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變了,她篤定程璐將來會離開她,所以回來不久就拉着程璐去婚姻登記處領了證,照片上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可是目光卻好像各懷心事?誰知道呢。
天下的女人都是一個賤貨色,嫌貧愛富,罪該萬死!
所有的所有,儘管程璐再三盤問,江旭都閉口不提,結婚後江旭的眼神漸漸冷漠,他們的共同話語越來越少,很快他便辭去了幾分零工,開始流連在各種賭博場所,他懷疑她和別的男人有染,懷疑她是不是想和他離婚,儘管程璐如何解釋,江旭都只是目光嚴肅地瞪着她然後揚長而去。
那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改變着,當意識到時卻爲時已晚。
她的少年一卻不復返了。或者說,迴歸了本性。
“程女士,程女士...”警察叫了她好一遍都得不到反應。
程璐這纔回過神來,她摁了摁腦袋,抱歉地解釋道,“昨晚沒有睡好,請見諒。”
“填個表格吧。”
她草草地填完表格,跟隨警察來到了江旭所待的警衛室,“這小子公然偷盜商場的金銀首飾,被監控抓了個現行。”
江旭至始至終沒有擡頭看他,程璐望着那個瘦削的側臉彷彿看到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像一顆細小的塵埃卑微飄渺,“擡頭看看我。”
江旭的雙手被手銬拷着,他穿着和電視上罪犯一樣的橘黃色坎肩,旁邊還有兩個警察盯着他。程璐凝視着江旭,“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忘記了麼?”
江旭沒有說話,警衛示意後,旁邊兩個警察也都退下了,還是讓他們單獨說說話吧。
程璐抓住江旭的胳膊,她像瘋子一樣去拽他的頭髮,那張好看的臉她不忍去傷害,“江旭,這些天我一忍再忍,爲什麼,你告訴我啊,我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讓你這麼恨我,是不是真的只有死才能解脫!”
程璐想要一個答案,不是模棱兩可的故意轉移話題,也不是兩人之前反覆的脣槍舌戰,只要一個答案。也許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只要是原來的江旭便好。
江旭擡起頭來,他的臉上有數道紅色的印記,眼角青腫着,不知被打了多少巴掌,程璐早已把他當做親人,她的外表再強硬,心還是忍不住軟了下來。
“疼麼?這麼折磨自己好受麼?江旭,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她有些顫抖地說出最後一句話,除非他不愛她了,這是程璐給過江旭最後的承諾。
“是,程璐,我們已經徹底完了。我不愛你了,我根本從來沒有愛說你。”江旭冷漠的表情,他的整張臉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讓人猜不透看不透。
程璐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出派出所的警衛大廳,她握着手裡白花花的票子還在顫抖,這一次不再是單純的爭吵,思來想去,若不是自己這麼慣縱江旭,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她咬咬牙,嘴角上揚,“終於解脫了。”
就在前幾分鐘,警察困惑地看向程璐,最後確定了一遍,“不保釋麼?”
“對,不保釋。”從奶茶店預支的兩個月工資程璐沒有用上,她本就是個堅決果斷的人,就讓江旭在裡面呆着吧,呆到他真正地看透紅塵。
有人說,人生就像一杯紅酒,越久越甘甜,然而,程璐的人生卻像一碗芝麻糊,時間愈久與糊。
凌晨三點,程璐在電話裡告訴謝冬梅,“冬梅,我終於要解脫了。”
“什麼?”冬梅睡眼惺忪地聽着另一邊哭哭啼啼的程璐。
程璐喝醉了,她居然也會用酒買醉,這讓謝冬梅大吃一驚。
“我要離婚了,這次是真的。
“你終於開竅了。”謝冬梅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困死了,明天好好和你說。大傻妞,快點睡覺啊,乖...”說完就沒了聲兒。
是她狠心麼?讓那個男人就這樣被拘役?不是不難過,她想或許給他點懲罰就能改過自新?
程璐漫不經心地守在奶茶店裡,近幾日奶茶店生意一般,店長委婉地表示想要辭退她,雖然話裡沒有明說,但她並不是不識趣的厚臉皮,也是,她這幅鬼樣子不把顧客嚇跑就差不多了。
萎靡不振無精打采,凡是形容精彩欠佳的詞彙都可以用來形容她,她覺得活着沒意思,徹頭徹尾的沒意思。
下班時店長拿着一張海報遞給程璐,“聽說最近省電視臺在我們市組織了一個商業歌手大賽,程璐,你要不要去試試?”
店長滿懷期待地看向程璐,對於唱歌她不太瞭解,但是自認爲程璐的資質還算不錯,她的聲音很清澈靈動,時常在奶茶店哼幾首曲子,她覺得程璐完全可以碰碰運氣。
“我?”程璐尷尬地笑笑,不是她謙虛,雖然她熱愛音樂,但並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聲樂訓練,想要在那麼多歌手中脫穎而出實在是天方夜譚。
“哎呀,怎麼這麼沒有自信啊,就當是去玩玩咯,反正離咱們這兒很近,坐幾分鐘公交就到了。”店長笑嘻嘻地給程璐鼓勵,“最近看你心情不好,就當作出去散散心。”
本來對想要辭退她的店長心生芥蒂,現在反倒覺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想到前幾天聽說程璐家裡出了點事兒還提前預支給她兩個月的薪水。平日裡對她冷冰冰的店長突然對她這麼好,程璐一激動差點就要淚奔。
第二天程璐就後悔了,她帶着一筆錢來到派出所想要保釋江旭時,卻被告知已經離開了,是誰保釋了江旭的呢?程璐詢問警察卻被告知對方要求保密,江旭一定恨死她了吧,程璐想着又堅定了離婚的信念,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歌手大賽的報名時間和地點已經確定了,十六號在市中心的文化中心舉行,據說冠軍可以得到價值一百萬的廣告代言,程璐笑笑,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個只會哼幾首流行小調的菜鳥罷了。參加這個活動,單純是爲了圓兒時一個登上舞臺的夢想。
小時候別人問她的夢想是什麼,程璐的回答是做個歌唱家。小時候在孤兒院裡,她總是給小夥伴們唱歌,在學校也參加過不少校園活動,她熱愛唱歌,然而,夢想與現實的差距讓她不得不認清自己終究是個需要賺錢吃飯的普通人,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早已破滅。
對於唱歌,江旭曾經很反對,在江旭眼中有個很奇怪的思維,只要是做與他無關的事情那就是背叛。她看不清江旭,只當是江旭想要把她佔爲己有。
程璐正在廚房煮菜,她聽見院落裡傳來“轟隆隆”的
聲音,她以爲是江旭回來了,出門卻看到一輛豪華的驕車停在外面。
“這裡是江旭的家麼?”
“是。”
程璐看着面前的女人,貴婦打扮,身旁還跟着兩個保鏢,這是這個女人的眉眼之間竟和江旭有幾分相似。
“請問您是?”
“我是江旭的母親。不知道江旭有沒有和你提起過?”她的聲音很是輕柔,眼前這個看上去端莊典雅的女人和江旭口中的女人真是一個人麼?
“您裡面坐吧。”程璐有些緊張,面對江母的到來與其說是不知所措到不如說是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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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這麼多年多虧你一直照顧他。”江母一臉尷尬,“那孩子想必是不會原諒我了,當年我回去找他時他們已經不住在那裡,這麼多年內心一直很少歉疚。”
江母的目光落在單薄的程璐身上,她打聽到江旭早早結婚,輾轉找到這裡很是吃驚,他們住在這個偏僻的地帶,破舊的房子,以及眼前這個女人,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孩子,臉上卻已帶着倦意。
“貧困夫妻百日哀。上次我找過江旭,他不收。”江母遞給她一張銀行卡,“這個你拿着,不要告訴江旭我來過。”
程璐沒有接,說起來,儘管眼前這個女人一臉的善意,但她還是站在江旭那邊,如果不是她的母親,江旭也許...
突然想到了什麼,程璐問道,“您說您找過他?什麼時候?”
“還是半年前找過他,怎麼了?呵呵,江旭沒有和你提起吧,那孩子恨我...”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江旭也是您保釋的?”
江母點頭,“他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造成的,我很想給你們提供幫助...”
程璐覺得腦袋有點兒亂亂的,不用她提醒程璐都知道江旭有多恨她,半年前,剛好是他們結婚後的不久,難道是因爲這個江旭纔會大變?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腦子裡都是江旭喝過酒後醉醺醺的模樣。
“您走吧,江旭看到會生氣的。”程璐對着“婆婆”下了逐客令,或許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江旭,他本來就是無辜的。
“你和江旭感情還好吧?”李淑芬問道。
“還好。”她脫口而出,心裡卻鄙視自己,明明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還有什麼好不好,不過是差了那張紅色的離婚證書?
兩人推推搡搡了許久,見程璐不肯手下那張卡,她只好作罷,走時遞給她一張名片,“這是我的電話,有困難就打給我。”
目視着李淑芬的離開,程璐還有些忐忑不安,江旭現在身在何處呢?眼前這個端莊的女人真的像江旭說述中那般不堪?
夜晚她給江旭發了短信:你在哪裡?我們好好談談離婚的事情吧。
只是江旭並沒有回覆他。
早已習慣他的不知所蹤,程璐並不抱有期望。
轉眼就到了十六號,當天的天氣霧濛濛的,看着要下雨。程璐接到店長的提醒已是上午九點鐘。
她這纔想起今天是參加海選的第一天。鏡子裡的女人無精打采的模樣映入她的眼簾。這個樣子真的要去參加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