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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愣了，姜定山卻沒愣。
看到臧天遊和當年幾乎毫無二致的樣子，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意：“臧兄。好久不見~”
那一抹笑，似乎與當年毫無二致，其中卻沉澱了太多，太多……
驀然轉身，姜定山長袖一甩，便向臧天遊走了過去。
臧天遊瞬間回過神來，直接大步走了過去，張開手臂，直接跟姜定山來了個熊抱，力氣大得像是要把這些年的擔憂盡數宣泄出來。
抱完之後，兩人同時暢然大笑，多年不見造成的陌生感瞬間消失無蹤。兩人，像是又回到了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候。
俞長老在旁邊看得簡直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們那個威嚴強勢的雲華宗掌門嗎？到底是他眼花了，還是這世界變了？
不過，不管他心裡怎麼驚濤駭浪，就別重逢的兩人，都顯然沒有顧及他的意思。
臧天遊一拳頭狠狠錘在了姜定山肩膀上：“你小子~！說消失就消失！這麼多年連個信都沒有！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要不是姜遠找過來，我差點以爲你已經死了！”
姜定山被他錘地退了半步，卻也不惱，臉上仍是帶笑：“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臧天遊盯着他，眉心微皺，顯然是不滿他這個回答。
然而，目光觸及姜定山兩鬢的霜白，他心裡的那股悶氣就忽然憑空消散，再也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了。
能讓一個意氣風發，天資縱橫的青年天才變成如今這種模樣，這些年來，他都不敢想象姜定山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與之相比，自己的那點擔憂，又算得上什麼？
搖了搖頭，臧天遊莫名嘆了口氣：“算了~暫時放過你了~我以後再跟你算賬。”
說着，他拉着姜定山在殿中坐了下來，又命俞長老取來了最好的茶水點心招待。
沒過一會，清冽的茶香便在殿中飄散開來。
端起茶抿了一口，臧天遊緩聲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連身懷‘九龍策’的你都搞不定？其他人呢？他們去哪了？弟妹沒跟你在一起嗎？”
“當年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一言難盡啊~”姜定山嘆了口氣，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等哪天有空，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見他如此，臧天遊皺了皺眉，心頭疑惑更深，但到底沒再問下去。
姜定山抹了把臉，強行控制住情緒，說起了正事：“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爲了借你的地方一用，晉級天人境。”
“晉級天人境？你不是本來就……”
臧天遊詫異地看了姜定山一眼，正要說什麼，忽然渾身一震。
他剛纔光顧着高興沒注意，如今一看，才發現，姜定山的修爲，竟然只剩下了靈臺境巔峰！
這怎麼可能？！
他驟然擡頭看向姜定山，目光中透着幾分難以言喻的驚懼和不安：“你的修爲？！”
“沒錯，是靈臺境巔峰。”姜定山點了點頭，神色坦然。
臧天遊眉毛瞬間擰了起來，滿心焦灼：“怎麼會？你當初可是隻差一步就能晉級天人境中期了！就算受傷也不至於修爲倒退，怎麼會搞成這樣？！你現在的狀況萬一被人知道，不定有多少人會想着落井下石！”
“這我自然知道，要不然也不至於躲了這麼多年。”姜定山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別太着急，如今我的消息就只有你知道，出不了什麼事。”
“何況，當初我死裡逃生，情況更比現在更糟，氣海受損，一身修爲都跌到了凝元境，要不是小遠設法幫我治癒了傷勢，我說不定這輩子都恢復不了了。現在這樣，只需要花點時間，就能重新修煉回來，已經很好了~”
聽到這話，臧天遊滿心的不安終於一點點平復下來，人也冷靜了很多。
喝了口茶，勉強平復下心情，他斜覷了姜定山一眼：“遇到這種事，換我早急瘋了，你倒是看得開~”
姜定山嘆息着搖了搖頭。
他哪裡是看得開？不過是有一雙兒女要養，就算再苦再難，也必須堅持下去而已。
“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他擡手拍了拍臧天遊，“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先借個閉關的地方給我。我現在是強行壓制着修爲，隨時可能突破~”
臧天遊忍不住衝他翻了個白眼：“之前出那麼大的事情，都不來找兄弟我幫忙，現在倒想起我們是兄弟了？”
關於這件事，他可是怨念甚深。
姜定山就笑着看他，也不說話。
臧天遊的火氣莫名就熄了。
就算嘴上這麼說，他理智上卻也清楚，就算姜定山來找自己，自己也未必能幫到他。畢竟，氣海受損，可不是一般的小傷，就算他是一宗掌門，也無能爲力。
何況，姜定山當時是死裡逃生，只怕追兵還在後面，來找自己的話，會暴露位置引來追兵不說，自己也不能百分百保證能護住他，還不如隱姓埋名，等風波過去再說。
這麼多年沒聯繫自己，怕也是不想自己看到他修爲跌落，再添傷心吧……
嘆了口氣，臧天遊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去安排。不過，晉升天人境會有天劫降下，閉關地點不能馬虎，還得有陣法守護，一兩日的功夫怕是準備不好，你先住下來再說。”
“好。”
姜定山起身相送，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篤定。
“對了~”臧天遊正要跨出殿門，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姜遠正在山下歷練，我正準備傳信叫他回來。你要不要見過他一面再閉關？”
“沒這必要。”姜定山搖了搖頭，“等我出關再見也是一樣。”
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兒子解釋自己的身份，還是先避一下吧~
“那好吧~”臧天遊沒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迎客峰。
姜定山就此在雲華宗住了下來。
很快，閉關地點準備好，他就進入了閉關之中，心無雜念，一心一意開始衝擊天人境。
就在姜定山閉關之後不久，姜遠就帶着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雲華宗。
從凌緋菸嘴裡知道這個消息，他脣角一勾，驀然現出了一抹笑容：“父親終於決定正式重出江湖了~這下子，有些人怕是要不高興了~”
一縷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將他此刻的神情映照地格外清晰。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有着由衷的喜悅，卻也有着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就好似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