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鄍沉重搖首:“國君的對錯非臣弟能夠妄議,但是,您與皇嫂十餘年夫妻,應該最瞭解她的脾氣。她怎可能輕易退讓?臣弟一度以爲她會提劍追殺側妃。”
“她不會。”律殊定聲,“那樣便使她與世上那些悍妒的婦人沒有什麼兩樣,你的皇嫂極爲愛惜羽毛,不會做那樣低格調的事。她寧可殺朕,也不會殺朕的女人。”
“可您爲何放皇嫂離都?”律鄍沒有說出口的是:當初臣弟就是以爲國後勢必提劍追殺國君。
律殊一笑:“朕曉得自己傷了她,那樣的情形下,如何阻攔她回母家休養?”
“如此,皇兄也知道皇嫂召集舊部集結於烏木脫河邊一併返回嘉巖城了?”
“那倒是完全不知。”律殊搖首,覆眸看着案上的那封加蓋着國後鮮紅印璽的詔令,“看來,她在那時便已經做下這個決定,分隔大氏國,南北自治。”
律鄍眉峰蹙聚:“國兄想如何勸回皇嫂?”
“勸?”律殊目鋒一厲,“她用如此不留餘地地方式令朕難堪,朕要如何勸她?朕如果放任自流,朝中大臣還當真以爲這個大氏國姓遂不姓律。”
律鄍默然。
律殊瞥他一眼:“你這麼着急的趕來,可有什麼主意?”
律鄍稍作掂度,認爲當下最忌惡化情勢,遂道:“臣弟感覺皇嫂只是一時之氣,等她想開了,或許需要得只是皇兄的一個臺階而已。”
律殊眉間一緊,旋即抓起那紙詔令擲在地上:“她需要臺階,朕的臺階呢?”
“可是先使皇嫂難堪的,是皇兄不是麼?”律鄍小心道。
律殊額心一跳:“如今就算扯平。她若回來,朕仍然歡迎;她若一意孤行,朕也不可能聽之任之。”
律鄍恭首:“臣弟會聯合幾位長老給皇嫂寫信,勸她早回都城。”
律鄍意興闌珊:“隨便你們罷,記住,朕的耐心不會太久。”
律鄍告退。他方走出治安殿,聽得書房內一聲天翻地動地重鳴——
不出意料的話,皇兄推翻了桌案。
他舉眸,看得前方千步廊上有人匆匆而來,被數名宮人簇擁在中間的,正是引發這一切的禍因。
“側妃娘娘。”他迎了上去。
“東則王。”身着大氏宮裝、滿頭珠翠的素問爲之駐足。
他淡哂:“幾日不見,真是風水輪流,如今輪到本王向娘娘行禮了。”
素問反應平平:“東則王客氣,您是大氏國最最位高權重的親王,一個側妃還不足以令您俯首低頭。”
端的是不同了,好利的嘴。律鄍揚眉:“娘娘聽說了國後的詔令?”
素問不答反問:“東則王認爲素問是罪魁禍首?”
“不是麼?”
“素問小小側妃,何德何能逼得走國後孃娘?東則王與其在這裡逼問素問一個弱女子,不如早點設法請國後孃娘返回朝廷。”
東則王脣角嘲弄勾起:“是本王以前眼拙麼?竟然沒有看出側妃娘娘有如此一張利口?”
素問還之譏笑:“時移世移,方纔東則王不是說風水輪流?如今,王爺不需要向素問行禮,而素問也不必再向王爺行禮了不是麼?素問還要去看國君,就此別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