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山居茶(上)

“這會兒積雪初化,山林返青,山裡的景緻很不錯。”沈徹道:“上次說帶你去山裡飲茶的現在正是好時候。”沈徹輕蹙眉頭,大概也是察覺到難處了。

紀澄當時壓根兒就沒把沈徹的話當真,卻想不到他竟然還記得,不過紀澄沒有太多的表示,只笑了笑就置諸腦後了。

“徹表哥,你能跟我說說閆夏谷的情況嗎?”紀澄真是三句話都不離閆夏谷。

閆夏谷發生的事情大概再也沒有人比沈徹更清楚了,他親自安排下去的。“三大匪首都已經授首了,餘衆不過是烏合之衆,我已經讓龐駿雄過去收編他們成爲你的第一支貨旅了,暫名甲字旅,你可以給他們改名字。”

“以山匪來運貨?”紀澄眼睛一亮,“可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

至於甲字旅的名號,紀澄完全沒有改動的意思,挺好的,甲乙丙丁依次排下去,她不用費神想名字不說,那些大老爺們兒們一聽也就能懂。

“那我以前擬的章程還需得修改。”紀澄腦子飛速地轉動起來,感嘆道:“若是再多幾撥這樣的山匪就好了。”

這些山匪足夠強硬,一開始必然可以在貨旅這一途上強行開闢出一盤生意來。那些商人本就懼怕他們,現如今他們不搶了,只是幫商人運送貨物,那些商人只會感激不盡,不會再有別的想法。可若是其他人來從事貨運,那些商人,尤其是豪商鉅富的商隊就未必會給他們“大通貨旅”面子了。

紀澄越想越覺得妙不可言,興奮地恨不能立刻就能埋頭重新擬計劃,此外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推敲。這並非是紀澄的動作太慢,而是她沒料到沈徹居然這麼快就解決了閆夏谷的事情,還帶回了這樣天大的好消息。

按照紀澄眼下的心情,那就是希望沈徹趕緊走人,別妨礙她做事兒。結果沈徹偏偏就跟屁股黏在了墊子上似的,一動不動。紀澄還聽見他道:“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紀澄伸出手腕放到几上冷笑道:“怎麼徹表哥是怕劉太醫診錯了,原來我將來還會有生兒育女的機會麼?”

想到這兒紀澄就覺得沈徹太過可惡,因着劉太醫的話,紀澄本已經打算壓制自己對沈徹的不滿了,可是那也經不起沈徹這樣的挑釁吧?

沈徹微愕地掃了紀澄一眼,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皺眉道:“你怎麼吃了這樣大量的陰寒之物?”

紀澄頓時想起一樁事兒來,將手快速一抽,掩下袖口,垂眸不語。

沈徹淡諷一句,“澄妹妹倒是挺有經驗的。”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雖然被褥狼藉,但並未見血跡,紀澄自幼習騎射,無血跡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但時人多誤解。雖說新婚之夜不驗元帕,可當母親的都會私下裡囑咐自己的兒子,留心那血跡,才能知道新娘子貞潔與否。

紀澄一無處子血,二來又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彷彿顛鸞倒鳳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般,事後還知道喝避子湯,說她沒經驗估計都沒人相信。

紀澄知道這時候跟沈徹爭論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其實並沒有什麼意思。她是完璧他就能娶她麼?頂多是滿足他一點兒男人可惡近而噁心的獨佔欲而已。

“所以,徹表哥無須掛心那件事,我一直感激你救了我。”紀澄也學着沈徹淡笑道。

沈徹臉上並無如釋重負的表情,紀澄也知道他本就是冷心冷肺,也沒指望他能有什麼憐惜之心。

說起憐惜來,紀澄少不得又想起了那晚的遭遇,她可領略不了那種事情的美好,紀澄堅信女人生下來就是受苦的,所以地位才那般低下,男人喜歡玩弄女人的身子,於女人而言真是極其難受的事情。

初次時紀澄並無太多疼痛,畢竟有藥力助興,但第二次着實就忒慘了。層巒疊嶂,於沈徹而言那是無以言語的暢快,但之於紀澄,卻是刀削斧琢般的疼痛。那種疼痛比上次她摔馬還疼上許多哩。

紀澄只覺得那種疼痛無窮無盡,一直到她昏厥。

沈徹將最後一杯茶潑到茶洗裡,“早些休息吧,做什麼事都不急在這一時。”

之後好些天紀澄都不曾再去過攬月齋,大概是怕再遇到沈徹給她煮茶吧,如今見面她只覺得尷尬而煩躁。

這日紀澄正在給老太太抄佛經,因老太太想抄足九九八十一卷送到大慈寺去供奉,紀澄主動請纓,一來是爲了討好老太太,二來也是爲了心裡求個平安,卻不想黃元娘居然找了來。

雲錦看見黃元娘過來,驚異地道:“呀,你可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Www▲ тt kдn▲ ¢○

黃元娘笑道:“我來尋紀姑娘,想請她幫個忙。”

雲錦好奇地道:“你同紀姑娘挺熟的麼?”

黃元娘搖了搖頭,“就見過一次面兒。不過那回紀姑娘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不然正月裡在公主面前怎麼也應付不過的。這不三月初是貞平長公主的壽辰,指明要我過去幫襯,你是知道的,我那點子能耐這十幾年早就耗光了,所以這又只好腆着臉來求紀姑娘。”

雲錦笑道:“紀姑娘這會兒只怕正在抄佛經,最忌人打擾,你先去我屋裡坐會兒吧,咱們許久都沒說話了。”

黃元娘自是應了,詳詳細細地將紀澄給她出的主意都說了。

等最後黃元娘求到老太太跟前時,老太太笑着對紀澄道:“你且去南薰園住幾日吧,你瞧元娘給愁得,白頭髮比我老婆子都多。”

紀澄自是應了,只叫柳葉兒收拾了一些衣物,讓南桂和榆錢兒跟着去了南薰園裡。

紀澄好奇地道:“黃姑姑,貞平長公主究竟給你出什麼難題了?”

黃元娘無奈地笑了笑,“不是貞平長公主給我出了難題,是另有人給我出了難題呢。”

紀澄很快就知道這另外的人是誰了。

馬車沿着山路上行,顛簸得十分厲害,紀澄的雙手需要使力地撐在身體兩側,才能保持平衡,而不至於一個顛簸就顛到了沈徹的懷裡去。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鐵板車上的遭遇了。

紀澄被顛得胃裡的食物都要翻滾出去了,再反觀沈徹,四平八穩地靠着車廂坐着,毫無不適。

人比人氣死人,雖說紀澄一直告誡自己要好性兒,但對上沈徹的時候總是剋制不住惡意,“沈徹,你到底要做什麼?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紀澄這句話的全句應該是,若是被人發現她不在沈府裡怎麼辦?她簡直沒想到沈徹竟然膽子大如天,明目張膽地將她從南薰園“擄走”。反正紀澄覺得是擄走,因爲她自己是不同意出來的。

“被人發現了也不難辦。”沈徹看着紀澄道。

他當然不難辦啊?一擡小轎把她接進門就了了。可是於紀澄來說,那卻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結果,“我寧願死也不願給你做妾。”

沈徹挑了挑眉。

紀澄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些矯情了,若是真的寧願去死,當時中毒之後她就該任由媚毒發作或瞎或亡,何至於上趕着雌伏於沈徹的身下。

紀澄微微紅了臉,將頭撇向一邊。

“阿澄就這樣看輕自己?”沈徹挑聲問道。

紀澄當然不會看輕自己。但她畢竟是局外人,不知道老太太的打算,也猜不到安和公主的心思,只是從常理推斷,未來的沈家二少奶奶反正不可能出身商戶人家就是了。

“其實老祖宗那裡,只求我能娶個媳婦而已,全須全尾是個女的,不是那樓裡出來的姑娘就行。”沈徹道。

紀澄不能否認她的心跳加速了一拍,嫁給沈徹,撇開他這個人而言,其他都是上上之選。因爲紀澄看得出安和公主不怎麼理事,將來也不是會給兒媳婦立規矩的惡婆婆,老太太又最是通情達理。

但是紀澄可不相信她在沈徹這裡能得到什麼好果子。他這番話根本就是爲了騙小姑娘的,若沈徹哪怕有半分真心在裡頭,當時扯幌子毀紀澄和何誠的親事時,就不會用“不宜生育”這一條了。

沈徹可是安和公主的獨子。

紀澄不願意同沈徹再說這些話題,用手掀開側面的窗簾瞧了外頭的山色,雖說有返青之色,但多數還是依然蒼涼孤寂之態,並無特別,“只是爲了飲杯茶,胃都快反出來了。”

沈徹聞言叫停了馬車,下了馬車朝紀澄伸出手,“下來吧,我們走上去。”

這回紀澄可沒有矯情了,提着裙子扶着沈徹的手就跳了下去,然後扶着樹幹捋着胸口站了好一會兒才壓制住胃裡的翻騰。

眼前伸出一隻手來,指節修長,指甲乾淨,沈徹的手裡是個水囊,紀澄接過來一口飲下,原本以爲會來個透心涼,這山澗的水是初融的雪水,澗上還掛着有像梳子一樣的冰棱,卻沒想到水溫恰恰好,不至於涼着胃,又能讓人精神抖擻。

“多謝。”紀澄將水囊的口倒出水洗了洗,有用手絹擦了,才還給沈徹。

沈徹順手將水囊掛在腰間,“走吧,以你的腳程,大概兩個時辰能到。”

兩個時辰?紀澄一口氣差點兒沒緩過來。她完全不能明白沈徹這種自找罪受的行徑,一天到晚要真是閒得沒事兒,去農地裡幫人種種地多好?

紀澄呵出一口白氣,搓了搓手,二月下旬的山裡依然凍得人腳趾頭髮木,“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會兒山裡別說花了,花骨朵都沒有一個,“我能不能不去你的山居喝茶?”

沈徹從馬車上將紀澄的包袱往背上一搭,“行啊,你自己走回去吧。”

紀澄跺跺腳,跟着沈徹往前走,眼睛盯在沈徹的背上,別說沈二公子幫她揹包袱的背影看起來真有些讓人忍俊不禁。紀澄的包袱布可是粉色團花的。

嘴巴咧開了,腳下就不留神了。這山裡的霧氣散得慢,這都快晌午了草葉的露水都還沒幹,草木間的小道自然也盡皆溼滑,紀澄這一個不留神,就往前頭栽去。

要不是沈徹背後跟長了眼睛似的,紀澄肯定能摔一身的泥。

紀澄這回連謝謝的話都不想說了,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人。紀澄擡手將斗篷解開,爬山的時候保暖的斗篷就成了累贅,抱着爬山也不是個辦法,紀澄真想順手扔掉。

結果沈徹伸出手來道:“我幫你拿吧。”

紀澄也沒跟沈徹客氣。在走了半個時辰之後,紀澄的模樣已經變成了山野村婦了。裙子下襬撩了起來往腰帶裡一夾,露出裡頭的白綾束腳褲,虧得她今日穿的是小靴而不是繡花鞋,否則只怕更狼狽。

沈徹將水囊再度遞給紀澄,紀澄喝了一口,眺望了一下前頭的路程,他們剛爬上山埡,擡眼望去下頭山坳裡有一片村舍,可惜肯定不是沈徹的山居。

“我們去那兒叨擾一頓飯吃吧。”沈徹道。

紀澄早已是飢腸轆轆,她早飯用得不多,然後就被南桂迫着上了沈徹的馬車。下山的路比上山難多了,上山紀澄還能強撐着不依靠沈徹,但是下山一個不好就得跌跤。

反正最親密的事情已經都做過了,現在再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只不過是掩耳盜鈴,紀澄被沈徹牽着小心翼翼的往山下去,她的眼睛除了盯着腳下,哪兒也不敢看,其實剛纔已經摔過三次了,褲子屁股都髒了,爲沈徹提供了不少笑料。

紀澄走到村舍前時,眼睛都發花了。沈徹將斗篷重新披在紀澄身上,幫她遮掩住衣服上的泥點,勉強算是還見得人。

那村舍是個寡居的老婦人帶着兒子、兒媳婦過活,見着紀澄和沈徹這兩位天仙下凡似的人物,愣了半晌才趕緊地將人請進屋裡去。

他們都是樸實的農民,根本不提銀錢的事兒,只當是貴客上門,緊着將家裡最好的東西全都拿出來招待紀澄和沈徹二人。

“兩位怕是天生的金童玉女下凡的吧?”老婦人含笑地看着紀澄,“要不然怎麼會長得這麼俊吶。”

這麼樸實的讚美紀澄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快吃吧,多吃點兒,瞧你瘦得一陣風就吹走了。”老婦人十分健談,可不像是土生土長的山裡人。

話說多了,紀澄才知道老婦人原來隨着死去的丈夫在外頭做過幾年的活兒,後來纔回到山裡來的。

紀澄和沈徹吃飯時,老婦人的兒子、兒媳都不上桌的,只在竈屋裡待着,但因爲按捺不住好奇,一直拿眼來偷偷瞧紀澄她們。

那粗壯的兒媳婦是個挺務實的,雖說先才被沈徹的模樣給驚了,真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男人,說不出來的好看,可又不僅僅是好看,一看準是個大官,叫人看見他就想低頭。這樣的人肖想不起,那兒媳婦也就不怎麼看沈徹,反而不停地偷看紀澄。

看紀澄頭髮的樣式,又看紀澄頭上的珠花,再看紀澄衣服上的花樣子,反正紀澄那一身上上下下的每一個細節都沒逃脫那兒媳婦的打量。愛美之心人人有之,村婦山民也不例外。

光是紀澄這一身的行頭,都夠李翠花和那些個鄰居門嘮個十天半月的嗑了。

老婦人那生得黝黑憨厚的兒子也一直偷瞧紀澄,滿臉的不好意思,卻又捨不得不看,心裡不知多羨慕沈徹,真不知道有這樣美的媳婦是個什麼感覺?王大厚覺得自己肯定都捨不得下牀了。

山裡人的想法總是這麼樸實。

用過午飯,沈徹給老婦人一家留了幾塊碎銀子,加起來怕也有個一兩的樣子,喜得那老婦人都合不攏嘴了,她年紀大了,可不像兒子、媳婦一般只顧着看人好看了。

老婦人一路將紀澄和沈徹一直送到村口,滿嘴的喜慶話,連祝紀澄和沈徹早生貴子的話都說出來了。

紀澄忙地搖頭,“我們是兄妹。”

老婦人抿嘴一笑,“好,兄妹,兄妹。”話雖如此,但話語外的笑意卻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走出幾步後,沈徹朝紀澄道:“你這樣否認,她肯定會以爲咱們是私奔的。”

揹着包袱,雖然衣着光鮮但也還是稍顯狼狽,說不得還真有點兒私奔的樣子。

紀澄瞪了沈徹一眼,那也全是他害的。

不過沈徹所料不差,那老婦人一回屋就將兒子和兒媳婦喚到跟前,囑咐他們今日當做什麼也沒看見,後頭便是有人來問,也只說從沒見過剛纔那兩人。

“爲啥啊,娘?”王大厚不解地問。

“哎,私奔的小兩口,多登對啊,也不知道他們家裡大人怎麼想的。”老婦人感嘆道。

紀澄的話老婦人是不信的,哪有兄妹這樣子親近的。親近到那姑娘吃不完的白麪饃饃,那公子直接接過來就往嘴裡塞,也不嫌棄。這可不是兄妹的樣子。

紀澄此時也想到了這一茬兒,“你剛纔有那麼餓麼?”兩張白麪饃饃吃了還不夠,還要來吃她剩下的?

沈徹道:“農村人最惜糧食,何況做那幾張白麪饃饃肯定已經把他們家的白麪都給掏光了,你吃不下浪費了,就是給他們再多的銀子,他們依然心疼那白饃。總不能讓他們吃你剩下的吧?”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但是剛纔又給她擦板凳,又給她擦碗筷是個什麼道理?紀澄只覺得屁股針扎一樣,坐都坐不安穩。她知道沈徹心思,當初對着王麗娘、芮鈺之流只怕也沒少獻殷勤,否則她們怎麼會那般死心塌地,最後被拋棄也沒說上門討個公道什麼的。

紀澄不想淪落成王麗娘她們那樣子,因爲她從沒幻想過自己可以成爲那個拴住沈徹心的人。而沈徹經歷過的泰半女人,只怕都會以爲自己會是那獨一無二的。

山勢陡峭,剛吃過午飯,紀澄昏昏欲睡,爬起山來更覺艱難,好不容易再次爬到山埡,對面的山彷彿伸手就在眼前,卻又得下山然後再上山。

紀澄咬着牙問:“還要翻幾座山啊?”

“三座。”沈徹道。

紀澄一屁股坐在山邊的石頭上,也不管幹淨不乾淨了,“我走不動了。”腳疼,靴子磨腳。

“磨腳了?”沈徹走過來,在紀澄的腳邊蹲下。

紀澄詫異地看向沈徹,這人是有透視眼麼?還是能讀人心?

沈徹扯扯脣角,“這有什麼難猜的?若不是撐不下去了,你在我面前什麼時候服過輸?”沈徹將紀澄系在裙上的海棠小鏡舉起來給紀澄看,“你眉頭都皺成一團了。”

紀澄有些泄氣地掃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到底還是沒能答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

沈徹伸手捉住紀澄的腳,她條件反射性地就往後收,只是沈徹的手跟鐵鉗子似的,紀澄完全不是對手。

“我幫你看看。”沈徹低下頭一把扯掉紀澄的靴子,然後剝掉襪子。

紀澄的腳又忍不住一縮,腳趾頭都捉緊了。

沈徹道:“別動,你藏什麼?”

紀澄明白沈徹的意思,這男人和女人發生了什麼之後,很多藩籬就自然消散了,尤其是對男人而言。但是紀澄的害羞之心可一點兒沒消減,此外剛纔走了那麼遠的路,她的腳雖然不是汗腳,可總難免會有些許汗溼,這會兒被沈徹捉住腳,讓她產生了一種巨大的羞恥感,隱約還帶着點兒怕被沈徹嫌棄的意思。

沈徹捉住紀澄的腳踝看了看,“磨出水泡了,你還挺能忍的。”說到這兒沈徹不由想起了那晚上,說不得紀澄的耐力還真是超出了沈徹的想象。

男人在想着壞事的時候,女人是能看察覺出端倪的,比如沈徹這會兒正無意識地用拇指摩挲着紀澄的腳背,紀澄用力一蹬,險些將措不及防的沈徹推倒在地上。

第144章 長行別第233章 桃花雲(四)第116章暗河遊72|樹葉曲第215章 隨水流第139章 醉與醒第109章 冰與火65|費思量54|又堆雲第244章 罪與戒第156章 下山路(中)第145章 羞思量第26章 女兒心第95章屋檐下第219章 不速客(下)第233章 桃花雲(四)第147章 噩夢終第114章鵲橋仙第219章 不速客(下)73|往事情第158章 故人歸第113章平地雷艱難路第134章 心無瀾第26章 女兒心72|樹葉曲第29章 兄妹隙訓女辭53|五色縷第188章 又七夕第166章 荷露意第48章 七夕節(上)第171章 初心在第187章 前向西第167章 無從訴第138章 隱曰忍第112章花月圓第236章 在於春(一)第223章 陰與陽(二)第30章 七寶盟第208章 心上痕(二)第146章 桃花開第206章 兄弟情倒苦水第125章 上巳節第146章 桃花開54|又堆雲第246章 好與不(二)女兒堆第134章 心無瀾73|往事情第50章 七夕節(下)第105章全局觀第133章 似故人下馬威第38章 樂遊原(下)第183章 君莫撩第104章 重相逢第214章 理還亂下馬威第221章 豁出去63|透風牆第133章 似故人76|震於識鬥義氣第172章 月如梭第105章全局觀81|重陽糕63|透風牆第213章 斬不斷第110章 試衷情84|好人坑第181章 怎麼生第98章 秋獵意(下)第206章 兄弟情第40章 蜂纏藤第29章 兄妹隙第158章 故人歸第246章 好與不(二)第45章 詞非詞第150章 將軍棋假天真第164章 局外人74|東窗亮第123章 三好居第37章 樂遊原(中)第104章 重相逢66|陰毒計第125章 上巳節第241章 嬌與妻第238章 在於春第213章 斬不斷嘆神技第95章屋檐下第170章 暗裡情72|樹葉曲第129章 新茶約(中)鬥義氣第211章 嘎嘣脆
第144章 長行別第233章 桃花雲(四)第116章暗河遊72|樹葉曲第215章 隨水流第139章 醉與醒第109章 冰與火65|費思量54|又堆雲第244章 罪與戒第156章 下山路(中)第145章 羞思量第26章 女兒心第95章屋檐下第219章 不速客(下)第233章 桃花雲(四)第147章 噩夢終第114章鵲橋仙第219章 不速客(下)73|往事情第158章 故人歸第113章平地雷艱難路第134章 心無瀾第26章 女兒心72|樹葉曲第29章 兄妹隙訓女辭53|五色縷第188章 又七夕第166章 荷露意第48章 七夕節(上)第171章 初心在第187章 前向西第167章 無從訴第138章 隱曰忍第112章花月圓第236章 在於春(一)第223章 陰與陽(二)第30章 七寶盟第208章 心上痕(二)第146章 桃花開第206章 兄弟情倒苦水第125章 上巳節第146章 桃花開54|又堆雲第246章 好與不(二)女兒堆第134章 心無瀾73|往事情第50章 七夕節(下)第105章全局觀第133章 似故人下馬威第38章 樂遊原(下)第183章 君莫撩第104章 重相逢第214章 理還亂下馬威第221章 豁出去63|透風牆第133章 似故人76|震於識鬥義氣第172章 月如梭第105章全局觀81|重陽糕63|透風牆第213章 斬不斷第110章 試衷情84|好人坑第181章 怎麼生第98章 秋獵意(下)第206章 兄弟情第40章 蜂纏藤第29章 兄妹隙第158章 故人歸第246章 好與不(二)第45章 詞非詞第150章 將軍棋假天真第164章 局外人74|東窗亮第123章 三好居第37章 樂遊原(中)第104章 重相逢66|陰毒計第125章 上巳節第241章 嬌與妻第238章 在於春第213章 斬不斷嘆神技第95章屋檐下第170章 暗裡情72|樹葉曲第129章 新茶約(中)鬥義氣第211章 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