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盾”
血霧騰起的地方,反應遲鈍的喊聲才傳來,殺戮的暴雨已經隨着落下的箭簇飛舞,木排上的費澤士兵還沒完全來及反應,死神的鐮刀已經掃進了人羣裡,”混蛋,快把盾牌。就被箭簇射中後背,鮮血混着河水滾滾而下,大批的屍體就像是被拋棄的垃圾一樣被河水裹挾着,浮浮沉沉的朝着下方的石橋方向流去,活着的人也只敢死死躲在盾牌後面,隨着木排被激浪衝的東倒西歪,一片混亂
“第二隊準備!”
一名處於後方的費澤將軍近乎不忍的閉上眼睛,嘴裡憤恨的大聲下令,不管前面怎麼樣,都必須在這個時間段將帝國軍的注意力死死拖住
河面上完全是一片慘厲地獄景象。箭簇如暴雨般不斷落下,在激浪衝擊的木排上,上面的費澤士兵在東倒西歪,不少人直接噗噗的落入河水中,穿着鎧甲的小黑點在河水中沉浮了幾下,就再也看不見,來自對面的攻擊之猛烈,完全不像奧目所說的那樣已經是疲態,僅僅只是普通攻擊就是如此,帝國軍的重弩還沒有發射呢。這種用木排橫渡河面的作戰,簡直就是在讓士兵在送死,或者說,本就是爲了讓他們去送死。這些士兵不是精銳,他們只是各軍挑選出來的炮灰,大多都是一些身份低下的僕軍,
十幾萬費澤軍裡邊,這樣的僕軍大約有三萬人,一般情況下是不用上戰場的。但是這一次,費澤的將軍們告訴這些僕軍,只要能登上河對岸,就取消他們僕軍的身份,而且還給予最先登岸者一千金幣的獎賞,就算你不是第一個,只要你能給摸到對岸的河堤,每人十個金幣,放心,對面的帝國軍已經是彈盡糧絕了,他們的弩箭在大雨中發黴變軟,難以使用,我們會給予你們最強大的援助,整整三萬名射手部隊就在河岸上給予你們掩護,你們所要做的就是用木排游過去,摸一把對面的河岸
“大人,如果如此容易,爲什麼會讓我們來”僕軍裡邊不都是傻瓜,前幾天攻橋的慘烈,僕軍也不是沒看見,偶爾他們還會爲那些派上橋的可憐蛋感到惋惜,甚至爲僕軍不用上戰場感到慶幸,可是現在,他們被無情的推了出來,
“你們這是讓我們去送死”一名僕軍聲嘶力竭的喊道”公然違抗軍令,就地處死!“督戰官偏了偏頭,幾名士兵衝上去將那名僕軍拖住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強行將腦袋按在地上,噗,鮮血一下從無頭的胸腔噴到了前方數米的石塊上“”不服從命令者,這就是下場,搶上對面河岸的人,立即賞金一千金幣,攻上對面河岸的人,永久取消其僕軍身份”督戰軍官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宣告命令重重合上,身後一排督戰隊手中的砍頭斧在雨幕中被清洗的雪亮,斧刃上那一絲絲因爲殺人太多而侵染的紅色,足以讓人看的頭皮發麻
“嗚嗚”來自上游隱約的號角聲已經持續了一個小時,奧目冷峻的臉上依然沒有變化,雨水嘩嘩的從他身上流淌到地上,
“將十幾萬部隊的生路完全放在一個橋樑渡河上,帝國軍竟然還真的以爲我那麼傻?帝國軍之所以強悍,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強勁的軍械上,如果是同等兵力下,我軍不會有任何取勝的機會,可是我軍足足擁有對方三倍以上的兵力,哪還有什麼怕的,如果不是眼前這座獨橋,對方早就被我軍一鼓作氣沖垮了,大家應該看到,暴雨讓水位猛然上漲,我軍渡河更加艱難,但是帝國軍也不好過“”他們原本嚴密的防禦設施被沖毀近一半,很多防禦武器都淹在水中,爲了堵住我們搶橋,他們已經將這些防禦重器都不自覺的移到了橋口方向,而此刻,如果我軍避開橋樑,突然對某一個河道展開全面橫渡,就算是帝國軍如何反應,也不可能將那些防禦重器一下全部動起來,只要撕開一個口子,我軍就可以藉此過河,說是那麼說,但是真正實行起來,依然是需要人做出犧牲,所以在真正渡河之前,我們必須要讓帝國軍相信,我軍的攻擊方向依然沒有改變“
“大人,河水緩和了”終於有一聲略帶激動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平靜,就在第一梯隊的費澤僕兵划着木排強襲橫渡,被帝國軍打的鮮血流淌入河道的時候,在石橋下游約五里左右的一處河段,一名費澤軍官神色欣喜的從河道旁站起身,
原本水面踹急的難以站穩的河道,此刻竟然少有的出現了緩流的跡象,漩渦在減少,水流的速度明顯緩慢了許多,
“應該是上游的作戰成功了啊”
費澤軍總帥奧目的目光從一具上游漂流而下,在水浪中浮浮沉沉的費澤軍屍體上移開,緩緩朝後方一片沉默的數萬大軍,擡起了右手,這一個小時,上游填進去多少人,已經無法計算嗎,上游的犧牲不是完全沒有價值,除了吸引帝國軍的注意力之外,更多的一個作用,就是那些木排,士兵中箭落水後,木排也被河水席捲而下,這些木排足以在石橋位置擋住河道
奧目已經對河道觀察三天了,費澤的將軍們都認爲奧目是在親自督戰,其實奧目是在研究眼前這座堪尼亞羅石橋的橋洞大小
堪尼亞羅石橋擁有十三個圓形橋洞,每個橋洞寬度大約在兩三米之間,都是用山中切割下來的石塊組成,相當厚實,每次遭遇激流而下的洪水,這些橋洞可以將洪水分開,非常好的實現水流減壓的作用
問題是現在一下上千捆紮在一起的木排順流而下,每一個木排的長度都在三米以上,順着河水撞上來,很快就將這些橋洞堵住了,水流衝擊在木排和因爲木排而堵住的各種屍體雜物上,無形中就形成了一道攔水河壩,
踹急的河水在這裡瘋狂的撞擊在橋墩上,形成雷鳴一樣的轟鳴聲,就算上游激戰的帝國軍想要發現點什麼,一時間也沒有那麼多的注意力,
“下水!“真正作爲攻擊主力三萬五千名費澤軍開始跳入河水中,密密麻麻的人一下涌入河裡,這些費澤精銳明顯要比上游第一批更加精悍,也更加善戰,即使是蜂擁一下衝入河水中,竟然也沒有出現太大的混亂,蹲在木排上的士兵貓着腰,半直起了身,左手的圓盾遮蓋在前方和上方,他們手中的是棘刺短矛,十字星頭盔下,一對對泛着血絲的瞳孔散射着和短矛一樣地冷芒,他們穩定的用武器當成划槳向前划水,對於在撞擊中落入河水大聲呼喊的同伴完全漠視,目光只是盯着前方,
對岸,一道紅色的煙柱直上雲霄,即使是在白茫茫一片雨幕中,這道紅色煙柱一樣極爲顯眼,這裡已經超出了帝國軍的防禦線,只有一座哨塔屹立在對面河道上,作爲監視之用,如今這座孤獨的紅色煙柱正在這座哨塔上空,但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帝國軍還能飛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