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騰脾性暴躁,聽信了小人讒言,冒犯了道友,貧道特來告罪!”
踏入靜室後,穹廬上人再次衝着柳長生施了一禮。
“這個……此事已經揭過,道長請坐!”
柳長生淡淡一笑,當先在主位之上坐了下來,打量着穹廬上人,心中一陣膩味,任騰怎麼說也是御靈宗太上長老,死都已經死了,穹廬上人還要拿他來當踏板和自己接近,此人的心性可謂是不敢恭維。
“聽聞道友離開了天師府,貧道特意相邀道友加入我御靈宗,執掌御靈宗門戶,貧道當退居幕後,我御靈宗雖說山門被毀,卻還有弟子十萬,且無掣肘之人,道友儘可大展拳腳,成就一番偉業!”
穹廬上人開門見山地說道。
柳長生頓時愣住,心中暗自苦笑,此人心思不簡單,屠山的目的恐怕已被他洞悉在胸,開出的條件和神兵門開出的條件也是各有千秋。
大齊王朝半壁江山被妖族大軍佔據,御靈宗山門被毀,大半弟子跑到了大燕王朝境內苟活,形勢危機,穹廬上人竟然指望着自己帶領御靈宗光復山門,爲御靈宗搏命,他還真敢開口,當自己是一腔熱血魯莽衝動的無腦小兒?
說的好聽點,這是給柳長生一個展翅高飛的舞臺,說的不好聽,卻是破罐子破摔,拿着御靈宗十萬弟子的性命搏上一搏,贏了,自己也風光,輸了,趁機跑路,罪責儘可以安在柳長生身上。
再者說,御靈宗弟子難道全是無腦的傻子,可以任由柳長生擺佈?
想要如臂使指地掌控御靈宗,不撒下大批的資源買下人心,誰會替你賣命?
“道長若答應柳某一件事情,柳某可以考慮加入御靈宗!”
沉吟了片刻,柳長生神色一肅地說道。
“柳道友請講!”
穹廬上人神色平靜,心中卻是一喜,他不怕柳長生提條件,就怕柳長生直接拒絕,他心中也明白,他開出的條件斷然不如屠山開出的條件。
“柳某準備待傷勢恢復之後攻打萬妖谷,有道長相助,打下萬妖谷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柳長生目光灼灼,體內有殺機迸出,戰意升騰。
穹廬上人眉心一陣狂跳。
“這特麼就是瘋子!”
暗自詛咒了柳長生一句,臉上卻強自擠出了一抹笑容,問道:“不知柳道友共邀請了多少道友參戰?”
“你我二人,再加上柳某的幾名屬下足矣!”
柳長生神色淡淡地說道,一臉的自信。
穹廬上人面色頓時有幾分蒼白,只覺得心臟跳的有些快,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個……當日貧道被妖族偷襲,重傷未愈,力有未逮,此事容貧道考慮一二可否?”
柳長生點頭道:“可以,柳某也要在此療傷,頂多一年,一年後肯定要殺入萬妖谷,柳某等道長的好消息!”
“這……好吧!”
穹廬上人苦笑着答應了下來。
“小輩,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幾時!”
離開飛舟之後,穹廬上人目中閃過一縷寒芒,心中有鬱悶,卻也有幾分小小得意,近水樓臺,他可謂是最早來到葬仙坡等候柳長生之人,隨着屠山的到來,他已經明白自己的計謀難以得逞,不過,和柳長生這次交往也不是沒有得到一絲好處,至少柳長生今後不會再去找他尋仇,甚至不會再去找御靈宗弟子的麻煩。
聽聞柳長生在垂雲城外單槍匹馬和七大妖皇追逐廝殺卻安然無恙,聽聞柳長生用蘊仙丹懸賞幽姬的腦袋,他本能地心生寒意,暗叫不妙,這小子如此記仇,該不會因爲任騰之事前來找自己的麻煩吧?正因如此,他苦思幾晝夜之後,這才決定兵行險招,拿整個御靈宗做賭注來招徠柳長生,化敵爲友。
飛舟之上,望着穹廬上人背影遠去,柳長生眉頭緊鎖,他還是小看了這些化神老怪,這些人的思維和他不在一條線上,他原本以爲這些人是爲了資源和蘊仙丹而來,沒想到所圖更大。
之前他還真沒有想過要去掌御一個大宗門,他也不是心機深沉的擅權之人,看來這些化神老怪正是發現了這一點,這才大方地拋出了繡球,以此爲鉺,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
天符門徐三平第三個踏上飛舟。
同爲天符門太上長老,徐三平和紫符真人完全是兩類人,若不是一身道裝,看起來更像是一名文弱書生,斯文儒雅,舉止得當,堂堂化神中階的高人,竟然甘願排在了屠山和穹廬上人這兩名化神初階修士之後。
“這是紫符師兄特意求下的仙符,希望能和道友換取蘊仙丹!”
七張符篆各自用烏木匣封存,一字排開擺在了木案之上。
“這兩張是引雷符,可以引來九天雷霆,這兩張是太阿仙劍符,可招喚出一枚仙劍,施展出仙人境界的一擊,這是太虛匿影符,匿影藏形的同時還可以發起攻擊,仙人境界以下的修士難以察覺,這兩張是太上護身符,祭出之後,在一刻鐘之內可抵擋仙人境界以下修士的任意攻擊。”
徐三平指着符篆細細講解。
柳長生聽得是怦然心動,引雷符的威力他見識過,其它符篆的威力想必也不會差,當日若是有這七張仙符相助,恐怕就能救出上官傑的性命。
想到此處,心頭莫名生出了幾分煩悶,若是沒有進階之前,這七張仙符還的確是護身保命的上佳之物,而現在,他發起的雷電攻擊,絲毫不遜於引雷符,甚至更方便迅捷,至於匿影藏形,本就是他的特長,仙劍符、護身符固然不錯,可他如今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同樣不低,即使有人持有這七張仙符衝他發起攻擊,他恐怕也能擋下來。
如今真正能威脅到他性命的,也只有虎山君、搬山大聖這樣的頂階強者,還有那些不出世的地仙境高人,可若拿這七張仙符去偷襲擊殺這些強者,卻未必能得手,如此一來,這七張仙符也只是可有可無的雞肋之物。
看到柳長生沉默不語,徐三平又說道:“當然,道友若覺得這些仙符的價值比不上蘊仙丹,可以另提條件!”
柳長生道:“柳某當日曾立下懸賞,拿幽姬的頭顱來換蘊仙丹,若此時和徐道友交換,今後若有人拿來幽姬的頭顱,柳某豈不失信與人?”
沉吟了片刻,又說道:“以紫符道友的神通,再有這七張仙符在手,斬下幽姬的頭顱想必不是一件難事吧!”
“這個……道友有所不知,自從垂雲城一敗,萬妖谷選擇了封山,所有的妖王境妖物皆被招回了山門,如今的萬妖谷,可謂是固若金湯!”
徐三平苦笑道。
“還有這樣的事情?黑風林和香雪谷又有什麼反應呢?”
柳長生心中一陣詫異,堂堂妖族第一大勢力,竟然採取了龜縮守勢,難不成搬山大聖當日傷勢不輕?
“黑風林衆妖同樣是封山不出,至於香雪谷,距離我天符門遙遠,銀霜王朝又被妖獸道中衝出的妖族盤踞,貧道卻是不知其變故!”
徐三平說罷,打量了一眼柳長生,好奇地問道:“貧道有一事不明,柳道友和香雪谷之間果有聯盟不成?”
“當日隨口一提爾,那頭老牛神通太強,若不惑亂他的心智,當日一戰,柳某的小命恐怕會亡在他的手中!”
柳長生淡然一笑。
“妖族各大勢力之間有利益紛爭,道友當日之言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了猜忌的種子,萬妖谷、黑風林封山,恐怕和道友當日的言語大有關係,銀霜王子乃是道友的靈獸,道友接下來若能走上一步妙棋,說不定能讓香雪谷中立,這場獸劫,我人族也許會少個強敵!”
徐三平沉吟着說道。
聽聞此語,柳長生心頭頓時有觸動,他之前對萬妖谷等妖族大勢力瞭解的不多,又一直被強敵逼迫追殺,並沒有認真規劃過該如何平息獸劫,該如何助人族擺脫危機,徐三平的這番言語,讓他心中一時間涌起了不少念頭。
他有急智,遇事不亂,卻並不是深謀遠慮之人,可如今,答應了小金、阿紫,肩頭有責任,那就必須認真謀劃接下來的大局,而不是隨遇而安般見招拆招。
“這樣吧,一年之內,只要紫符道友能拿來幽姬的人頭,蘊仙丹我爲紫符道友留着!”
柳長生話頭一轉。
表面上看,這徐三平儒雅坦蕩,似乎並沒有什麼心機,可二者畢竟沒有深交,不識其真面目,與其深談並不合適,至於紫符真人,柳長生根本不願與其交往,當然,紫符真人若肯鋌而走險殺了幽姬,柳長生也會和他交易蘊仙丹。
“好吧!”
徐三平點頭一笑,心中卻是暗自輕嘆了一聲。
相交千年,他對紫符真人太瞭解了,紫符真人若有勇氣去殺幽姬,只怕是早就試着衝擊地仙境界了,而如今,幽姬肯定會躲在萬妖谷不敢亂動,蘊仙丹的誘惑太大,她的腦袋突然變成了成仙的契機,只怕是膽顫心驚。
徐三平離去後,第四批踏上飛舟的卻有兩人,一名中年男子身披龍袍,儀表堂堂,氣勢威嚴,另一人全身上下被寬大黑袍包裹的嚴嚴實實,臉上戴着一個烏木面具,只露出了一對眼睛。
這龍袍男子,正是大燕王朝皇族一脈的燕震,昔日的燕皇,現任燕皇的親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