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瀟從睡夢中醒來,頭就像炸開了一樣疼,用僵直的胳膊撐起痠軟的身體,意識到這裡不是自己的臥室,於是使勁搖了搖頭,又揉了揉眼睛,這纔看清狀況,自己躺在一間臥室的地板上,衣衫有些凌亂,很緊張地檢查了一下,還好內衣很完整,活動了一番雙腿,除了宿酒未消的疲乏,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肖瀟臉上一紅,扭頭看了看仍然沉睡的劉巖,這傢伙睡得像個孩子,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肖瀟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兩個人不停地喝酒,然後大醉,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自己躺在劉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有力量,難怪自己夢見在工地操作打樁機。劉巖現在的樣子很糟糕,襯衫的鈕釦被扯掉了,肖瀟恍惚記得夢中整夜撫摸着劉巖的胸肌,看起來那不是夢。想到這裡,肖瀟的臉上又紅潤了幾分,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天啊,自己都幹了什麼!等劉巖醒來會怎麼想自己!
肖瀟很慌張地換上了衣服,一路頭也不擡地逃回肖家大宅,看了看手錶是凌晨五點,想必小叔叔和小嬸嬸還在睡覺,於是躡手躡腳地準備上樓,卻聽見背後有人重重地咳嗽一聲。
如果放在平時,肖瀟受了驚嚇肯定會暴跳如雷,可現在她心裡有鬼,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肖子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了足足半分鐘才傻乎乎地冒出一句:“小叔叔,我昨晚,自己在外面……哦,不,我加班了……”
楊曉靜昨晚也沒有睡踏實,聽見外面有聲音,打着哈欠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大侄女回來了啊,太早了一點兒吧,來,跟小嬸嬸講一講,劉巖對你好不好?”
肖子峰也想跟進去,卻被楊曉靜無情地拒絕了:“你一邊去,這是我們女人的話題,你在旁邊聽算怎麼一回事,時間還早,你還是睡一覺吧,上午不是還有個合約要籤嗎?”
趕走了肖子峰,楊曉靜才很八婆地把肖瀟拉進了臥室:“因爲劉巖的案子,你小叔叔暗中找人調查過,看了那段視頻,他說劉巖在牀上簡直就不是人,我一直想看看,但你小叔叔不讓,我知道他肯定是自卑,嘿嘿,怎麼樣?說說看,什麼感覺?”楊曉靜此刻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用肩膀輕輕撞了肖瀟一下:“女人之間秘密,說說嘛,我不會傳出去的,不信咱們拉鉤。”
肖瀟非常惶恐地躲遠了一點:“小嬸嬸……你……說些什麼啊……我……我根本……就聽不懂……”
楊曉靜對肖瀟的態度很不滿:“你這孩子,跟小嬸嬸也不說實話,你忘了在你小時候,小嬸嬸是怎麼疼你的嗎?你從小就說過,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跟小嬸嬸說?原來是騙我啊!現在有了劉巖,你就誰也不要了嗎?哼!”楊曉靜煞有介事地把身子扭到一旁,不去看惶急的肖瀟。
如果放在平時,以肖瀟的智商當然能看出楊曉靜是在耍花腔,可現在肖瀟處在不正常的狀態,酒醉未醒,羞澀難當,又被小叔叔嚇了一跳,再聽到小嬸嬸讓人崩潰的要求,一顆芳心早已亂七八糟:“我……沒有……什麼劉巖……我昨晚加班了……可沒住在他家……我……真的……啊……小嬸嬸……你吃飯了嗎……”
肖瀟的語無倫次讓楊曉靜再也繃不住了,大笑着抱住肖瀟:“大侄女,現在小嬸嬸特別高興,你也知道,你的婚事讓我和你小叔叔頭疼了好幾年,你倒好,把劉巖給藏的這麼深,如果不是他被人誣陷犯了案子,你是不是還不肯讓我們知道啊?”
“我……小嬸嬸,不是你想的那樣……劉巖他……我們昨晚……什麼都沒幹……我就是給他做飯了……還喝了一點酒……真的……”肖瀟已經快急哭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昨晚的事情。
楊曉靜對肖瀟的反應很滿意,忍不住笑着揶揄道:“大侄女,你剛纔不是說昨晚加班了嗎?怎麼又說劉巖呢?在哪給她做飯了呢?他去單位陪你加班了?”
肖瀟被抓住了破綻,變得更緊張了,覺得不能再說下去,於是說道:“小嬸嬸,我現在很累,想去睡一會兒。”說完轉身就走,哪成想動作稍微大了一些,睡了一夜地板的腰狠狠地疼了一下。
肖瀟下意識揉腰的動作,被楊曉靜看在眼裡,當然又想歪了。楊曉靜雖然僅比肖瀟年長十歲,卻很疼愛這個大侄女,心疼地扶了一把,埋怨道:“你以後可不能由着劉巖的性子來,你辦過他的案子,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個……實力,你得跟他談,這種事,沒有不行,但太多了也不好……”
楊曉靜又說了些什麼,肖瀟已經聽不到了,她實在受不了小嬸嬸的語氣,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臥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然後背靠在門上,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心臟一頓狂跳,甚至懷疑堂妹肖冬雨把心臟病傳染給了自己。
肖子峰見肖瀟滿臉通紅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間,趕緊去妻子那裡問情況。楊曉靜卻面帶憂色地問道:“老肖,我看這件事還得慎重考慮……”
肖子峰的臉色一變:“怎麼?劉巖敢欺負肖瀟?”因爲兄長早逝,他對這個大侄女格外疼愛,如果有人敢欺負肖瀟,肖子峰會動用一切手段進行報復。
楊曉靜白了丈夫一眼:“瞧把你衝動的,就咱們那個大侄女,如果不是心甘情願,誰能欺負得了她?要說肖瀟這個小白眼狼,咱們對她那麼好,也沒說下廚給咱們做頓飯,昨天像個小媳婦一樣,買菜做飯,還陪着那個劉巖喝酒!一條龍服務,可氣死我了!”
肖子峰的情緒頓時從憤怒變成好奇:“老婆,你說肖瀟下廚給劉巖做飯?”
“那有什麼可懷疑的,這兩個人浪漫着呢,不過那個劉巖是不是身體狀況有些特殊啊,怎麼把肖瀟弄得……哎,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楊曉靜的臉色突然有些發紅。
肖子峰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神色有些不安地說道:“如果是這個事……你讓我怎麼說?”
楊曉靜不高興地照着丈夫的胸口打了一拳:“你瘋啦!誰讓你去說,我已經和咱們的大侄女談過了,這個事雖然美妙,但是要有節制,可不能每次都聽劉巖的。”
“老婆,你的意思是肖瀟和劉巖的事……”
“那還用說!昨晚上折騰了一宿,他要是敢不要咱們的大侄女,我撕了他!”楊曉靜看了丈夫一眼:“你是什麼意見?”
肖子峰很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最近我就得找他談談,來公司幫忙吧,肖家的女婿,總不能沒事可做。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昨夜沒休息好,我再去眯一覺兒……”
肖子峰想走,袖子卻被妻子拉住了。
楊曉靜臉色有些紅潤,搖了搖丈夫的手:“老公,時間還早呢,你看大侄女多瀟灑,她在外面玩得那麼開心,憑什麼讓咱倆提心吊膽啊,你得補償我,昨天晚上的……”
肖子峰具體是如何補償昨晚的債務,無關故事大局,就不仔細描述了,說句實話,就是我想描述,編輯也得給刪掉,所以各位讀者朋友們不妨發揮您那無窮的想象力,反正就是揮汗如雨抵死纏綿那點事,成年人都明白。
此時早晨六點半,男主角幹嘛呢?我們的劉巖先生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坐在地板上愣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這個肖瀟,什麼時候走的,也沒告訴我一聲。”說完起身拿起電話,撥通了肖瀟的號碼,一陣悅耳的鈴聲在桌子下面響了起來,“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永遠也看不見凋謝/江南夜色下的小橋屋檐/讀不懂塞北的荒野/梅開時節因寂寞而纏綿/春歸後又很快湮滅/獨留我賞煙花飛滿天/搖曳後就隨風飄遠……”是許嵩的那首《斷橋殘雪》,偏巧劉巖的手機鈴聲也是這個。
“還真是有緣啊!”劉巖搖頭感慨了一句,彎下腰撿起手機,裝進自己的衣兜,心想肖瀟發現手機不見了,一定會打來電話,到時候少不了又要來喝酒,應該趕緊把屋子打掃一下。
直到上午九點,劉巖才忙完這些事情,很隨意地坐在電腦前,登錄了QQ,剛剛進入聊天界面,就有一大堆憤怒的話蹦了出來,果然是那個小東西。小東西很憤怒地質問他爲什麼好幾天都沒有上網,又埋怨他爲什麼剛剛上線就下了,是不是故意在躲她。
劉巖能想象到小東西打出這些文字時的樣子,一定憤怒地撅着小嘴,打字的間歇還會在空氣中揮舞着拳頭。劉巖已經能夠確信,這個小東西不可能是個大人,一定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只有未成年的小女孩纔會爲了這種事發脾氣。
就在劉巖看着屏幕發呆的時候,小東西的頭像突然亮了起來。
小東西:風箏小朋友,終於肯出來見姐姐我了嗎?
風箏:這幾天有事。
小東西:不用跟我解釋了,我很憤怒!你就是不想見我了,纔不肯出現的!以爲躲了幾天就可以了嗎?告訴你吧,我設置了上線提醒!只要你出現,我就會知道,你是跑不掉的,快向姐姐我道歉!然後乖乖陪姐姐我聊天!
風箏:怎麼會呢,我是真的遇到了麻煩事,我家被盜了。
小東西:啊?被盜了?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劉巖正在琢磨該和小東西說什麼,衣兜裡的手機就唱起了《斷橋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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