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那些小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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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緩步優雅的向內走去,迎來的是數道不同的目光,她微微一福,柔聲說道:“妾身參見王爺、柳姐姐!”
“起吧!”尉遲寒風慵懶的說道,隨即示意蘇墨在他左側坐下。
蘇墨淺笑的向前行去,她走的從容不迫,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平穩,嘴角噙着的是淡淡的笑意,氣度讓人不免折服。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打量着她,柳翩然的陰鷙,尉遲寒風的淡然,屋內丫頭們的偷偷審視……所有人的眸光她不用看,就能輕易的分辨的出。
“恭喜黎王得一美眷!”西門雪舉杯,嘴角噙着邪佞的笑意,平淡的說道,眸光卻不經意的輕倪了眼蘇墨,然後率先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酒香在嘴間蔓延,可是,卻帶着微微的苦澀,西門雪暗暗蹙眉,臉上未曾表露什麼。
尉遲寒風狹長的眸子微擡,輕笑的示意了下,亦飲盡了杯中酒,他眸光微轉,看着蘇墨說道:“芸兒可開心?”
蘇墨眸光微垂,雙頰漸露嬌羞之態,未曾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小女兒姿態盡顯無遺……
“我也敬芸妹妹一杯,恭喜你成爲王爺的側妃!”柳翩然嬌柔的說着,但是,大家都聽得出她咬重了側妃二字。
尉遲寒風並沒有作何表態,只是慵懶的坐着,而西門雪眸子裡卻噙了絲審視。
蘇墨明白柳翩然的意思,她不就是覺得她只不過是個側妃,先後有序,她還是在她之下……
蘇墨起身,一臉的嬌羞惶恐,急忙微福的說道:“應該妹妹先向柳姐姐敬茶纔是……”
說着,眸光示意小婉去準備茶水,她行到柳翩然身側,恭恭敬敬的微福了身子,說道:“芸兒入王府不久,有些規矩也不懂,以後還望柳姐姐多多包涵……”
柳翩然礙於尉遲寒風在場,也不好有何想法,只是佯裝嬌柔的起了聲,說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了,盡心侍候王爺就好!”
蘇墨輕輕點了頭,適時,小婉端了茶來,她雙手恭敬的遞上前,微福身說道:“柳姐姐請用茶!”
柳翩然俯視的倪了眼蘇墨,這口茶……她是不想喝的,如果可以,她希望永遠沒有人以姐妹相稱的給她敬茶……
“啊!”
“噝……”
“哐啷——”
“小姐……”
“芸兒!”
一連串的反應,讓大家都有些驚慌失措,蘇墨眉眼含了委屈,紅脣緊緊的抿着,眼眶亦有些紅潤。
柳翩然看着蘇墨,嗤笑一聲,說道:“妹妹如果不想讓姐姐我喝這口茶……我可以不喝的,又何必打翻了?”
西門雪眸光有些陰冷的輕倪柳翩然,隨即微眯了眸子,緩緩說道:“依照我看……芸兒也不該敬這杯茶!”
“小姐,我帶你去上藥……”小婉心疼的看着蘇墨被燙的發紅的手,哽咽的說道。
蘇墨牽強的一笑,急忙將手藏掖於袖中,垂眸說道:“都是我手笨,還請柳姐姐原諒,我是真心想要敬姐姐茶的……小婉,將這收拾了,再去沏杯茶過來!”
“不用了……”
一道輕柔陰冷的聲音響起,尉遲寒風緩緩起身,眸光幽深的掃過柳翩然後落在蘇墨想藏住的手處,冷聲說道:“翩然,你是本王第一迎娶的人,你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但是,你也要記住,本王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柳翩然茫然的看着尉遲寒風,最終,有些不淡定的疑問道:“王爺的意思是……我故意刁難慕芸?”
尉遲寒風沒有說話,只是徑自拉起蘇墨的手,平靜的說道:“本王帶你去上藥!”
說完,不顧柳翩然的哀怨,帶着蘇墨離開了膳廳。
柳翩然腳下踉蹌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眸光渙散的看着地上還未曾來得及清理的茶漬,無法從剛剛尉遲寒風的冷漠中回神。
西門雪冷眼掃過柳翩然,語氣冷厲的警告道:“不要試圖去傷害芸兒,否則……黎王不一定能保得你周全!”
說完,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柳翩然猛然擡頭,看着西門雪消失在門扉處的身影,“啊”的一聲厲吼,憤怒的掀掉了桌布,那些精緻的未曾來得及動筷的佳餚頓時雜亂的跌落在地,“乒啉乓啷”的聲響不絕於耳!
“主子,我們回去吧!”紙鳶輕聲說道,眸光示意的輕掃了下。
柳翩然隨着她的眸光掃過,那些膳廳裡服侍的丫頭個個慌亂的垂了頭,原本就氣急的她更加的憤怒,手指了一圈,厲聲道:“看什麼?是在看本妃的笑話嗎?”
人人噤若寒蟬,沒有一個敢去迴應。
柳翩然向一個丫頭走去,二話不說,“啪”的一聲,一巴掌將那個丫頭的臉都扇到了一側……
“側妃恕罪!”那個丫頭急忙跪地,驚恐的求饒着。
“恕罪?恕什麼罪……”柳翩然咬牙切齒的厲吼道:“本妃的笑話也是你們可以看的嗎?”
“側妃饒命……奴婢不敢!”所有的丫頭紛紛跪地,瑟瑟發抖的說着。
柳翩然看着這些人,氣更加無法平復。
慕芸敬茶,她的手也只不過方纔碰觸到茶杯,杯子就滑落了,明明是慕芸對她不敬,王爺卻將錯怪罪在她的身上……
從前,王爺就算對她有所不滿,也不會在如此大庭廣衆下說什麼,而今天……竟然爲了那個賤人在這裡警告她!
想着,柳翩然自嘲的一笑,臉上的狠戾和眸低的淒涼混合在一起,更加顯的她此刻好似就是一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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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寒風帶蘇墨回了思暖閣,吩咐蕭隸去取了燙傷膏,不假人手的親自爲蘇墨上着藥,他輕柔的塗抹着藥膏,輕聲詢問道:“疼不疼?”
蘇墨微微抿了脣,不曾回答,有些彷徨的說道:“王爺突然冊立我爲妃,想必……柳側妃極爲不開心吧!”
尉遲寒風的手下動作滯了下,狹長的眸子輕擡的倪了眼,又繼續着手裡的動作,平靜的說道:“你開心就好!”
蘇墨暗暗擰眉,疑問道:“王爺爲什麼對我如此好?”
“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尉遲寒風的語氣依舊平靜,手下塗抹藥膏的動作平穩而輕柔。
蘇墨猛然抽回手,站了起來,有些負氣的說道:“如果王爺是因爲昨夜之事,或者因爲慕芸僅是因爲和您故人相像而對我好,那……那王爺可以離開了!”
尉遲寒風暗自輕嘆一聲,方纔悠悠問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本王昨夜曾說過,你給了本王想要的,本王就會給你想要的……”
蘇墨轉身,看着冷峻的尉遲寒風,非但沒有釋然,卻更加惱火,可是,爲什麼惱火,卻來不及深思,她嗤笑一聲,問道:“那……王爺爲什麼想要我?只是因爲我像黎王妃嗎?”
尉遲寒風深深凝視着蘇墨,半響,薄脣噙了絲幾乎不可見的輕笑,緩緩說道:“你很介意本王將你當成墨兒的替身?”
蘇墨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沒有任何一個人原因去當別人的替身!”
她的話合情合理!
尉遲寒風微微頷首,表示贊同,他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蘇墨的臉頰,那樣精緻的易容,就連手上的觸感都讓他覺得真實。
蘇墨沒有動,只是任由尉遲寒風摩挲着她的臉頰,她對她的易容術很有信心,她根本不怕他會看穿。
尉遲寒風突然俯身上前,薄脣停留在蘇墨的耳邊,低沉嘶啞的輕輕說道:“墨兒就是墨兒……誰也不可能代替她,本王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做墨兒的替身,你……懂嗎?!”
隨着他的話音,溫熱的氣息伴隨着淡淡的茶香讓蘇墨有些慌亂了思緒,這樣的話,好似在警告她不要妄想成爲蘇墨的替身,亦好似在告訴她,蘇墨在他心裡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尉遲寒風起了身,看着神情有些呆滯的蘇墨,薄脣微揚了下,說道:“晚上也沒有吃東西,本王讓廚房給你弄些吃食,明天本王在過來幫你敷藥!”
說完,看着蘇墨眸中那淡淡的驚愕,脣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轉身離去。
晚膳席間,翩然故意端不住茶盞燙傷了她的手,他看的真切,可是……翩然不會那樣做,至少……不會是在今天,不會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還是警告了她,他不希望以後有人傷害“芸兒”!
蘇墨走到寢居門口,看着尉遲寒風的背影離去,久久的未曾動彈。
“怎麼,剛剛被黎王冊立爲妃,就對他戀戀不捨了……”
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蘇墨緩緩擡頭,只見西門雪不知道何時坐在了院子裡的大樹上。
蘇墨左右看看,這時,方纔發現,小婉人不在思暖閣,那會兒蕭隸退下後,她也就退了出去……
“莫離這幾天腿疾犯了,小婉在給他鍼灸!”西門雪不經意的說着,見蘇墨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也不介意,只是徑自揚了揚手中的酒壺,說道:“上來陪我喝一杯可好?”
蘇墨點點頭,足下輕點的上了樹幹,二人對月而飲,都未曾提及昨夜她被寵幸和爲何會冊立爲妃的事情。
“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蘇墨突然問道,他是將她看的太透,還是他根本一點兒都不好奇?
西門雪搖搖頭,尉遲寒風身爲東黎平天王爺,如果寵幸了的女子就都要冊封,那豈不是笑話,斷然這之間……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不如說說……你打算如何對付柳翩然?”西門雪問道,慕芸絕對是個深沉冷漠的女子,她絕對不會僅僅用晚膳時那個不傷大雅的事情來玩玩就算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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