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軟軟打開門,驚訝道:“田嘉譽,你找我能有什麼事?”
她想了想,善解人意道:“你是有了其他通告了吧?沒關係的,你要是時間不長可以先去。”
但她覺得蠻可惜的:“不過咱們節目熱度也不差,你還是多考慮考慮。”
田嘉譽咧開一個笑容:“不是的。”
他的聲音很甜,是那種少年氣的朝氣蓬勃的甜。
不管再苦的生活,看見他的笑臉,聽見他如初夏般熱切的聲音,彷彿都被塞入一顆糖果,甜絲絲的。
田嘉譽:“我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拋棄軟軟姐呢?這不是我做人的風格。”
姜軟軟挺感動,但挺摸不到頭腦:“那你找我是?”
田嘉譽看了眼房間:“可以進去說嗎?”
姜軟軟側過身:“進來吧,不過我正在和我經紀人視頻聊天,她有錄像的習慣,你不介意吧?”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不會給人第二次誤會她在節目組搞澀澀的機會。
田嘉譽搖搖頭:“不介意的。”
他坐到姜軟軟的凳子上,雙手不自在的搓着,好像有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
姜軟軟給他拿了一瓶水:“你說吧,我挺忙的,不用拐彎抹角。“
田嘉譽垂下眼,笑了笑,笑容明媚。
“我知道的。”他的聲音黏黏的,好像有魔力一樣,讓人根本就不忍心責怪他,“那我長話短說。”
“姐姐好像,小時候救過我。”
姜軟軟:“???”
田嘉譽看見她的表情,就笑了,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
“姐姐也不敢相信是不是?我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自己也吃了一驚,但是就很奇妙,好像十年前救我的就是姐姐。”
十年前?小乞丐?
姜軟軟上下打量田嘉譽。
雖然和他一起錄影兩天了,但他的存在感不高,姜軟軟也沒有仔細看過他。
這麼一看,一雙晶亮澄澈的眼睛,是真的很像當時的小乞丐了。
只是這雙眼睛中,沒了那向世界宣戰的反叛,好像丟失了靈魂。
田嘉譽拿出一張照片給她:“這應該是你吧?”
姜軟軟接過來,竟然是她十年前趕跑路人救小乞丐的照片。
照片很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小女孩在臭水溝邊和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拉拉扯扯。
“有人在網上黑你,說你小時候就會把路邊的乞丐推到臭水溝裡,我刷到這個帖子,一看,這不是我小時候的事情嗎?”
“啊?”姜軟軟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兩天黑她的人可太多了,太多似是而非的爆料,甚至有離譜的說法,她小學的時候喜歡隨地大小便,是個暴露狂。
就很無語。
田嘉譽知道她不信,把帖子找出來給她看。
主樓裡面就放了這一張圖,然後說她欺負乞丐,別的什麼信息也沒披露。
田嘉譽笑了笑:“姐姐是在京都的護城河邊撿到我的,當時我才九歲,和父母走丟變成小乞丐,姐姐照顧了我挺久,還看我和野狗打過架,後來我被父母抓回去,沒來得及和姐姐告別。”
信息都對的上,尤其是和野狗打架那一段。
當時那個小角落就他們兩個人,這件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姜軟軟問他:“信物呢?信物在哪裡?”
田嘉譽輕嘆一口氣:“弄丟了。”
姜軟軟做最後的確認:“你能說說是個什麼東西嗎?”
田嘉譽脫口而出:“是個耳釘。”
他笑了:“挺貴的,是我媽媽的,我當時帶出來,想留一個紀念,結果陰差陽錯,成了我們的信物。”
全部信息都對上了。
姜軟軟有點驚訝:“你的性格變了好多!”
田嘉譽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得意:“是呀,小時候沒人疼沒人愛,恨不得咬死全世界,被抓回去後,我爸媽也學會尊重我,改變他們的教育方式,我現在還蠻幸福的。”
他還主動解釋了爲什麼沒回去找姜軟軟。
“那天我想去找你的,但走到半路就被我爸爸抓住,我不肯跟他回家,他直接把我塞車裡,帶上飛機,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回不來,也沒辦法聯繫你。”
“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他的笑容非常甜:“真好,又遇見姐姐了。”
姜軟軟有些消化不過來這個信息量。
和記憶中的人恍若隔世的感覺。
如果真要她說小乞丐像誰的話,還是顧嶼琛。
那種不惜與世界爲敵的冰冷防備,那些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清澈懵懂,都和他,完美契合。
“姐姐的信物呢?”田嘉譽好奇地問。
姜軟軟撓撓頭:“賣了。”
她很不好意思:“我當時被姜和光趕出家門,身無分文,只能賣了這個充飢。”
她連忙找補:“不過我一直試圖聯繫上買家把它買回來,只不過買家一直不搭理人,我也沒辦法。”
田嘉譽卻很理解:“姐姐別找了,我也弄丟了,扯平了。”
姜軟軟一愣,心裡空落落的,卻道:“也是,人都回來了,信物也沒什麼用了。”
她沒什麼心情問細節,十年前的事情,大體又都對的上,而且是在這麼一個她人人喊打的時刻,還能有人冒充嗎?圖什麼?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羅光正在處理文件。
想到明晚要打的仗,她送客:“我們之後再敘舊好嗎?我和經紀人還要商量一點事,你知道,我現在的名聲。”
田嘉譽滿臉擔憂:“姐姐,需要我幫忙一定要說。”
他一把抓住姜軟軟的手腕:“雖然我人微言輕,但姐姐曾經救過我,只要需要我,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姜軟軟故意試探他:“那讓你跟我炒CP呢?”
田嘉譽有點尷尬:“不太好吧?不都有姐夫了嗎?”
姜軟軟笑道:“我逗你的,你先回去吧,暫時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要不我留下來聽聽看吧。”田嘉譽撓撓頭,“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我也幫着看看計劃有沒有什麼漏洞。”
姜軟軟不知道爲什麼,即便知道他是小乞丐,卻從心底裡沒有非常信任,她拒絕了:“不用了,需要你的時候一定找你。”
田嘉譽也沒糾纏,轉身就離開了。
剛出門,就被一雙手拖入黑暗中。
那雙手的主人聲音極冷:“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