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勳將收拾好的房間門打開,裡面點了微弱的燈火,火光在夜色中顯得刺目,不過卻照的整個房間明暗參半。
瓊華掃視了一週房間,沒做什麼反應,只是回身看了一眼文若勳,臉上的疲憊被一種焦急所取代,急聲問,“你現在可能聯繫雲柯?”
“娘娘,這些事情等天亮了再說吧,你先好好休息,臣就在外面守着,有事你叫一下就行。”文若勳似乎並沒有打算回答瓊華的話,目光低垂着,謙恭有禮的說道。
文若勳作勢準備要退出房間,瓊華卻厲聲喝住他,“文若勳,我在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有?”
“娘娘早些休息吧……”文若勳的目光並不再去看瓊華,神色略微有些淡漠。
瓊華狐疑的看着文若勳的態度,踱步走到他的面前,目光直直的打量着他的面容,有些疑惑的問,“你到底在彆扭什麼?。”
文若勳聞言擡眸,目光與瓊華的目光對上,良久,眸中掠過一抹近似於嘲諷的笑,脣角也不自覺的勾起,“娘娘如此關心皇上的事情,可還記得當初對臣說過的話,記得與臣的約定?”
從剛剛她那麼的關心慕容景銳開始他就想問她,是不是還記得當初在瓊華宮的約定,那些話他一直緊記在心間,卻不知道她是否還能想起來。
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她的心境竟然變得如此之快,當初那個要揚言奪天下的女子還是眼前這個令他癡心念念不忘的她嗎?
如今皇宮以及北郡大亂,正是他們可以趁虛而入的好時機,雲柯一再的向他遊說,他卻開始拿不定主意,因爲他不明白她是不是還願意在這個時候cha一腳。
如果她早就換了想法,或者說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決絕,那麼他們做這些有何意義。
當初雲柯就說讓他勸她離開,是她不肯走,那個時候他就有預感,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已經再也不屬於他,也不可能屬於他了。
瓊華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跡的後退了一步,看着文若勳那樣略顯落寞的神色,心中泛起一抹疼痛,當初是她逼着他踏進這場紛爭的,如今她有逼着他做他並不願意做的事情。
“對……對不起……”瓊華心中自責,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很久,卻只能出口這麼一句道歉的話。
文若勳卻是笑了,目光淡淡的掃過她愧疚的容顏,沉聲說道,“雲將軍說這個時候是奪下京城最好的時機,請公主示下。”
瓊華愣怔了一下,良久才反應過來他的話中之意,奪京城,她是要多京城,但是這些比起慕容景銳的安全來說,她寧願先確保慕容景銳安全。
而且這個時候,突厥兵力一路向正齊而來,他們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添亂,靖國公明顯就是想借着突厥進攻之時奪下所有的勢力,置慕容景銳於死地。
卻沒想過,等他掌控了所有的勢力,突厥已經打到皇宮門口了。
“不要,這個時候不能動手。”瓊華心中想了想,突然開口,神色有些着急的看着文若勳,“先攘外,再安內,你傳話給雲柯,暗中控制皇宮,不要輕舉妄動。”
文若勳擡眸,眸色幽深的凝着瓊華的神色,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瓊華被他看得有些心驚,文若勳的目光似乎帶着諷刺的意味,卻隱含着一抹深情。
“公主,你越來越像他了。”文若勳冷若寒潭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的雙眸,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說完轉身離去。
瓊華看着他離開,耳邊迴響着他的話,身子忍不住重重的後退了一步,靠在一旁破舊的桌子上,桌子發出一種吱吱呀呀的聲音,聽上去好像不堪重負的樣子。
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慕容景銳,從那天在御書房她那樣對待文若勳開始,她就知道一定會遭到文若勳這樣的對待。
他們之間註定了只能以這樣的關係維繫下去,她是他名
義上的兄長,是她萱妃的母家,也是正齊的丞相。
瓊華疲憊的靠在臨時收拾出來的牀鋪上,整個人的心思很亂很亂,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短短几日,天下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帝王是權利的象徵,所以誘惑了太多的人,卻苦了天下間的百姓,他們不在乎誰做皇帝,不在乎誰掌控權勢,他們要的不過是沒有戰爭的國泰民安而已。
這樣小小的要求,卻太難得到了。
瓊華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只是後半夜睡得很不安穩,似乎不斷的做夢,口中不斷的呢喃着什麼,倏地一下被夢中的情形驚醒,她慌亂的起身,卻發現只是一個夢。
夢裡她又遇到了那生死緊懸一線的時刻,她看着那鋒利刺眼的劍鋒向她刺來,直bi她的胸口,她似乎能感覺到那劍尖離她越來越近,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已經將她的胸口逼得悶疼,下一刻就要刺進她的身體。
她想躲,卻怎麼都躲不開,眼睜睜的看着那劍刺進她的胸膛,她卻沒有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當她再看過去的時候,被刺中的胸膛的不是她,竟然是慕容景銳。
“啊……”瓊華不敢去想夢中的情形,她清楚的記得慕容景銳染得渾身是血,那劍直直的刺進他的胸前,他的目光充滿了怨毒,就那樣看着她,似乎還有一抹不可置信。
當她順着那cha在他胸膛的劍柄看過去的時候,那握着劍的手,竟然是自己的,是她殺了他,是她殺了慕容景銳。
門外的文若勳聽到她的喊叫衝進來,卻發現她正一個人坐在牀上,目光中透着濃濃的驚恐,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文若勳可以冷漠的心也頓時變得心疼不已,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焦急的問道,“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嗎?”
他們身處的地方並不能算是安全的,說不定周圍就有黑衣人埋伏,他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整晚都守在門外,怕她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