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從母親那裡離開,邊坐着車邊撥了黃俠的電話,“黃俠,你告訴我,伊長澤的電話是多少。”
“哎,你問這做什麼?”黃俠正伸手推上車門,轉身往着公司大廈走。
“我找他有事,你就告訴我吧。”白惠說丫。
黃俠遲疑了一下道:“好吧,我給你發過去。”
他的手指在手機上輕觸,翻到了電話薄,這裡面,伊家人的電話還在。他找到白惠的號碼給發了過去。白惠的手機很快就響起信息的聲音。
她打開信息,照着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伊長澤的聲音伴着車子行駛中的的聲音傳來,“喂?”
“伊長澤。”白惠直接叫了伊長澤的名字。
伊長澤聽到白惠的聲音怔了怔,“嘿,是白惠呀?說,找爸爸什麼事兒?媲”
他坐在汽車的後座上接聽電話。笑着,竟是帶了幾分得意。
“呸,誰是你女兒!”白惠惱怒地說:“伊長澤,你不要再去招惹我媽媽。我不管你們當初爲什麼離婚的,她早已不是你妻子,你也不是她丈夫,你再跑過去,我會報警的。”
“嘿嘿。”伊長澤臉上一緊,但是手機裡面馬上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白惠已經掛了電話。
她坐在出租車裡,捏着手機,想着母親那慘白的面容,心裡對伊長澤說不出的憤怒。而對母親又是說不出的難受。學校到了,白惠下了車心裡仍然很憤怒。
“怎麼了?大清早就繃着臉啊!”一道清朗悅耳的男聲滑過耳膜,楚瀟瀟已是走了過來。
“瀟瀟?”白惠有些驚訝。
楚瀟瀟道:“我從這兒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的眼圈有兒點黑,是不是沒睡好啊?”
“呃……”白惠不由伸手摸了摸眼睛下方。楚瀟瀟又道:“我知道你其實是成心想躲着我,但是白惠,如果讓我不找你,那得是我自己的想法才行啊!”
他看着她,笑意和一種叫做固執的東西在眼睛裡流泄。
白惠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說什麼。這個男人,他還如此的固執。
“好了你去上課吧,晚上我過來接你,我們去聽音樂會。”
楚瀟瀟說完,笑笑轉身離開。白惠一直看着她上了那輛黑色的奧迪,她蹙了蹙眉尖。
黃俠手機收線邁步進了大廈,前面一人在等電梯,而電梯的數字還停在二十層處。他走了過去,在那人身旁一站。周逸曉已經聞到了一種不同於剛纔的氣息,她擡頭一瞧,就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大BOSS。
黃俠雙手插在褲子兜中,高大的身形像一根電線杆似的,堵在了她的身邊。可是這人又比電線杆邪惡的多。周逸曉想起他對自己的百般刁難,心裡就對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老闆喜歡不起來。
電梯門打開,周逸曉邁步進去,黃俠的身形也隨後而進。周逸曉站在電梯的裡側,他高大的身形則站在門口處,一雙桃花眼若無其事地打量她。
電梯裡空間狹小密閉,這傢伙卻是絲毫不避諱的眸光在她臉上身上的逡巡。周逸曉有種呼吸發緊的感覺。黃俠一種吊了踉當的模樣,歪着頭斜睨着她。直到電梯門打開,才收回眸光,轉身向外走去。
“周逸曉。”但是那沉凜的聲音卻從那高大的背影傳過來。
周逸曉登時一個激靈,她這個BOSS喊她的時候,多半都沒有好事。
“跟我過來。”黃俠又說了一句,身形不停,已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周逸曉緊走幾步跟了進去。黃俠一回身,已是雙眸陰鷙,“周逸曉,我昨天讓你送的東西你怎麼送的?”
他黑沉沉的眼睛沒有了剛纔不羈的模樣。周逸曉心頭不由一緊,“不是說,紅色的盒子給珍妮小姐,藍色的盒子給安娜小姐嗎?”她說。
“嗯,是,可是你怎麼送的?”黃俠歪着頭,眯了眼睛問。
“我?”周逸曉想了想,“我照您說的送的。”
“是嗎?”黃俠牙根一咬,神色已是嚴厲了幾分,“你把紅色的給了安娜,藍色的給了珍妮。”他邊說,邊從衣袋裡掏了兩個盒子出來,啪地按在了辦公桌上。一藍一紅,正是昨日周逸曉照他的吩咐給他兩個小情人送過去的。
“諾,你就是這麼工作的?”黃俠陰着臉說。
周逸曉有滿臉爬黑線的感覺,她記得她送之前有好好看過,怎麼還是送錯了嗎?
“那我再送一遍,老闆。”
“再送一遍?哦,錯都錯了,你以爲還能當做沒發生啊!”黃俠譏道。
周逸曉皺皺眉,“那你說要怎麼做?最多我再做一個月的衛生給你。”
黃俠哧的樂了,大手伸過去,卻是在周逸曉的腦殼上敲了一下,“諾,今晚罰你陪我去參加個宴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讓酒的,你就替我喝了。”
“你!”周逸曉平生第一次有想抽人的衝動。但她只是鼓了鼓嘴,卻什麼都沒敢說。人在屋檐下,就得學會低頭。
這可是老媽從小就在她耳邊唸叨的話。
一到中午,周逸曉就被黃俠用電話叫了出去,黃俠扔給了她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這個一會兒換上。”
周逸曉將包裝打開,她看到一件十分精美的白色小禮服。
這是一家檔次十分高檔的大酒店,周逸曉不知道黃俠赴什麼人的宴,只是看着外面停着的一輛輛豪車時,有目瞪口呆的感覺。
黃俠大步流量地往前走,周逸曉拎着衣服盒子跟上,黃俠對着酒店的領班道:“給她找個地方換衣服。”
“是,黃先生。”領班小姐微笑着說。她在前面引路,周逸曉跟着她走到了一間沒有人的房間。
“請在這裡換吧。”領班出去時把房門也給體貼地關好了,周逸曉對着鏡子將小禮服換上,看着鏡子中輕輕俏俏的自己,她挑挑秀眉。
再出來時,她尋找着黃俠的影子。黃俠的身旁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正邊飲着酒邊聊着什麼。周逸曉看到那一男一女時,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她想起了那日的情形,那個墜落樓梯的女人。
此刻,那個女人就站在黃俠的對面,和另一個男人站在一起。
周逸曉的心頭莫明的一緊。再看女人身旁的男人,俊朗儒雅,她的腦中頓時閃過那雙陰鷙的眸子。
她不由有種發毛的感覺。那天,她正端着盤子向着宴會大廳走,經過那個安全出口時,她看到兩個女人在說話,似是在爭執什麼。那個打扮高貴的女人站在了樓梯的邊緣處,和另一個女人在爭執。那另一個女人她見過兩次。她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個打扮高貴的女人突然間就向着樓梯下方墜了下去,可是她沒有看見有人推她。而後,她就嚇呆了。
“周逸曉,你幹什麼呢!”黃俠的聲音讓她收回了神智,她忙走了過去。黃俠的眸光毫不避諱地在她身上打量,隨後挑挑眉,“嗯,還算有料。”
周逸曉被他一句算是十分露骨的話說了個面紅過耳。而楚喬的眸光則是帶着一種高傲從她的臉上停了一下,徐長風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深凜了眉,似乎是若有所思。
“過來。”黃俠對她說了一句,周逸曉便走了過去。黃俠的左臂伸了出來,周逸曉明白過來,猶豫一下挽住。
宴會上的人,都是衣冠楚楚的,看起來都很有身份。周逸曉被黃俠帶着,時而在那些人中穿梭。果真有人給黃俠敬酒,那傢伙都自己喝了,只是末了,有人說要敬他的小情人,黃俠便笑笑,笑眯眯,痞裡痞氣地看着她出醜。
她喝了一杯酒,不知是什麼酒,味道有點兒怪,她被嗆了一下,咳嗽起來,黃俠的笑聲十分歡暢。就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周逸曉暗地裡罵了他一句。
楚瀟瀟果真就一到下課的點兒就將車子候在了教室外面的校園柏油路上。
白惠是真的遲疑了。那日楚喬找過來,抽了她一個嘴巴,以及後來黃俠對她說的話,讓她不能不爲自己的孩子着想,她很怕楚喬因此而傷害她的孩子。
她站在楚瀟瀟車子的不遠處,卻是遲疑着沒有過來。楚瀟瀟開門下車向着她走了過來,“走吧,你這樣大腹便便的,卻沒個人陪着,讓我做你的護花使者吧!”他說着,已是伸手輕釦了她的手腕,笑道:“今天有Abbott的專場音樂會,對你肚子裡的寶寶是很好的胎教哦!”
白惠一聽到楚瀟瀟後面的話眼睛裡亮了亮,此時,正好有過路的車子駛過來,按起了喇吧,楚瀟瀟便拉着她向着他的車子走去。他打開了車門,很客氣很紳士地讓她上車。
白惠坐進車子裡的那刻,心頭還是有些不安的。
她忘不了昨天楚喬那兇狠的樣子。
黑色的奧迪駛出了學校,楚瀟瀟仍然是十分灑脫的樣子,“其實我知道,讓你心無芥蒂坦然地接受我這個朋友,可能真的有難度。但你相信我,不管我姐姐怎麼樣,她做過什麼,我都是楚瀟瀟,是你以前就認識的那個楚瀟瀟。”
不能不說,楚瀟瀟的話很大程度上給了白惠安慰。楚瀟瀟無疑是敏感的,睿智的,她的心思,他竟然洞悉於胸。白惠不由側了頭看向他。
他有着十分英挺的眼睛和鼻子,他也有着十分高貴的出身,可是他,卻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如此地真誠。
楚瀟瀟的車子在一家檔次很高的飯店外面停下,白惠認出,這就是他曾帶她來過的那家既有很有特色的菜餚,也有味道十分地道的牛肉拉麪的地方。
楚瀟瀟下了車,又體貼地過來扶她下車,他的手很禮貌地輕扶了她的手腕。白惠穿着淡綠色的裙子,一頭青絲柔順地披在肩頭,她下車的時候,伸手輕攏了一下耳際散落的頭髮,樣子極具女性的柔美。楚瀟瀟呆了呆。
而白惠,她的神情也在下了車的那一刻,呆了一下。
幾乎與他們的車子同時停下的黑色車子,車門打開處,出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他的手輕釦了一下西裝最下面的扣子,黑眸似是不經意間的一瞥,視線將她籠住的一刻,隱隱的犀利已是透了出來。
白惠心頭不由一緊,怎麼又遇到他了?她低頭,暗裡咬脣。
楚瀟瀟在牽住白惠手的那一刻,才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他對着徐長風點了點頭,便拉着白惠的手,兩人向着飯店裡面走去。
看着白惠淡綠色的身形隨着另一個男人一起走進飯店,徐長風的眉宇處有慍怒涌過。
“哎喲。”飯店的地板上不知是誰撒了一點兒水,白惠的腳滑了一下,心頭大跳,臉色也白了。
楚瀟瀟的手很及時地扶了她的腰,“小心。”
白惠便忙扶住了他的手臂,兩人走向前面乾淨雅緻的座位。
白惠坐下時,才感到了來自於遠處的鋒芒。她的神情僵了僵,擡頭,便已見到徐長風的身形走了過來。他黑沉沉的眸子掃過她的臉,隱隱的犀利卻是灼了她的眼。他從他們的身邊走了過去,直接走向了前面的雅間。
白惠有種不自在的感覺,這是她和他離婚之後,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吃飯。楚瀟瀟給她要了她愛吃的牛肉麪,又要了一些別的菜碼,兩個人慢慢地吃着。
白惠有些食不知味。然後,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瀟瀟,我去趟洗手間。”她站了起來,楚瀟瀟道:“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