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馬車上突然傳來一聲啼哭,正在等着責罰的蔡有道頓時想起剛纔的事情。因爲擔心大掌櫃一時心軟,所以他已經打定主意先下手爲強。如果所料不錯的話,車內肯定有大人。
做好射擊準備動作,擡手掀開轎簾的同時才發現車廂內情況不對。裡面沒有大人,而是一個幾歲大的女娃抱着襁褓。擊發動作和掀轎簾的動作其實是同步的,等發現情況不對時已經扣動懸刀。在千鈞一髮之際,蔡有道下意識地傾斜弩弓。但他仍然清楚地看到,弩箭將車廂內的兩個孩子同時射穿的。
呂子聽到哭聲,順手將蔡有道的佩劍還回劍鞘。一個縱躍便跳到馬車附近,伸手掀開轎簾接着跳了進去。擡手將還在掙扎着上箭的女娃手中奪下小型弩弓丟出去,然後檢查箭傷。
所幸!女娃的傷勢在左肩頭並未傷及肺部,以小雨兒的醫術救治完全沒問題。而襁褓中的嬰兒根本就沒有害怕,而是睜着大眼睛還在到處看。
“來人!過...”
呂子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好象出問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馬車周圍傳來砰砰的響動。試圖拔劍卻發現空間太過狹窄,只好擡手抓住穿透轎頂的一支羽箭。
就在此時,外面隨即傳來蔡有道的喊聲。“敵襲!防禦!保護馬車!保護大掌櫃!”
連續的響動就是一陣兒,襲擊者正在準備第二波射擊。呂子藉着這個空伸手想將兩個孩子拖出車廂,卻突然發現已經有三支羽箭將兩個孩子串在一起。
呂子就這麼半跪在車廂內,注視着女娃想將襁褓遞過來的動作瞬間被凝固住。半晌兒沒有反應過來,隨着第二波砰砰聲傳來仍然保持着一動不動。如此柔弱的生命,就在眼前瞬間消逝。不過就是兩個孩童,她們有什麼錯!?
不是明明已經偵察過了嗎!?不是說這支隊伍裡面沒有孩子嗎!?到底這是爲什麼!?到底是誰在搗鬼!?
呂子的眼睛瞬間通紅,大吼一聲。猛地一拍車地板,倒退着跳出車外。接住蔡有道擲過來的弩弓,看到前方不到六十米出現的馬隊。擡手就是一箭,然後從背後抽出一支箭,用腳蹬住弩身掛上弦。
等蔡有道和店夥計反應過來,發現大掌櫃已經衝了出去。毫不理會紛飛而至的箭矢,迎着敵人的馬隊邊射箭邊衝過去。
“衝啊!”
被壓抑的熱血瞬間被點燃,十幾個人學着呂子上箭的動作躍出各自的掩體。就算有人被對面射來的箭矢帶離衝鋒隊形,也不管不顧地拼命朝前面衝去。
本來仗着人多的襲擊者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跟馬隊對衝。手忙腳亂的拽帶繮繩的同時,被秦國弩弓產生出巨大的慣性帶着倒飛出去。剛纔計劃好的包圍圈也就再沒機會展開,只好紛紛彎腰掛好弩弓抽出各自的佩劍。企圖藉助戰馬的衝鋒儘量與衝過來的幾個人近距離接戰。
對衝的雙方相距不過幾十米,這個距離根本不用多久就會碰面。呂子也發現這種情況,丟掉手裡的弩弓。伸手扯出青銅長劍,大吼一聲。“殺!”
等發起衝鋒的雙方完成錯身之後,徹底分離開後發現馬隊只剩下三十幾個。剛纔的拼命,呂子的隊伍上手就斬殺了對方十一個人。而他這邊其實更慘,十幾個人剩下五個人。
呂子猛地將長劍上的血跡甩掉,將蒙面的方巾扯掉。擡手指着對面的馬隊,吼道:“你們有本事,就下馬跟我打!象個男人那樣戰死!”
三十幾個人明顯也沒想到騎兵對步兵竟然還有損失,相互看看便打定主意。六比一!怕什麼!?於是紛紛甩蹬離鞍跳下戰馬,朝五個已經渾身浴血的血人衝過來。
蔡有道用牙撕下被劍鋒割開的衣袖,然後將長劍和右手纏在一起。解釋道:“大掌櫃!屬下好久沒有參加這樣的戰鬥,擔心武器會被震飛。”說完,回頭看看僅存的三個店夥計。他們從小就跟在自己身邊,年紀輕輕的還沒看遍人間繁華。“兄弟們!我們今天能跟着大掌櫃戰鬥,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你們怕不怕!?”
三個人異口同聲答道:“不怕!”
經歷過戰場殺戮的呂子,對這種小規模的戰鬥竟然感覺特別麻木。轉頭朝蔡有道和三個店夥計點頭示意,小聲說道:“勝利永遠屬於我們!勝利永遠屬於秦國!”
“勝利永遠屬於我們!勝利永遠屬於秦國!”
得到迴應的呂子輕蔑地看看距離已經不到二十米的敵人,猛地躍出好幾丈。“攻!”話音未落,幾個縱躍便身先士卒跳進人羣。格擋開刺過來的兩柄長劍,藉着衝勁將第三個人踢飛,然後猛地一揮手裡的利刃斬殺。
蔡有道帶着三個店夥計隨後趕到,揮舞着手裡的長劍跟來人打在一起。血光飛濺中,慘叫聲和斷肢到處都是。當站立的人中只剩下兩個人時,戰鬥便接近尾聲。
呂子提着滴血的長劍,注視着對面的蒙面人。“不過是些別人僱來的殺手,你們的秦國劍是從何而來的!?”
蒙面人低頭看看手裡的長劍,嘿嘿冷笑一聲。“沒想到此次的目標如此棘手!早知道這樣就該讓他們加錢的!你問這些長劍從何而來,告訴個死人也無妨!這是僱主送給我們的,如何!?憑什麼你們有!我們就不能用!?”
呂子跟不在乎跟個死人說話,冷哼道:“我是秦人!當然可以用此劍!你算什麼東西!?敢用秦劍!?”
聽到對方主動亮明身份,蒙面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當初的僱主只是說目標的武器精良,所以你們也要裝備這種長劍。若是嫌死得慢,可以帶着你們手裡的這些垃圾去送死!
因爲當時的一時疏忽,所以接受這些長劍時並未意識到裡面會有什麼問題。此時聽到對方說出這是秦劍,又聽說對方是秦人。蒙面人頓時意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因爲曾經的一個傳說。
“你!你剛纔說自己是誰!?”
呂子眯着眼睛,說道:“你現在手裡拿着的,是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