候,眼神狠狠的收縮了一下,臉色也顯得有些慌張了起來。
康大刀立刻意識到,自己基本上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想到此處,康大刀的臉色陰沉如鐵,冷冷的說道:“馬義濤,說說吧,這兩名記者去你們家了,都和你聊了些什麼?你都跟他們說了些什麼?”
馬義濤立刻使勁的搖搖頭說道:“康院長,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也沒有告訴我他們的身份,他們去我們家確確實實就是想要討口水喝,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記者啊!”
“啪!”康大刀再次狠狠一拍桌子:“馬義濤,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在坑疊鎮混了,我告訴你,我早就得到消息了,那個女的在幾天之前就經常往你們村裡跑,已經去十幾家進行實際採訪了,他們是在採訪關於新農合資金的事情,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兩名記者去找你,也是想要從你嘴裡得到有關新農合資金的事情,我說的對不對?”
馬義濤立刻沉默了下來,他的表情顯得更加緊張起來,他沒有想到,這個康大刀竟然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柳市長和劉記者去找他的真實用意。這個時候,他只能用沉默應對。馬義濤心中已經下定決心了,就算是這些人把自己給弄死,他也絕對不說出柳市長的身份,因爲他知道,柳市長那是真心實意想要爲老百姓做事啊,如果因爲自己懷了柳市長的事情,那自己可就是鹿鳴市老百姓的罪人了。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但是他也清楚,柳市長那是幹大事的人,那是爲全市老百姓着想的人,人家想的是大局!既然柳市長不讓自己透露他的身份,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草,你丫還真是一個硬骨頭啊,居然跟老子摩擦了兩個多小時了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奶奶的,看來真的得對你這孫子用刑了。”說完,康大刀看向走進來的派出所所長張振前說道:“張所長,我看馬義濤這孫子骨頭挺硬的,我們還是直接對這傢伙用刑吧?不用刑他肯定是啥都不肯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