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紈絝是窮鬼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全部住手!”這次上來的人卻不是如那兩個捕快一般唯唯諾諾。七八個人都是穿着整潔利落的衣衫,手中還佩戴者制式的長刀,看到樓上的情形頓時怒了,高手吼道。

高齊在謝安瀾耳邊,小聲道:“這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那個是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從六品。比你們家那位還要低半品。”

謝安瀾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五城兵馬司雖然品級不怎麼高,但是畢竟是隸屬督察院的衙門,後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硬的。幾個跟在那位副指揮身後的士卒立刻上前,三兩下就分開了打成一團瘋狗的人。副指揮使臉色不太好地掃了衆人一眼,大手一揮沉聲道:“全部帶回去!”

這會兒,那羣紈絝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其中一人立刻跳出來道:“你算什麼?也敢抓我們!”

那爲副指揮使心情顯然也不太好,京城守衛治安的壓力本來就大,稍微哪個王公貴族出了點屁事他們都要倒黴。現在竟然還碰到一羣紈絝子弟自己沒事找事兒。一個個打的鼻青臉腫的好看麼?

冷笑一聲,副指揮使道:“我管你們什麼人,天子腳下聚衆鬥毆,統統給我下獄!有意見?叫你們家管事兒的到督察院領人!”沒錯,一般的權貴不把五城兵馬司放在眼裡,但是有本事你別把都察院放在眼裡啊。說完,副指揮使一揮手道:“統統帶走!”

“放肆!”顏錦庭臉色鐵青,厲聲道:“我是靖安侯,你們敢!”

靖安侯?副指揮使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這倒真是個大人物了。畢竟當年老靖安侯是爲國捐軀的,而且定遠侯府這些年對這位小侯爺也十分照顧,更不用說這位還是陸家的女婿了。不過這鼻青臉腫的模樣,副指揮使眼睛一轉,懷疑地道:“你是靖安侯?身份證明呢?你這模樣恕下官認不太出來。”

誰沒事難道還將證明身份的印信帶在身上不成?就算是有個可以證明的玉佩什麼的,剛纔這裡打的雞飛狗跳的早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顏錦庭大怒,“本侯就是靖安侯,有什麼需要證明的?”

副指揮使輕哼一聲,“靖安侯堂堂超品侯爺,怎麼會跟一羣紈絝聚衆鬥毆?”

顏錦庭氣急敗壞地指着身邊的人,道:“你!告訴他本侯的身份!”

副指揮使淡淡地吐出一句,“他也是聚衆鬥毆的人。”

顏錦庭氣得就想要衝過去給那副指揮使一拳,卻被跟前的兩個士卒攔住了去路。掙扎中顏錦庭正好看到了坐在謝安瀾身邊的高齊,立刻一指高小胖道:“高齊!你跟他說,我是誰!”

高齊翻了個白眼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麼會知道?”高齊早就煩透了顏錦庭整天趾高氣昂的模樣,逮到這個機會怎麼可能幫他說話。副指揮使掃了一眼這邊,揮揮手道:“行了,先把人帶回去。不用擔心,你若真的是靖安侯,回頭靖安侯府自然會有人來領你。你若不是,呵呵,假冒侯爺的罪名可是不小的。”若不是有定遠侯府和陸家的面子,現在整個上雍誰把靖安侯府當一回事兒啊。老靖安侯死得早,若是這位小侯爺爭氣還好說,如今看來這位顯然就不是個爭氣的。靖安侯府只怕也是要沒落了。

“嘿嘿,這人有點意思。”高齊在謝安瀾身邊幸災樂禍地笑道。

“這位大人,輕慢。”等到這些紈絝終於乖順了,謝安瀾方纔開口道。

那副指揮使挑眉打量了一眼謝安瀾和高齊,胖的如此出類拔萃的高家二公子他自然是認識的,只是對謝安瀾卻不怎麼認識。只是思索着京城裡這樣的絕色佳人也不常見啊,聽聞者靜水居似乎是今科探花如今的承天府通判名下的產業,這位莫不是……

謝安瀾起身走上前來,道:“耽誤大人的時間了,不過,小店這……”

副指揮使瞭然,道:“原來是爲了這個?夫人將損失算出來,儘管送到他們府上去便是了。”

謝安瀾微笑道:“原本應當如此,只是這幾位聽說都是身份不凡。我們這酒樓裡許多東西的價值只怕不好定論。若是回頭送過去,只怕是有些麻煩。”副指揮使蹙眉,“那夫人的意思是?”

謝安瀾道:“還是當場算完,各位公子的家人來領人的時候正好順便就將賠償給了便是。大家也都方便,大人覺得如何?”

副指揮使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便點頭道:“既然如此,本官稍等片刻就是。”

那幾個紈絝卻不怎麼在意,他們都是權貴世家子弟,別說是砸了一個靜水居了,就算是砸了十個也不怕陪不出來的。其中一個一臉傲慢的年輕人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就甩了過來,“不就是賠錢麼?爺又不是賠不起!兩百兩,夠不夠!”

謝安瀾擡手一揮,寬大的袖擺甩在了摺疊好的一票上,那張銀票直接被掃的貼回了年輕人的臉上。謝安瀾笑吟吟地看着他道:“還是算清楚比較好。”

高齊站在謝安瀾身邊嘿嘿一笑,無比的幸災樂禍。

“高老二……”紈絝中還有平時跟高齊玩的好的,見他竟然站在謝安瀾這邊嘲笑自己等人,頓時悲憤不已。

謝安瀾輕輕擊掌,也不用算盤直接開口道:“幾位公子砸壞了小店七張桌子十幾條凳子,這些都是新置辦的,並不算貴總計八十六兩七錢。”看着衆人臉上不屑的神色,謝安瀾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道:“諸位打壞了樓上花卉七盆,其中兩盆是特意從求購而來的朱絲蓮瓣。共打碎花瓶六個,雖然都不是古董,卻也都是至少有數十年之久的瓷器精品。還有諸位弄壞,弄張了牆上共十一副畫。其中有兩幅是今科探花所畫,衆位應該聽說過他的話的價格。另有兩幅分別是金科狀元和傳臚的墨寶,還有一幅字是臨風書院東臨先生的墨寶。這些…共計兩千二百七十三兩二錢。”

看到衆人有些變了臉色,謝安瀾不疾不徐地指了指滿地的狼藉道:“桌上這些菜餚暫且不說,靜水居的酒都是特別釀造的。方纔各位不慎砸壞了樓梯口的一個酒缸,以及樓上絕大部分的酒。靜水居的酒三錢銀子一壺,這一缸酒有三百壺。各位嚇走了靜水居所有的客人,他們一個都沒有付錢。賓客在靜水居受到了驚嚇,我們還需要因此賠償安撫客人。另外,靜水居若要重新裝修營業,要清理這一屋子的酒氣,最少也需要一個月。靜水居的如今每日的入賬是四百兩左右,至於重新開業之後生意可能受到的影響我就不跟各位算了。眼下這些共計是一萬四千四百四十九兩九千,給各位算個整數,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兩如何?”

“你想坑爺?哪裡有這麼多!”有人忍不住叫道。他們雖然都是權貴之家的紈絝,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就都很有錢可以隨隨便便的一擲千金。除了像高小胖這樣運氣好家裡兄弟姐妹少還都是同母親生的又得寵,或者像顏錦庭那樣的小侯爺,別的人平時能拿出個三五百兩就算是很不錯了。有的揮霍的厲害點的,甚至也有捉襟見肘的危險。

謝安瀾微笑道:“我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是有賬目可查的。衆人若是不相信,我自然會將所有的賬目也呈送到貴府。”

想到這事若是被自己家裡的爹孃兄弟姐妹知道,在場大半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高齊笑嘻嘻地站在一邊道:“其實也不太多啊,你們一共有…八個人,算下來一個人還不到兩千兩呢。”

兩千兩也很多!就算不多,他們又不傻,憑什麼要被人坑!以爲爺們沒有打過架麼?

謝安瀾含笑朝那副指揮使點點頭,轉頭吩咐夥計,“去請掌櫃將賬單寫出來,多寫幾份給諸位公子帶回去,免得不清不楚的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是,少夫人。”

那位副指揮有些驚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這位探花夫人顯然也不是個善茬。其實這京城裡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紈絝子弟打架鬧事的事情。但是一半的商家最多也只是敢讓人賠償一點被砸了東西的損失費罷了。哪裡還敢要求什麼耽誤了做生意的損失之類的。這位倒是好,連一個花瓶,一個酒壺都算的清清楚楚。

正說着,有人稟告靖安侯府的老夫人和另外幾家的府上的管事來了。大家都很忙,自然不可能因爲自家的兒子大家這種事情家主或者當家主母就親自趕過來。大多數也都是拍了個管事來罷了,只有顏錦庭的母親卻是怒氣騰騰的親自殺了過來。

一上樓,這麼侯府老夫人就被留上濃烈的酒味刺得嫌棄的皺了皺眉。再看到自己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頓時大怒,“是誰!是誰打了我兒!”

顏錦庭身邊的紈絝們互相看看,莫名的都有些不悅。他們是打了顏錦庭,但是顏錦庭也打了他們啊。大家都是差不多的,這老夫人說得好像是他們欺負了他兒子似得。

“娘。”顏錦庭看到母親,氣焰倒是下降了幾分,低聲道:“娘,我沒事。”

顏老夫人心疼地道:“怎麼會沒事?傷成這樣,你們是怎麼辦差的!怎麼還不講這些混混抓起來!”後面這話卻是衝着五城兵馬司的人吼的。

一個脾氣火爆地紈絝立刻怒了,“你兒子也動手了啊,你兒子那麼乖還出來混什麼?玩不起就別出來混啊!”

顏老夫人被氣得渾身發抖,“放肆!庭兒,你看看,你看看…你怎麼能跟這些不知道上進的紈絝浪蕩子在一處?”

旁邊有人嗤笑了一聲,“你兒子知道上進,靠着裙帶關係去攀附陸家麼?”

“不對,應該是靠着老侯爺的面子讓高家照拂吧?”有人不陰不陽地道。

“大膽!我兒子是堂堂靖安侯!”顏老夫人傲然道,“竟敢對靖安侯無禮,你們好大的膽子!”

“不就命好有個有本事的爹麼?”這些紈絝平時都是混不吝的,哪裡能受得了這種氣?根本不買顏老夫人的帳,顏老夫人早年死了丈夫,脾氣古怪。別說是京城的貴婦們就是宮中的貴人也不待見她。她自己將靖安侯府看的高高在上,其實沒幾個人真的放在眼裡。

“你…你們…”顏老夫人瞪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副指揮使道:“這幾個人竟敢毆打當朝侯爺,我命令你必須重重的責罰他們!”

副指揮使左右看看,倒是沒有反駁而是一副恭敬的模樣應道:“是,老夫人放心,既然老婦人吩咐了,下官自然要給老夫人一個交代。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的。”禍水東引什麼的,副指揮使大人還是做得十分順溜的。淡淡的掃了紈絝們一眼,靖安侯府老夫人說了要嚴懲的啊,可管怪不了本官了。

紈絝們以及前來善後的管事們也怒了。架是大家一起打的,現在姓顏的這是什麼意思?

一年濃郁的酒香中,靜水居再一次熱鬧起來。夥計回來了,將手中的賬冊遞到了謝安瀾手上。掌櫃果然按照謝安瀾的吩咐,寫的清清楚楚,還認真的謄寫了好幾份。謝安瀾淡淡道:“各位既然來齊了,這是賠償的賬單,請各位過目?”

顏老夫人冷冷的瞥了謝安瀾一眼,根本沒看隨手就交給了身後的丫頭道:“給她錢,立刻放了我兒!”

身後的丫頭接過來一看也是嚇了一跳。掌櫃十分貼心的將賬目都分清楚了,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兩,八個人每人一千八百零六兩三錢。丫頭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怒氣正盛在吵着要放人的顏老夫人,到底還是沒敢多嘴問什麼。連忙取出了兩千兩的一片遞給了謝安瀾。

收了顏老夫人的錢,謝安瀾心情就愉悅多了。對副指揮使道:“既然賬目已經算清楚了,我就不打擾大人辦公了。我這兒也亂成一團…”說罷還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各位若是沒有帶錢,回頭讓人送來揮着我們自己上門去取都來得及。”反正你們暫時肯定沒空糾結錢的問題了,先把人從牢房裡撈出纔是重要的吧。謝安瀾對高齊招招手示意他走人,一邊吩咐夥計,“回頭將咱們靜水居的新出的酒給大人和幾位官差送一些,大家都辛苦了一趟。”

“是,少夫人。”

謝安瀾說完便悠悠然下樓去了,身後傳來七零八落的聲音。

“怎麼這麼多?!”

“高家老二,你怎麼在這裡?!”

“快放了我家少爺!”

“……。”

謝安瀾在靜水居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纔看到高齊連滾帶爬的從裡面奔出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這年頭的老女人怎麼越來越可怕了啊?”

謝安瀾笑吟吟地看着他,“怎麼了?”

高齊怒道:“那個老女人,平時對我娘陰陽怪氣的也就算了,居然還污衊本公子陷害他兒子!本公子是後來的好不好?居然還想讓五城兵馬司的人把握也抓起來!哦…對了,她還罵你來着。”謝安瀾不解,“她罵我做什麼?”

高齊完全無視過往的“老女人”們的怒目,“她說你是奸商,坑他們靖安侯府的錢。”

謝安瀾無語,“才一千八百兩好不好?”一千八百兩對於那些還在啃老的紈絝們來說是有點多,但是對於顏錦庭這樣已經繼承了爵位和整個侯府的小侯爺來說,算得了什麼?

高齊揮揮手道:“你知道什麼?顏錦庭又不像我哥有職務俸祿,只是一個侯爺的爵位一年也不過就才七百二十兩銀子,還有那老太太一年的俸祿是六百兩。又沒有朝廷的額外賞賜和別的什麼收入,顏錦庭也不是個會經營的,你一下子就拿走了人家一千多的收入,還好意思說?”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有點過分啊。

“侯府都這麼窮嗎?”謝安瀾猶豫着道,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財不外露了。

高齊翻着白眼,“看不起誰呢?我家老頭子可是超一品侯爵,還兼着大將軍的職位呢。我大哥還是鎮西將軍,我娘是侯爺夫人。哼哼,我爹和我哥每次大勝仗朝廷賞賜的錢就夠砸死你了。”所以,真的不是所有的權貴都很窮。

謝安瀾無語地側首看他,“這些跟你有一個銅板的關係麼?得意什麼啊?”

高齊一噎,很快又挺起胸膛道:“我哥說了,明年就讓人進軍中去歷練,我也會有俸祿的。”

謝安瀾上下打量了一番他膘肥體壯地身體,嘆了口氣,“傻孩子,你難道沒打聽過,軍中殺豬的和煮飯的伙伕,一個月還不到半兩銀子?”

高齊愣了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安瀾餓身影已經飛快地閃入人流中消失不見了。

謝安瀾回到家中,沒過多久就陸陸續續收到了幾家人送來的銀票。剩下兩家沒送來的她也不在意,看着擺在跟前的銀票,芸蘿很是糾結。

謝安瀾挑眉看着她道:“想問什麼就問啊。”

芸蘿指了指桌上的銀票問道:“少夫人,咱們…這是賺了還是虧了啊。”他們裝修靜水居肯定沒有花到這麼多銀子,但是茶樓好久不能開張做生意,肯定也會損失很多。不過…少夫人肯定不會做虧本生意的吧?

謝安瀾笑眯眯地道:“你家四少爺那幾幅畫我估價四百兩全部賣出去了,你說呢?”其實那就是陸離閒着沒事隨手畫的,她看看放在書房也沒什麼用直接找出來掛上了。

“但是,靜水居不能開了啊。”芸蘿道。

謝安瀾渾不在意地道:“沒關係,重新裝修過後再開就是了。以後,想必沒什麼人敢在靜水居里砸場子了。正好,手裡的人有些不夠用,趁着這段時間再調教調教吧。”這些芸蘿不太聽得明白,也就只是笑着聽謝安瀾說並不插嘴。陸離從外面走進來,掃了一眼桌上的銀票問道:“靜水居沒事吧?”

謝安瀾搖搖頭,“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陸離無奈,“出了事兒怎麼不讓人去找我?我還是聽到衙門裡的人說起才知道的。”

謝安瀾擡眼瞥了他一眼道:“你既然在衙門辦差,怎麼能爲了一點小事就往回跑?而且,這種事情你不在場比較好解決的一點。”

陸離坐了下來,看着她道:“當真沒事?聽說靖安侯顏錦庭也在。”

謝安瀾笑道:“沒什麼事兒啊,高家的高小胖也在呢。而且,現在那些紈絝要恨也是先恨靖安侯府,礙不着我們什麼事兒。不過,你說好好地一大羣人怎麼就在靜水居打起來了?從頭到尾我也沒聽明白他們到底爲什麼打起來。”

陸離微微眯眼,淡淡道:“我會讓人去查查的。”

謝安瀾滿意地點頭,“查到了早點給我個信兒,若真的只是個意外就罷了,若是有什麼…”靜水居雖然是新開業的,但是確實是財源滾滾。雖然還比不得翠華樓,但是卻也算是京城裡十分不錯的了。畢竟翠華樓雖然收入的多,但是成本也比他們高得多。

陸離點頭表示應下了這件事。

高小胖心滿意足的橫着小曲走向定遠侯府,還沒走到府門口,就被一左一右兩個人抓住了胳膊。高小胖反射性的想要揮拳,不過他畢竟動作慢,拳頭還沒會出去對方就叫道:“高老二!”

高齊一愣,看着跟前鼻青臉腫的兩個人不由得一樂,“王五兒,小羅子,你們這麼快就出來了啊?”

兩個人對着他猙獰地露齒一笑,“高老二,你好樣的,咱們還是不是兄弟了?居然坑到咱們身上來了?枉費咱們做了十幾年的兄弟!”來人正事昨兒羣架事件的當事人中的兩位。

高齊嘿嘿一笑,道:“兄弟,誤會啊。”

“…。”這裡面特麼的有任何誤會麼?

看着兩人憤怒地想要報之以老拳的模樣,高齊連忙抓着兩人往路邊一躲,這才分辨起來,“這也不能怪我啊,你們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隨便在人家店裡動手呢?將人家好好地靜水居打成一片廢墟。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讀書人特愛去那兒,萬一他們鬧起來,肯定又說咱們這些學武的粗暴粗俗什麼的。”

兩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哈哈,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高齊嘿嘿一笑,見兩人又要暴起,連忙道:“哎喲,我說我說。你們惹誰不好惹那個女人?我哥說只要我能打得過那個女人,他就不管我了。”

兩人倒是一愣,顯然是沒有聽說還有這麼有趣的事兒。立刻被八卦之魂附體,“怎麼樣高老二?你該不會連個女人都收拾不了吧?怎麼不跟兄弟們說一聲?兄弟們去替你助威啊。”

助威個鬼!打得過她爺還跟你們廢話?

沒好氣地推開兩人,高齊鄙視的看看他們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道:“既然出來了,就好好在家裡改過自新,爭取重新做人唄。還跑出來幹啥?嚇到人怎麼辦?”

被他這位一提醒,兩人立刻就想起了方纔被遺忘了的新仇舊恨。拽着高齊怒道:“高老二!還是不是兄弟?昨天要不是你突然多事,我們怎麼會傷的這麼慘?”

高齊道:“我是來幫你們的啊。”

“你當我們傻麼?”王五兒沒好氣地道:“你沒幫我們之前,我們只是身上捱了幾下,你幫我們了,最後全往臉上招呼了。最不要臉的是,你居然打到一半就跑了!”所以,他們被抓去五城兵馬司等着家裡來贖人,高齊全須全尾大搖大擺的離開,連看都沒看兄弟一眼。

高齊也覺得爲了減肥就出賣兄弟略有些不地道,但是想想還在嘉州等待自己的醉歡姑娘,那點心虛立刻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抓了抓腦袋,問道:“那啥,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

兩人垮下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得問道:“你跟靜水居的老闆是不是很熟?”

“還…還好吧?”高齊道,他也搞不清楚他跟那個壞女人到底是熟還是不熟。

王五兒大喜,“熟就好啊,你幫我們向她求個情唄。”

高齊不解,“求情?你們不是都出來了麼?”而且,那個女人也沒有權力去讓五城兵馬司怎麼樣吧?

兩人都是一臉痛苦,被稱作小羅子的人捂臉呻吟,“一千八百兩啊…我爹說了,錢他是絕對不會幫我出的,還不許我娘偷偷給我錢。還是我大哥大嫂悄悄讓人塞了五百兩給我,那也不夠啊。”

王五兒也是一臉鬱悶,“我爹說了…賬房敢給我錢他就家法處置。我娘沒錢……”王五兒是庶子,他生母只是個側室,即便是有些積蓄也拿不出來那麼多。更何況老頭子下令了,就算他娘有錢也不敢來出來。

高齊這才明白兩人的意思,摸着下巴道:“你們這是…打算賴賬?”

“別說的這麼難聽!”小羅子道:“你幫我們跟人家說一下,打個折什麼的,我們慢慢還嘛。”說到這裡,羅公子很是憋悶。他爹已經發話了,未免他以後再在外面胡作非爲,以後每個月只給他十五兩銀子的花用,誰也不許多給他錢。十五兩…在這京城裡還不夠去翠華樓吃一頓好的呢。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王五兒更苦逼,“老頭子說我要是再不安分,等到及冠了就滾蛋。”

高齊同情地拍拍自己的兩個兄弟,深深感覺自家大哥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了,“兄弟,以後有困難支個聲兒,多的沒有,請你們吃頓飯的錢還是有的。”他也是窮鬼,手裡太散漫根本存不住錢。不過他家裡只有兩兄弟,還都是嫡子。大哥忙着縱橫沙場,他在孃親跟前盡孝,花費上面自然從來沒有人限制他。

兩人顯然也知道高齊是個什麼德行,無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高齊見兩個平時活蹦亂跳的兄弟這副模樣也有些不忍,抓了抓頭髮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見靜水居的老闆,但是她肯不肯通融我可不知道啊。”

兩人頓時大喜,“果然還是好兄弟!”

謝安瀾聽說高齊帶着人求見時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原本打算去探望穆翎的,誰知道穆翎竟然不在,只得掃興而歸。還沒坐下芸蘿就來稟告高家那位小公子來了,還帶着兩個人。謝安瀾想了想,就知道他帶着什麼人來了。

被高齊帶着的兩個紈絝坐在陸家大廳裡有些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一來他們欠着人家錢呢。二來雖然都是官宦之家出身的,但是他們能混成這樣就證明在家裡是不受重視的。從小就不愛讀書,待在這樣佈置的幽雅閒逸的地方,就跟站在老爹的書房裡聽訓話的感覺差不多。

高齊倒是很自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雖然不太理解讀書人的品味,但是高齊還是要說這大廳感覺很不錯,品味倒像是跟他大哥是一掛的。當然他大哥大概還沒有這麼雅緻,上過戰場的人嘛,多少還是要沾上幾分鋒銳的戾氣。

謝安瀾走進來就看到三張明顯智商不足的呆滯臉,不由一笑,“高二公子這麼這麼有閒情逸致,這個時候光臨寒舍啊?”

高齊連忙對她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將之前他們倆在靜水居的交易說出來。畢竟,爲了美人插自己兄弟刀終歸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事情。

謝安瀾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只是笑了笑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看向那兩位鼻青臉腫的仁兄,“這兩位是……”

高齊狗腿地道:“這兩個是我兄弟,你以前見過啊。這是工部王侍郎家的老五,王家寶,你叫他王五就成了。這是武略將軍的大兒子,羅從連,你叫他小羅子就行了。”

謝安瀾淡淡一笑道:“這可不敢,這兩位一位是工部侍郎的公子一位是武略將軍的愛子,怎敢如此無禮?”

三人苦着臉對視了幾眼,互相使着眼色卻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謝安瀾也不着急,淡定的喝着茶等着他們開口。好一會兒,還是高齊憋不住了,湊到謝安瀾跟前來小聲問道:“這個…那個他們就是想問問你,賠錢的事兒,能不能少一點兒?”

謝安瀾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兩隻鵪鶉,有些好笑。說起來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在外面據說也是耀武揚威的,怎麼真有點事兒倒是這麼慫了。事實上,謝安瀾還以爲今天怎麼着都得有人直接砸上門來呢。

“羅家和王家,不至於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謝安瀾有些懷疑的問道。

高齊苦着臉,“這個,羅家和王家拿得出來,但是他們拿不出來啊。”說着還不忘朝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做出哀求狀,七嘴八舌的又是訴苦,又是爲自己開脫,他們真的沒想到在靜水居惹事兒,這不是正巧趕上了麼?誰知道這靜水居的幕後老闆竟然這麼黑啊,隨便一算就是一萬多兩。

聽着三人亂七八糟的話,謝安瀾倒是有些明白了這京城裡這麼多紈絝高齊爲什麼單單跟這兩個好了。這差不多都是一票的貨色,平常吃喝玩樂到處浪比誰都能行,但是正經的欺男霸女橫行霸道的事情他們是不敢做的。不管是因爲家裡有人管着還是自己道德底線比較高或者乾脆就是膽小吧,至少這幾個在上雍皇城的許多紈絝子弟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謝安瀾輕叩着扶手思索着,好一會兒方纔挑眉道:“不過是一千多兩銀子的事兒,就算是看在高小胖的面子上不收也不是不行。”

三人大喜,高小胖倍感得意。

謝安瀾含笑看着他們,道:“但是,我收了別人家的,卻不收你們的,說出去也不太好對吧?很容易得罪人的。”

“我們保證不說出去。”兩人立刻斬釘截鐵地道,順便在心中對眼前的絕色女子羨慕不已。這陸府看起來不怎麼富有,但是眼前這位儼然是個土財主啊。想起昨天這位說得,靜水居一天的收入就有四百兩,更覺得格外憂鬱。窮啊。

謝安瀾嫣然一笑,道:“能不能說說看,你們昨天爲什麼打起來的?”

兩人不解,對視了一眼有些迷糊地道:“沒有爲什麼啊,就那麼說着說着就打起來了。”紈絝們打架是常事兒,就是昨天打的大了一點。至於最初到底是爲了什麼打起來的,反倒是沒什麼在意了。

謝安瀾垂眸道:“好好想想啊,想不起來就從昨天最開始出門說說吧。只要說清楚了,昨天的事兒,就一筆勾銷。”

這麼容易?

包括高齊在內三人都有些驚訝,卻見謝安瀾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心中更是歡喜。

兩人連忙將昨天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恨不得從自己早上起牀開始說起,鉅細無遺不敢落下分毫。

謝安瀾坐在一邊寧靜的聽着,美麗的容顏上依然帶着淡淡的和煦笑容,只是隱藏在笑容之下的眼底卻染上了冰涼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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