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雲姑娘,我想若是我站到大王面前,他會認出我的,至於其他的,也只有到時候才知道了,你說呢?”雲若曦雖然是已經堅定的認爲嬴政是不會忘記自己的,但她並沒在拂雲面前這麼說。
她知道拂雲期待的是什麼,可她也無法擔保嬴政就會饒恕了嫪毐和呂不韋的餘黨,畢竟嫪毐事件是他的恥辱。
拂雲想了想也對,只有先將雲若曦送回到咸陽宮裡去,才知道大王的態度如何,也就不再遲疑了:“雲姑娘,我們明日就啓程吧,只是這一路上或許會有些阻礙。”
“這我倒不怕,若是遇到有官府的盤查,我出面就行了,只是拂雲姑娘,你怎麼會待在這裡?”雲若曦覺得有了拂雲同行自己就沒有什麼顧慮了,這纔想到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拂雲沉吟了一下,這纔開口道:“一些相爺的門客悄悄的將相爺掩埋在了這北芒山上,是以我等纔來這裡憑弔。”
原來是這樣,雲若曦點了點頭,心裡暗忖:就算是呂不韋當初對自己動了殺機,好歹他也幫了自己不少忙,如今他已經入土,反正自己如今活得上好,也就不同他計較了。
於是注視着拂雲的眼睛:“拂雲,帶我去拜見一下相爺吧。”
“這個…………這………”拂雲有些猶豫。
“你放心好了,當年我也得了相爺不少恩惠,如今這人都過世了,我也該去看看纔是,此事我絕不對大王說起。”雲若曦看她有所顧慮,就向她保證。
於是下午,二人就一同去了呂不韋的墳前,雲若曦並沒見到有墓碑,若是拂雲不說出來,完全就沒有人能知道這是呂不韋的墓。
雲若曦想想他身前是何等的風光無限,隻手遮天,可身後卻落得需要自己的門客偷偷地掩埋,實在是太過淒涼了。
沒有呂不韋也就成就不了嬴政,想到這裡,雲若曦對着那一柸黃土深深地鞠了一躬:“相爺,你安息吧,往事如煙,許多事如今你也該看開了,但是你的功績,是會流傳到後世的。”
唏噓了半天,雲若曦才離開了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想呂不韋、想想嬴政,無論功績有多大,最後也不過就是一柸黃土掩沒了。
回到呂家時,雲若曦的心情依然十分的低沉,總覺的有什麼堵在自己的心口上,就是不太舒服。
次日告別了媛兒一家,雲若曦就跟着拂雲一道上路了。
一連二天都沒遇到什麼人來盤查的,只是這一路上饑民倒不少,白天日頭很毒,路過的農田皆是一片龜裂荒蕪的光景。
雲若曦爲嬴政捏了一把汗,不知他此時心裡是何等的焦急,這關乎着民生的大事,他這個當大王的此刻一定是在不停地想辦法,賑濟災民。
當她們還沒走到咸陽城門時,就發現一路都是老百姓在排着長隊,雲若曦心想,這麼多的老百姓莫非都是要擠進咸陽城裡去不成?
後來才知道,說是大王開倉放糧,這方圓數十里的人就都趕到城門口來領糧食了。
“大王還真是體恤下情,不然這天上總不下雨,老百姓的日子就真是沒法活了。”雲若曦小聲的說着。
拂雲看了她一眼:“就要進咸陽城了,我們要小心些。”
雲若曦點點頭,然後想着:也不知楊端和是否還在守城門還是已經升遷了,若是他在着就好辦了。
果然到了城門口,就有守軍將她們的車攔了下來,雲若曦立即探出頭來:“麻煩軍爺方便則個,我這是要去蒙府見蒙武將軍。”
“你是何人,也敢說是要見蒙將軍?”守軍絲毫也不客氣。
“我是蒙武將軍家的親戚。”雲若曦說得十分鎮靜。
守軍大聲的說:“蒙將軍如今被大王調到巴蜀去稽徵糧食去了,如何能知你是否是將軍的親戚?”
“你放我去到蒙府不就知道真假了。”雲若曦白了他一眼。
“如今這咸陽城內爲防止飢民鬧事,所有入城者皆須嚴格盤查,若非確定,豈可放你入城?”那守軍一副鐵面如山的模樣。
雲若曦氣的從車上跳了下來:“我手無寸鐵,能如何鬧事呢?”
二人正在僵持不下時,迎面走來了一員小將,就在這時,那小將有些遲疑的喊了雲若曦一聲:“雲姐姐!”
雲若曦擡眼一看,好面熟,但一時之間沒有想起這人是誰,就脫口而出:“你是誰?你認識我?”
那名小將突然對着她笑了起來:“雲姐姐,你怎麼就把我給忘了,我是蒙恬啊!”
“蒙恬!”雲若曦驚呼了一聲,然後激動的一把就拉住那小將的衣袖:“蒙恬你都長這麼高這麼大了?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然後雲若曦得意的看向那名守軍:“怎麼樣?我說我是蒙將軍的親戚你不信,如今蒙小將軍在此,你可該放行了?”
看到蒙恬果然認識雲若曦,那守軍收回了橫檔着的長矛:“姑娘請。”
“雲姐姐你上車吧,蒙恬護送雲姐姐回宮。”如今已經長成個小夥子的蒙恬,對待雲若曦依然十分的恭敬。
雲若曦拉了拉他,然後小聲的說:“我是與朋友同行的,如今你還是先將我接到府裡再說。”
蒙恬看了看這輛車一眼,然後點點頭,拉過了旁邊的一匹馬來騎上:“我在前面帶路”。
雲若曦這纔回到了車上,同拂雲說:“我方纔遇見了蒙將軍家的人,如今只好先去蒙府裡暫住,得便才入得宮去。”
拂雲點點頭:“也罷,我本想等進得城來後便去尋一處客棧,然後再助你進宮。”
“你同我一道住進蒙府要比在外面安全得多。”雲若曦明白她此刻的處境。
到了蒙府後,蒙恬回稟過孃親後,便將她們分別安排到了家裡的廂房暫住。
當晚,蒙恬想到雲若曦白日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就細心的讓府裡的丫鬟將雲若曦帶到了自己的書房。
雲若曦進了書房,對着蒙恬幽幽的說:“三年了,我離開了大王三年,不知大王如今可好?”
“大王一切都好,雲姐姐,我聽爹爹說起過,說是大王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雲姐姐你,如今宮裡有位良人很得大王喜歡,爹爹說這都是因那良人與姐姐很像。”蒙恬如今快十六了,對有些事情已經很瞭解了。
聽蒙恬說嬴政有了新歡,雲若曦原本急切的想要去見他的心都涼了半截,就算是那女子長的像自己,可他的身邊畢竟有了別的女人。
看出雲若曦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蒙恬安慰她道:“雲姐姐,蒙恬看得出你很想念大王,不若蒙恬連夜進宮將姐姐送到大王身旁。”
“不!我不想回宮見大王了!”雲若曦衝口而出,她此刻心裡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