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清脆的響聲，在花廳中響起。
姑月藍的視線，落在了那被姜璃重重放下的杯蓋上。此刻，在姜璃手中端着的茶杯上，杯蓋傾斜，有一小半已經落入了茶水之中。
但是，在姜璃做出這樣的動作後，在花廳門口磨磨蹭蹭的傢伙，立即快步走了進來，站在了她們面前。
嘭！
姜璃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眸色微冷的看向柳相原。
“師……師尊。”柳相原低着頭，聲音中帶着幾分怯意。甚至，眼神都有些逼着姑月藍。
看到這一幕，姑月藍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失落，神情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妥。
姜璃是柳相原的師尊，這件事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她自然也知道。
不過，就算姜璃不是柳相原的師尊，是柳相原心儀的對象，姑月藍也不會對姜璃心中仇視。
男人的選擇，爲什麼要怪在女子身上？
“姑月小姐已經來到了這，你是不是還欠她一個道歉？”姜璃沉聲提醒。
柳相原一咬牙，硬着頭皮轉向姑月藍，卻始終不擡頭。“對不起，我爲我上次的事向你道歉，是我莽撞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姑月藍冷聲開口。她的聲音中，透着幾分月的清冷，卻十分好聽。
柳相原錯愕的擡頭，“那你要什麼？我都說了，我不可能娶你的。”
“柳相原。”姜璃蹙眉，警告了一句。
有些話，對於女子來說，未免太傷人了。尤其是，這個女子，還是讓她感覺不錯的女子。
被師尊警告，柳相原又垂下了頭，就像是做錯事了被主人懲罰的小狗一般。
這樣的柳相原，是姑月藍從未見過的。卻偏偏，他的服軟，他的退讓和妥協，不是因爲她。
這種認知，讓姑月藍心中涌出一種酸楚。
她原本以爲，只要她等下去，柳相原終有一天會來到自己面前，開口求娶。卻不想，現在發生的事，已經讓她沒有時間再等了。
“柳相原，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和我成親。”姑月藍緩緩站起來，對着柳相原一字一句的道。
柳相原驚恐的擡起頭，直接跳到了姜璃身邊，聲音顫抖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先別急着拒絕，聽我把話說完。”柳相原的反應，讓姑月藍心中如針扎一樣痛。但是，她依舊保持着她的姿態，繼續道：“鐘山氏已經去了姑月氏，要求重提聯姻之事，而且還要與姑月氏聯盟，一起對付柳相氏。”
“什麼？這羣水王八倒是打的如意算盤。”柳相原五官猙獰起來。
鐘山鬆去姑月氏是密中之密，自然不會輕易被人探去了目的。柳相氏這邊雖然發現了鐘山鬆的行蹤，卻還未調查處具體的事情。
“倒是猜到了。”相較於柳相原的激動，姜璃倒是一臉平靜。
“姑月族長答應了？”柳相原皺眉問。
姑月藍搖頭，“母親以需要與衆位長老商議爲理由，暫時拒絕了鐘山氏。但是，這脫不了多久。”
“姑月小姐想要如何？”姜璃插口問了一句。
姑月藍的眸光從柳相原身上移開，落在姜璃身上，又從姜璃身上移到了柳相原身上。她沉聲道：“我不管柳相氏和鐘山氏打着什麼主意，也不管是誰的野心，想要顛覆東荒格局。我只知道，我不想嫁入鐘山氏。而姑月氏，在格局被打破的時候，必須要做出選擇。要麼就是鐘山氏，要麼就是柳相氏。鐘山氏要與姑月氏聯姻，是爲了拉攏。那麼，柳相氏是否要拉攏我姑月氏？”
“……”柳相原怔怔的看向姑月藍，似乎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而姜璃，對這個姑月藍卻是越發的欣賞起來。
“你想以此要挾我娶你？”半晌，柳相原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聽到此言，姜璃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大徒弟。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說話真是沒有半點顧忌。
“並非要挾，而是合作。”姑月藍好似早就習慣了柳相原說話的方式，也並未生氣。
“合作？”柳相原不解的看向她。
姑月藍繼續道：“我剛纔已經說了，我並不想嫁入鐘山氏。而你們柳相氏，也並不想見到鐘山氏和姑月氏結盟吧。”
“……”柳相原臉色有些難看。他的確不希望兩大氏族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柳相氏。
“所以，你去姑月氏提親，我嫁給你。姑月氏順理成章的與柳相氏結盟。而我，也不必嫁入鐘山氏。”姑月藍緊盯着柳相原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漂亮！’
姜璃在一旁看着姑月藍的表現，恨不得拍手叫好。
這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啊！
不僅達到了自己目的，也算計了柳相原。
“那也不能……”柳相原一臉爲難，心口悶得好似有石塊堵住一般。
“不能如何？”姑月藍揚起微尖的下巴，直接打斷了柳相原的話：“我都不覺得委屈，難道你還覺得委屈了？你我成親，只是權宜之計。待一切結束之後，我會立即解除婚約，絕不糾纏於你。”
“你是說假的？”聽到這句話，柳相原彷彿一下子活了過來，眼中綻放出激動的光芒。
“是。”姑月藍將柳相原的反應，都看在眼底，記在心底，用最大的力氣，讓自己點頭。
“那可以！”柳相原立即變得輕鬆起來，笑得好似一個二缺一樣。
姜璃看着姑月藍那雙藍眸中，隱藏的痛，還有沒心沒肺的柳相原，在心中默默搖頭。‘這個傻徒弟，真的是憑實力單身啊！姑月藍這麼好的姑娘，他若是錯過了，肯定會後悔終身。’
不過，感情之事，始終不方便外人插手，所以姜璃也不好說太多。
至於姑月藍和柳相原之間最終如何，就只能看她這大徒弟的造化了。
“咳咳。”姜璃輕咳了一聲，把兩人的眸光都拉到了自己身上。“既然知道了鐘山氏的行動，那是不是也要跟柳相族長商量一下？”
“去姑月氏提親是大事，當然需要柳相族長答應。”姑月藍說完，看向了柳相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