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殊御書房單獨召見律鄍。
既然國後主動訓斥母家弟弟,國君自然也須做出姿態出來,夫妻相處或者不必如此,帝后規則就須有這份哲學。
“朕問過秀麗公主,讓她撇開所有的道德規範,只問自己的內心中更中意你和遂岸中的哪一個,你道她說什麼?”律殊坐在南窗下,問對面的兄弟。
律鄍挑了挑眉,道:“她撇不開的。”
“你還算了解自己這個過府一年的妻子。公主說,東則王與南連王皆爲人中之龍,都是文兼武備的少年英雄,她對二位充滿敬仰和欽佩。如此出色的兩位男子,輪不到她來挑選。”律殊要笑不笑,“這番說辭,你有何感想?”
“她是宮廷培養出來的公主,自然精通虛與委蛇之道。”
“或者是如此沒錯。可是,她在你面前仍是雲國公主,而非東則王妃,這也是事實罷?”
律鄍眉心倏緊:“何以見得?”
“因爲她只把自己當成雲國公主,故而對你和遂岸不偏不倚,就如同一個外交使者般保持着平衡之道。如果是東則王妃,難道會幫着東則王以外的男人麼?”
律鄍沉聲道:“我和公主近來漸入佳境。”
“顯然還不夠佳。”律殊淺哂,“身爲丈夫,不能使自己的妻子爲自己說話,很失敗吶,二 弟。”
律鄍面色微僵。
“這裡沒有外人,你大可把心裡話告訴大哥。你如果實在不能和秀麗公主在一個屋檐下共處,朕不是不能做主將公主另嫁。”
律鄍目光疾閃:“不。”
“不?”
律鄍一字一句:“臣弟不想公主離開。”
律殊揚脣:“不想她離開,就好好的待她。畢竟,像這種兩國聯姻難得有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若不能成爲流芳百世的良緣,就太可惜了點。有句話當着國後不好講:在你和遂岸之間,朕的私心必定是偏着你,好自爲之。”
律鄍忖了多時,道:“多謝大哥。”
律殊一愣,繼而囅然:“你爲了遵從君臣之禮,有幾年不曾叫朕‘大哥’了罷?看來你對秀麗公主當真動了幾分真意,那就好生珍惜,這是上蒼給你的第二次機會。”
第二次機會?東則王眸色恍惚,自問無果。
這邊的國君兄弟促膝談心之際,那邊的國後姐弟在馬背上也進行着一場語重心長。
遂寧在偏殿之上的大動肝火,可謂半真半假,有五分是當真氣弟弟出爾反爾,五分是做給國君與東則王。如今在練馬場上信馬由繮,所有話語自是發自由衷。有些話已經說過,有些話第一次道出,仍是勸他從此遠離熙禾城。
遂岸也不似在殿上那般混賬胡鬧,笑道:“姐姐國後大可不擔心,此次是因爲發生了一點意外不得不與冉冉當面講開。小弟先前對姐姐國後的承諾,依然有效。”
遂寧半信半疑:“沒有騙我?”
遂岸正顏:“我可騙過姐姐麼?”
遂寧挑眉:“很多次。”
“……”遂岸咧嘴,果然不能隨便亂喊“狼來了”呢。
“好罷,本宮再信你一次。”遂寧驅馬前行,“你自便罷,本宮去找晴晴說幾句話。”
儘管相信姐姐,他還是脫口問道:“你不會爲難她罷?”
遂寧嗤聲:“本宮從不爲難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