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追求的是什麼?財富,名望,成功?
不,不是的。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太容易得到了,就好像有的人會爲了沒着落的下一頓發愁,而有的人卻會因爲不合口味的食物而將其倒掉一樣,本身身處的位置不同,所關注的事物自然也不會相同。
一個輕易就能跑出比許多世界冠軍還要好的多的成績的異能者,真的會對這些普通人的競賽有興趣嗎?
被蒼蠅騷擾的獅子明明只要揮一下爪子就能拍下一大片,但是獅子卻又從來不會真的揮動爪子,是拍不到嗎?不,是因爲沒興趣也沒必要。
對於正常人來說,功名利祿可能就是他們整個人生一直都需要不斷追逐的焦點,然而對於早已處在門的另一邊的異能者來說,這就像是成年人,在聽到小孩們認真的談論各自喜愛異常的動畫片的時候,感到幼稚與好笑一般。
挖掘自身肌體更深處的的奧秘,突破物質所不能達到的極限,理解貫通宇宙天地的智慧,無論哪一個,這些都可以說是踏入“另一扇門”之人追求自強的理由。
然而就好像只要是個學生都必然渴望自己有個好的成績,現實中的一個班裡,是不可能全部都是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的一樣,並不是有了這種渴望就必然會有期望的結果,因爲有了渴望是一回事,但是是否去做,並且是如何去做的卻又是另一回事。
修仙小說中所提到,修仙者們爲求長生而必須有堅定不移的求道之心,與亂世中爲了保護自家的國土的將士們那不畏生死的勇氣,其本質其實並無太大的差別,因爲無論是何種大環境的世界,必然都會存在一套最適應各自世界規則的生存態度。
追求宇宙至理的極限,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不斷突破一個又一個“規則”的異能者,他們的存在其實本身就是時刻都處在毀滅的邊緣的,因爲他們試圖挑戰的,是神的領域。
一個不能時刻維持住抵擋毀滅自身瞬間狀態的異能者,除了慢慢的淡出人們的視線外,自然也就只剩下哪一天,淪落到被他人殺死的結局。
如果只是因爲挫折就甘願讓自己的鋒芒被塵埃掩去,這,本就不是一個能夠時刻抵擋毀滅自身衝擊的自強者,所該有的心態。
蔚海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在看見自己一手帶起的藤世那近乎癲狂的表情之時纔會忍不住的嘆息,然而也僅是嘆息。
天才在這個世界上自然是永遠都不會嫌多,否則人們爲何會爲見到天才而興奮?
然而僅僅會在天空中留下一道尾巴後就又消失不見的耀星卻又是極其短暫,沒有多大意義的...就好象煙花再燦爛,給人留下印象的也就只有綻開的那一瞬。
“我...我還可以...打!....”
藤世緊咬着牙關,顫顫巍巍的說道,因爲失血過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似乎又白了幾分,他扶着牆,身體四周突然涌出一股漩渦式的氣流,伴隨着一聲痛苦的慘叫,插在他身上的銀色鋒刃被這股氣流盡數絞碎的同時,血花四濺。
他竟是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強行拔除了身體內的鋒刃碎片!
蔚海的眼神微微一凝,也許...這小子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弱?
蔚海偏過頭,看向了一旁戴着鴨舌帽,穿着一身休閒運動裝的男子,後者看着對方看過來的目光,無所謂的笑了笑,“能找回來的話,自然是最好。我來這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這位‘皇帝’大人。”
蔚海沉默着轉過頭,他知道,李天佑這回確實應該是無法插手這邊的事情了。
“呼...呼...海哥...”,如同半個血人一樣的藤世,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蔚海,一邊滿頭大汗的喘着粗氣,一邊費力的叫着,難以計數的傷口,讓其身體稍微動一下都會疼的要命。
蔚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指責其的意思。現在的藤世雖然戰力上並不會什麼變化,然而其心中的魔障卻是猶如將其未來所有的可能性都給封死了一般,所以儘管可能性再小,但是若能夠通過這一場戰鬥挽回其丁點兒的信心,也並不是就不值得嘗試了。
蔚海將目光落在了同樣看起來並不好的到哪去的羽沫身上,後者低着頭,從胸前破破爛爛的領子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菸,點上火,享受似的大吸了一口,似乎並沒有爲即將到來的二對一而感到有絲毫的緊張。
藤世近乎血紅的眼睛,同樣死死的盯着這個讓他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傢伙,正是因爲這個傢伙,自己現在纔會是如此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正是這個傢伙,殺了自己如此多的好友然而自己卻偏偏又無法殺掉他!
“白龍先生是伊甸目前年輕一代中,唯一的一位雙S級異能者,可以說是當今天下處於金字塔頂端的那極少數的異能者之一,甚至即便說其是四皇之下第一人,我個人覺得也並不會爲過,所以你不需要抱有僥倖心理,能夠拖延到李...你的同夥有時間來支援你。投降,並交代一切有關娑婆忍土的資料,我們可以對羽沫先生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既往不咎,甚至若是您不嫌棄的話,我們願意提供一切更爲優越的條件留下您這種異能者高手。”
藤世聞言,面色微變的轉頭看向蔚海,然而後者刀鋒般的面孔上並沒有絲毫的表情,和火爆衝動的藤世不同,他並不會因爲對方的蔑視和挑釁而產生任何波動的情緒,就像是一片鏡面般的湖面一樣,波瀾不驚。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下,蔚海竟是向羽沫乾脆了當的拋出了招攬的橄欖枝,示意對方若是有意的話,完全可以離開娑婆忍土而加入伊甸,並且他們這方還不會對其有絲毫的爲難之處。
羽沫似乎也並沒有料到對方竟會如此的乾脆直接,一時竟也是微微低下頭,面色變幻不定的思考着對方的提議。
李天佑和一身休閒運動裝的男子還在如同情侶般沉默的對望着,然而一旁一直關注着另一邊戰況的Alice,卻是已經面色一變的看向了羽沫。
然而就在她準備大罵對方是個見風駛陀無恥之徒之時,蔚海與藤世卻是如同同性相斥的磁鐵一般,唰的朝着兩邊跳去。
話已經到了嘴邊一半的Alice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所學的所有罵人詞彙,因爲已經不需要了。
“看來閣下的答覆已經確定了。”,蔚海緩緩站起身說着,他的面色依舊平淡如初,然而目光卻似無意的撇了一眼之前兩人所站的,此時此刻已然從地下冒出了好幾柄詭異的銀色鋒刃的地方。
“卑鄙!無恥的敗類!”,另一旁的藤世咬牙切齒的罵咧着,艱難的撐着自己本就滿是傷痕的身體,同樣緩緩站了起來。
羽沫低垂着頭叼着煙,一隻手放在脖頸之後,懶懶的扭了扭脖子,隨意的說道“抱歉啊,我實在捨不得這邊已經交了5年養老保險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