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今天來產檢的孕婦似乎特別多,休息椅上挨個排隊坐着等候,長長的椅子上竟然被家屬和孕婦佔滿了。
林鐺鐺被皇太后似的扶着進來,某男冷厲的眼神一撩,離得近的兩個男人趕緊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到自家老婆的跟前,狀似關懷的伺候着。
“老婆,你坐下。”殷勤的扶着聖母坐下來,一臉體貼的笑迎過來,“剛剛走了一路,累了吧,我給你捏捏腿。”說着,就要動起收來。
“誰是你老婆?我不累,別在這兒礙眼。”心情很不爽的看着他臉上的笑。
該死的,從上車到醫院,那笑容從眼角到眉梢再到整張臉,笑的無節操無底線無幅度,看着讓人火冒三丈。
遭到拒絕的盧子豪絕對發揚“不生氣不放棄不自暴自棄”的三不政策,笑容比剛剛更加溫柔,“老婆,你渴嗎?餓嗎?困嗎?要不要靠着我睡一會兒?看着仗勢,估計還要等會。”
“啪。”林鐺鐺手中的嬰兒畫報摔在地上,脆生吼道,“你煩不煩?你有點自尊好不好?”
“唰——”千萬道質疑的目光匯聚過來,孕婦們抱屈教育身邊的男人:看人家的老公,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既是保姆又是出氣筒還是消防員,最重要的還帥得不似真人。
林鐺鐺被萬婦所指,臉色收斂,壓低聲音,“你安靜點。”起身晃悠着往專家門診處張望着,這麼多的人,什麼時候才能輪到自己啊?
醫院福爾馬林水的味道充斥鼻間,總覺得胸前悶悶的。
“着急了?老婆,坐下休息一會兒。”扶着她重新坐下,撥通了王醫生的號碼,“王主任,我老婆過來產檢,你立刻安排吧。”
切,以爲你是誰呢?財大氣粗,專橫跋扈我不否認,可這兒是哪兒?是醫院!白衣天使多麼純潔的稱號,別被你給玷污了……
她不屑的勾勾脣,尷尬的捂住耳朵,感到丟臉。
“九十九號,林鐺鐺。”門診室傳出女人清亮的聲音,驚得她拿下雙手,擡頭看向身傍的男人。
“老婆,叫你呢。”盧子豪過來攬住她的腰,親密的扶着她就往裡走,她沒有拒絕,兩旁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穿透她脆弱的心,臉徹底的紅了。
身旁的某男竊喜,得寸進尺的胳膊勾住她的腰,將她完全攬入懷中,安全過了走廊上無數的男男女女伸出的腳。
門診內,女醫生和善的眼睛看着二人,笑了笑,“林小姐,請到裡面來。”
做了b超檢查完一切,重新坐到那條長凳上,盧子豪焦急認真的好似想要知道考試分數的小學生,“醫生,我兒子多大了?”
“噗嗤。”醫生忍不住笑了,“先生,胎兒五個多月了。”
林鐺鐺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話會憋死你啊!即使是說也要有些水準,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
醫生看着二人,笑着搖搖頭,“感受到胎動了嗎?”
“昨晚好像有誰猛然彈了一下,連續幾次,那樣是不是胎動了?”提到胎動,她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胎動?某男坐不住了,伸手握住自己女人的肩膀,“鐺鐺,昨晚……”
“閉嘴。”打開他的手,“醫生,胎動了需要注意些什麼?”
醫生臉上盪漾着柔和的笑,“起初的胎動是輕微的,往往在孕婦激動的時候會動,這個時候,做媽媽的要輕輕的撫摸胎兒,和胎兒說說話。”
看了一眼在一旁着急的盧子豪,醫生笑容加深,
“尤其是從這個月開始,做爸爸的更要多和胎兒交流,科學證明,經常聽到爸爸聲音的寶寶出生後安全感強,適應社會能力強,思維能力更是優於一般孩子。”
聽着醫生的叮囑,林鐺鐺千般惆悵百般糾結,孕育一個孩子最終還是逃不開他嗎?她就不信了,離了男人她的孩子就不優秀了?
心情起起伏伏,情緒百轉千回。
“啊,醫生,好像……好像又動了。”林鐺鐺驚喜的叫着,擡起胳膊卻不敢落下,感受着那一下一下柔弱但有力的動靜,她敬畏了。
“動了!”迅疾半跪在地上,盧子豪耳朵毫不避嫌的貼在了她的肚皮上,隔着衣服,神情着迷欣喜的猶如吃了糖的孩子。
“寶寶,是爸爸,爸爸在和你說話,你睡醒了?別哭哦,爸爸媽媽都在這兒,都愛寶寶……”
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硬、斂去,林鐺鐺看着絕美如斯的男人此刻驚喜萬分的臉,心裡吹起一陣陣春風,漣漪朵朵盪漾開去。
他愛不愛自己不重要,最起碼他還是愛着孩子的吧。
唐氏豪華的別墅前,準夫人宋玉月昨晚旅行回來,今天全家人爲其接風洗塵,因爲唐氏太子爺唐正康晚上有約,所以將家人聚散定在了中午的維克爾西餐廳。
維克爾西餐廳是a市最近剛開業的西餐廳,因其托斯卡納頂級牛排迅速吸引了a市高端人羣,因此來維克爾西餐廳今天成了一種流行時尚。
“媽媽,爸爸說把我介紹給盛世的盧總,可他竟然不給面子。你快幫我和爸爸好好說說,我這輩子要定盧總那個男人了,再安排一次見面,這次我一定會成爲他的女人。”
眼圈塗着金色眼影、貌似印度女郎挽住自己媽媽的胳膊,瞟向唐少華。
“思思,上男人得靠女人自己的本事,路我會再給你鋪,可……人家盧總點名要……”
唐少華芥蒂的看着她,他上小女傭解饞的事情被她窺見,如果告訴宋玉月,又要惹來事端。
“點名要誰?不管他要誰你都會費盡心機的弄來,然後自己先嚐嚐鮮是不是?”走下臺階的宋玉月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
“夫人,夫人手下留情。”掙脫她的手,唐少華翻臉怒斥道,“嘗什麼鮮?那個男人擺明了要鐺鐺。”
“鐺鐺?那個賤女人的丫頭?”宋玉月不聽則已,一聽翻臉無情,“你不知道思思牽掛着這個男人?難道你不會偷樑換柱,讓我們思思和他成其好事?”
“媽,爸,我纔是你們的女兒啊!我不管,我要盧子豪,沒有他,我今天就不去吃西餐了。”撒潑賣乖,說完轉身就走。
“思思,我給你安排。”唐少華在母女二人精神與肉體的雙重夾擊下,被利慾燻黑的臉猙獰着,散發着陰毒的光。
盛世大宅內,阿耀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看看。最近盧子豪忙於林鐺鐺的事,而大老爺又突然過來,他要做好這個後盾。
“去哪兒?這個關節你還有閒心去看你的小嬌娘?”麗莎擡腿橫在他臥室門前,腳上酒紅色的長靴鋥亮時尚。
“我去公司,如果你不忙,也去公司看看,現在子豪需要你。”一改玩世不恭態度,俊臉異常的嚴肅寒冷。
“公司我會去,你先去看看莫姨吧。”麗薩瞪了他一眼,不泄憤的轉身回了臥室。
阿耀摸摸鼻子,目光掃了一眼客廳,聽到輕微的啜泣聲,循着聲音找到莫姨的臥室,推開虛掩的門,看莫姨手上織着一件寶寶毛衣,暗自垂淚。
“哎呀呀,莫姨,莫不是阿耀我最近沒有親你,你生氣了。”嚴肅的神態換上嬉皮笑臉,撲過去,在莫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莫姨擦了擦淚,“阿耀啊,你說子豪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丟下我們和鐺鐺生活在一起了?”
阿耀伸手將她手中的毛衣拿下來,捧住她的臉,讓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莫姨,看着我,我是阿耀,永遠都是你的親人,子豪和我一樣,只是他心裡太苦。
這一輩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他很珍惜。莫姨,他會回來的,不要胡思亂想,嗯?”
莫姨點頭,阿耀輕輕擁抱她一會兒,才離開。
“子豪,我要怎麼做?你們都是我的孩子,而他也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該怎麼做?”
無奈的掙扎着,莫姨看着他的背影,聽着麗薩逐漸遠去的腳步,痛哭失聲。
維克爾西餐廳門前,嬌豔的粉色玫瑰花在粉色威尼斯花邊的烘托下,層層疊疊的花瓣微微卷曲着,在春日陽光的照耀下,彷彿吐了一層明油,光澤而明亮。
黑色的蘭博基尼停靠在道邊,俊如神砥的男人從車內走下來,好似刀削過的下顎帶着霸氣與冷然,拉風的豪車,帥氣的男人,立刻吸引了來往的名門貴婦。
盧子豪目不斜視的來到副駕駛位置,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護着車內的林鐺鐺走出來,“鐺鐺,要不到停車場你和我一起下車?如果累了我抱你過來。”
林鐺鐺注意到周圍聚焦的目光,不悅的瞪他一眼,“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是是,我這就將車停過去,你站在這兒等着我,哪兒都別去,一定記住。”扶着她踏上臺階,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這才快速返回車內。
“哇,這麼帥又多金的男人對女人如此體貼,我要暈了!”一片唏噓聲,跌碎了一地玻璃心,迷倒了一衆花癡。目送男人離開,嘆息着掩面走開。
林鐺鐺站在迎賓的紅毯上,走到一簇玫瑰花前,伸手輕輕撫摸着那柔嫩若絲綢的花瓣,複雜的心緒翻卷着,猶如花瓣上的露珠,溼漉漉的。
似乎,她不太排斥他的殷勤與照顧。還是冥冥之中有些期待?只是他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她不會愚蠢的相信他真的愛上她,那樣只會輕賤自己。
伸手扯下一片花瓣,撕碎了丟在地上,愛情,誰先動心誰就必輸,她已經夠慘了,不要再輸了尊嚴和內心。
“媽,讓爸爸今晚就約盧子豪,我要立刻得到他!”身後驀然響起唐思思的聲音,性感跋扈中泛着嬌癡。
林鐺鐺一愣,頓感身後幾道目光刷刷的匯聚過來,她趕緊轉臉,伸手握住了那簇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