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果現在是孩子王了。
早上起牀,先帶着孩子們冥想一個小時、又練過了體術,等吃過早餐,這才一窩蜂的跑進樹林裡玩耍。
因爲積雪太厚,場地受限,鹿靈犀的主要任務是給年輕人們講課,所以孩子們的課業減少了不少。
“不準離開部落外五里!”
菘果警告,雖說朝歌附近的野獸都被獵殺了,但是保不齊有飢餓的挺而走險,來這裡碰運氣。
“對了,如果要掏松子,記得給松鼠們留下過冬的口糧,不要掏光了。”
菘果小眉頭一皺,橫掃全場:“要是讓我知道誰幹這種事情,我會讓他餓足一個星期。”
捉迷藏遊戲開始了,只是沒多久,就有兩個永恆島的小女孩找到了菘果。
“我們發現了五個野人!”
“在哪?”
菘果精神一振。
“在東邊,正在往咱們部落這裡趕來,看他們的衣着和膚色,餓了不少天了。”
女孩舔了一下嘴脣,躍躍欲試:“要不別告訴大人了,咱們自己搞一把?”
只要是孩子,就永遠想做出一番大事業,得到大人的認可。
“派兩個人去通知星期五和我哥哥,今天應該是維妮值勤,讓她帶一隊巡邏兵過來。”
菘果翻了一個白眼,隨後開始指揮。
“就是幾個野人而已,咱們能搞定。”
孩子們不樂意。
“閉嘴,按照我的命令去辦!”
菘果拿出了孩子王的氣勢,隨後帶隊,朝着野人的方向趕去。
小蘿莉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一直跟在夏野身邊,耳濡目染,讓她的行事風格,都是以一位團長的標準來邀請自己。
身爲團長,第一要務,不是要拿到多大的功勳,而是要把團員們都安全帶回來。
菘果是這麼想的,可是看到那幾個野人,觀察了幾分鐘後,就忍不住撲了出去。
沒辦法,獵物太弱了。
“有敵人!”
一個強壯的野人大吼,拿起了長矛,等看到是幾個孩子後,立刻興奮了起來,舔着嘴角,流口水。
“大酋長,有吃的了!”
“吃尼瑪呀!”
大酋長擡起一腳,就踹在了一個揮動投石索的野人身上:“朝歌就在附近了,他們肯定是朝歌的子民,你吃了它們,還想活嗎?”
菘果小跑中,甩手就丟出了冰火麒麟雙劍。
野人酋長本來還想打個招呼,結果看到冰火麒麟,腿肚子一哆嗦,就跪在了地上。
“大王,饒命呀!”
聲音之悽慘,把冬眠的松鼠都給驚醒了。
隨着朝歌的人口和地盤不斷擴大,辦公人員越來越多,夏野建造了一幢三層的石頭大樓。
爲了防潮防蟲,夏野給大樓刷了一層白色的石灰水,於是有人開始叫它‘白宮’。
野人酋長見到維妮,立刻以頭搶地,說有緊要情報稟告,於是被帶到了白宮的會客廳。
“不是來借糧食的吧?”
夏野很感興趣,如果野人能說出一個‘借’字,他不介意給對方一些甜頭。
大門開了。
夏野走了進來,看到幾個野人站在走牆壁邊,一臉的忐忑不安。
“這麼年輕?”
野人酋長看着年輕的不像樣子的夏野,愕然了,不過好在他反應夠快,立刻跪了下來,山呼大酋長。
他認識星期五,那可是部落的大貴人,用食物和昂貴的雪鹽換回了一些不值錢的土特產。
現在這位大貴人落後一個身位,走在那個年輕人身後,那麼他肯定就是夏野,朝歌的大酋長了。
“起來說話!”
夏野徑直走到辦公室的主位,坐了下來。
“真的是好年輕呀!”
野人酋長瞄了夏野一眼,對方流露出的那股自信和上位者的傲然氣勢,讓他根本不敢輕視。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夏野打量這個中年野人:“上果汁!”
部落沒有茶葉,就只能用果汁代替了。
“野人王要造反了。”
野人酋長吞了一口口水。
“野人王?”
夏野皺眉,看向了星期五。
“他來自一個叫頑石的部落,老少加起來,不過二百人。”
星期五小生介紹。
“這場大雪比往年來得早,來得急,也來得大,很多野人部落都遭災了,過不下去,然後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一個野人,登高一呼,說要帶領野人們闖出一條生路。”
頑石低着頭,恭敬的敘述着知道的情報。
就在七天前,一個野人使者來到了頑石部落,邀請他加入野人王的大軍,討伐朝歌。
“野人王說,荒域是我們的,這座繁華的部落,也該是我們的,只要打下了這裡,就會有糧食,有女人,有奴隸,大家就可以過一個溫暖的冬天了。”
頑石的部落語說的磕磕絆絆,但是大體意思,夏野還是知道的。
“主人,是我失察!”
星期五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周邊的野人,都歸星期五管教和聯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就是無能。
“任何種族,在逆境中,都會有英雄誕生。”
鬼爺撇嘴:“那個傢伙怕是早就有預謀了,正好大雪一來,大家求生更加艱難,這才被他煽動。”
一位女僕端着盤子,把果汁遞給了頑石。
頑石誠惶誠恐。
“坐下喝。”
夏野吩咐。
頑石不敢忤逆夏野,也不敢落座,所以只是用屁股稍稍的挨着一點凳子,這個樣子更累,可是他卻不敢有絲毫怨言。
“那個野人王現在有多少士兵了?”
夏野不喜歡果汁,喝的是泡了枸杞的溫水。
“三萬!”
頑石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嘴巴都在顫抖,因爲那是一股恐怖的力量,可是他看向夏野的時候,卻發現人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嘖嘖,荒域中的野人不少呀。”
夏野調侃,
“主人,請給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平定野人王!”
星期五請戰。
“不急!”
夏野單手撐着臉頰,打量頑石:“說說,你爲什麼要報信?”
“因爲在我心中,您纔是荒域至高無上的主人!”
頑石神態虔誠。
事實上,頑石也是糾結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作爲靠近朝歌的野人部落,頑石是最早和星期五交易的,知道朝歌的富裕,如果投靠野人王,自己這種二百人的小部落,必然要被當做炮灰消耗掉,如果投靠朝歌,雖然很有可能也當炮灰,但是以朝歌的富饒,怎麼也能做個飽死鬼吧?
萬一,夏野要是千金買馬骨的話,自己很可能活下來。
“很好,我現在,有個任務交給你去辦,如果做好了,這一戰後,你就是一位千人部落的大酋長了。”
夏野看透了頑石的心思,但是並沒有揭穿。
“一定爲大酋長效死。”
頑石站了起來,戰戰兢兢的聽着。
“先不用着急回去,去食堂吃個飯吧!”
夏野送客了。
“主人,你怎麼就相信他了?萬一這傢伙是野人王派來的內奸,你把戰略告訴他,不是全完了?”
星期五擔憂。
“戰略?那不過是臨時想的罷了。”
夏野咧嘴一笑:“朝歌的軍力這麼強悍,別說三萬野人,就是翻一倍,咱們也贏定了,就當是滅夏之前的練兵吧!”
夏野沒有下達戰時動員令,所以日常生活照舊,但是後勤處開始準備軍糧和裝備。
頑石和四個部下,被領向了食堂。
現在大概是上午11點,食堂中還沒人吃飯,但是飯菜的香味,已經飄散了出來。
嗅!嗅!
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使勁的吸着鼻子,口水都溼透了胸前的衣服。
“好香呀!”
等進了食堂,走過櫥窗,看到那些盆子裡的食物,野人們的腿都邁不開了。
肉,堆積如山的肉,散發着香味的肉。
粥,熬的粘稠的粥,把筷子插上去,都能立住,而不是自家那種稀的連一粒米都看不到的湯水。
然後是餅子、饅頭,好多食物,頑石几人,別說吃,見都沒見過。
“來這邊!”
珈朵喊了一聲:“大酋長吩咐了,給他們做幾個菜。”
頑石几人戰戰兢兢的坐在小食堂中,等十道菜餚上來,完全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好星期五及時來作陪。
“先喝點葡萄酒!”
星期五晃了晃陶罐:“這可是主人特別賞賜的。”
一頓飯吃完,頑石几人,暈暈乎乎的出了朝歌,被寒風一激,這纔有點清醒過來。
“感覺像做夢一樣!”
一個野人感慨。
“是呀,我偷偷看過了,那些食物,不是高層吃的,普通人也能吃。”
“你看花眼了吧?”
“絕對沒有,有一些人的衣服一樣,一看就是奴隸。”
頑石根本沒聽到部下討論什麼,不停地咂嘴,回味葡萄酒的味道。
“先祖在上,能吃這一頓美食,就是死了,也值了。”
頑石突然覺得,千人部落的大酋長算什麼?等完成了夏野的任務,一定要懇求他,讓自己加入他的部落,成爲一個光榮的朝歌人。
“我也要像星期五一樣,讓主人賜名。”
原本忐忑的頑石,終於下定了決心。
冬日氣溫寒冷,積雪融化的很慢,這也讓路途南行。
一支野人大軍正在艱難的跋涉。
忽然,前方傳來了騷亂,吵嚷和怒吼響成一片。
“跟我來!”
野人王盤骨臉色一整,吼了一聲,立刻騎着大老虎衝了過去。
等盤骨趕到,現場的衝突已經波及到了三百多人,而地上更是躺着幾十具屍體,人人殺得滿眼血紅。
“都給我住手!”
盤骨怒吼連連,可是沒人聽,於是他掄起從古遺蹟中找到的青銅戰錘,直接砸出了一片血雨腥風。
砰!砰!砰!
凡是被盤骨砸中的倒黴蛋,全都骨頭斷裂,身體變形的跌飛了出去。
騷亂被制止了。
“還有誰不服?”
盤骨喘着白氣,一雙鷹目怒視着全場。
衆人噤若寒蟬。
弄清楚了怎麼回事的盤骨,下達了命令。
“把他們兩個部落的酋長拖下去,絞死!”
亂世用重典,如果不下死手,軍隊秩序會崩潰的,而且這兩個酋長因爲內鬥廝殺,死了不少人,即便不服,也翻不起浪花了。
軍隊繼續上路了,但是氣勢又弱了幾分。
“大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大先知嘆氣:“食物太少了。”
要不是被盤骨裹挾,順便畫了一張大餅,想去朝歌大吃一頓,野人們早開始逃亡了。
“我知道,可是大冬天的,我去哪弄糧食?”
盤骨在外人面前,表現的霸氣凜然,可是獨處的時候,臉上卻是滿臉的憂愁和焦慮
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
軍隊中,每天都有餓死的、凍死的,盤骨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再這麼下去,怕是走不到朝歌,隊伍就要散了。
“要是秋天起兵,就好了。”
大先知嘆氣。
盤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爲沒有這場大雪,自己振臂一呼,也拉攏不到多少人。
“大王,那些屍體被末炎和蒼角部的人搶走了。”
一個部下來報。
“知道了。”
盤骨臉色陰沉,他覺得一個部落要崛起,要走向文明,第一條,就是不能吃人,可是沒辦法,缺糧食呀,所以他故意沒說掩埋那些屍體。
“等到了朝歌,讓這兩個部落先攻。”
盤骨謀劃。
當進入朝歌二十里的時候,盤骨下令,讓部下們打起精神,以免被伏,可是直到雄偉的城牆映入視野,什麼襲擊都沒有。
“這些傢伙瞧不起我!”
盤骨很生氣,正常的操作,應該是派兵襲擾,遲滯對手,畢竟在這種天氣,在野外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戰損,士氣也會大跌。
野人大軍的先鋒,看着高高的城牆,一時間無語,這怎麼攻?
“總算來了?真讓我好等。”
星期五拿着一根雞腿,一邊吃,一邊走上了城頭。
城下立刻一片騷動。
星期五因爲和野人部落做生意的關係,算是有些名氣。
“嘁,騎着一頭老虎,還真當自己是野人王了?”
星期五看到了盤骨,開口譏諷。
“射死他!”
盤骨下令。
近衛隊的野人勇士立刻甩動投石索,砸向了星期五。
附近的衛兵拿着大盾,湊了過來。
砰!砰!
鵝卵石打在盾牌上,發出沉悶的噪音。
“拿過來!”
星期五吩咐。
民兵們扛着一根根野豬後退,站在了城頭上,足足站了一排。
“我們大酋長說了,誰要是獻上野人王的頭顱,這些燻肉火腿,就都是他的。”
星期五一句話,就讓野人陣營產生了巨大的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