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楊所走的,乃是沉雁方纔走過的臺階。
臺上,封子洛和太叔明似乎也已聽說了他的身份,嘴角掛着一絲微笑,靜靜的看着。
雖然這位只有結丹期的修爲,但如若真和六合至尊有些關係,那這陣法還真未必難得了他,只是不知他的表現究竟如何,到底要花多少時間。
但很快,兩人的臉色便古怪了起來。
他們兩人自認在陣法造詣上已接近宗師級別,但通過這九階陣法,也花費了大半個時辰,但面前這位呢?
就那麼一階階走上,每一階最多停留片刻,一炷香不到,便已站在了臺上。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不少人甚至懷疑是不是陣法出了什麼問題,這也太輕鬆了點吧?
上得臺後,項楊卻並未繼續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沉思什麼,隨後,他一轉身,竟然又往下走去……
第二道臺階,這次更快了些。
隨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大半個時辰不到,十八道臺階都已被他走了一遍。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項楊走出了最後一階,而後靜靜的站在了臺沿上,臉上,沒有半點得意之色,眉頭反而越鎖越緊。
“不太對勁啊,照理來說,這麼來一遍後,這一百六十二個陣法就應該被同時引動了纔對,爲何卻沒有反應?”
高臺中央,駱家姐妹總算來了精神,從他踏上第二道臺階時,兩雙目光便再未離開過他,隨着他一個個臺階走過,兩人都張着嘴愣在了那裡……
直到項楊走過最後一道臺階,駱月亮這纔有些茫然的朝駱星星看去:“姐姐……你是不是繪錯陣法了?”
駱星星呆呆的朝項楊看着,聽到她的問話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在身上的大口袋裡掏摸了半天,拿出了一塊晶瑩剔透、上方有着一道道乳白色絲線的玉璧,低頭看了半晌,這才搖頭說道:“不會啊……所有陣法節點全部正常。”
駱月亮將腦袋湊了過去,修長的手指在那玉璧上划動着:“那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有人用這種速度連闖這十八道臺階的……而且爲何最後的禁制沒有啓動?”
“……是啊,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兩人在這琢磨着,項楊的識海中,天衍也已全速的運轉了起來,一個個陣法、一道道臺階縱橫交錯、組成了一個個立體的圖形。
有天衍在身,他擁有着超乎常人的記憶力,臺階、高臺乃至高臺上的擺設……全都被他在識海中復刻了出來,一個極其完美的模型漸漸成型,每一個細節都絲毫無差,就連每道臺階之間最細小的一條接縫也未錯過。
“這十八道臺階看上去確實沒有什麼關聯……難道是我方纔的估算錯誤了?但我爲何總覺得這一百六十二個陣法不簡單呢?”
“不對,我所能看見的只是表面,如若這樣呢?”
忽然間,項楊靈光一閃,識海中,那一道道臺階上都衍生出了一條虛線,盤繞往復,佈滿了整個高臺分……
“竟然如此!這一對姐妹真是了不得,竟然把這麼大的一個高臺當成了法寶來煉製……那一道道臺階,一個個陣法,便是組合式的陣紋!所有陣法都被催動之後,這件‘法寶’便會啓動,引動最後一層的禁制!”
“可如今爲何卻沒有動靜呢?嗯,這些陣法本身應該沒有問題……那互相之間的組合呢?”
“竟然也絲毫無差……那問題出在哪裡?”
如同一個頑童得到了一件心念已久的玩具,項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高臺以及臺階被來來回回的拆散又組合,一次又一次,他孜孜不倦的探索和衍算着。
……
此時,臺下的人羣已經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這位便是至尊大人的那個誰吧……果然出手不凡,才結丹巔峰境界啊,可破這些陣法卻易如反掌……”
“不會是至尊大人暗中出手吧?”
“慎言慎言,這話可不能亂說,至尊大人的血脈,有些奇異之處也算正常。”
“可這也太過分了吧?這千機閣的試煉可不一般啊,十八道臺階,每個臺階九個陣法,每個陣法絕無雷同,哪有那麼輕鬆就能破的。”
“就是啊,他就上去那麼走了一圈……”
“不會是千機閣的那兩位天驕知道了他的身份,不好意思爲難,故此把陣法關了吧?”
“這倒是極有可能……她們自然也是有眼力的人,知道得罪不起呢!”
……
項楊這一站,便是小半個時辰。
要說起來,這高臺和臺階的佈置在旁人眼裡已經複雜無比,但在天衍之下卻還算不得啥,就連望天島上那個天仙洞府的禁制都要比這繁複幾十倍。
但奇怪的是,在他一次次的衍算之下,這些陣法無論是從方位還是組合上確實沒有什麼錯失之處啊,可爲何會沒有啓動最後的禁制呢?
高臺中央,駱家姐妹的腦袋湊在那塊玉璧之上,也在殫精竭慮的思索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幾乎同時……
項楊的身體終於動了起來,轉身又朝臺下走去,駱家姐妹也從那玉璧上收回了目光,互視了一眼,舒了口氣。
“應該便是如此了……這倒是咱們沒有考慮周全了……”
“咦,那傢伙好像也發現了什麼?”
“真的……可是,這洗心臺是咱們剛剛研製出來的啊,這其中的疏忽之處,連咱們都剛剛發現,他又怎會看的明白?”
“你看他走的位置……第九、第十二……”
“這……”
臺下的觀衆們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位傳說中的‘至尊血脈’忽然又下了臺,而後又重新開始一個個臺階上上下下起來。
但這次,他卻不是所有臺階都走一遍了,而是很有選擇性,但這選擇性又似乎毫無規律,譬如,正面的那個臺階,他碰也沒碰,但側面有幾個臺階,他卻走了兩次,有幾個臺階則只走了一次。
所有人一頭霧水,唯有臺上的駱家姐妹臉色越來越精彩,到後面,簡直有如見了鬼一樣。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