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竹聽見姬月沁喚自己,便立即上前朝着楚淮直行了個禮,端正的站定之後,就對不卑不亢的朗聲道:“楚大人,就由奴婢來告知您爲何要將採菊拉去杖刑。”
“昨日奴婢奉安寧郡主的命,將卿棠小姐護送回楚府,並沒有見卿棠小姐的貼身丫頭采薇。”繡竹看了一眼姬月沁,便不再出口。
姬月沁不等楚淮直出聲,朗聲道:“不知採菊所見采薇在卿棠身邊爲卿棠望風一事,該如何說解呢?”
姬月沁只是冷冷的望着採菊,她瘦小卻挺直的身軀,更凸顯出她的氣勢。
採菊聽見繡竹的話,愣了一愣,求助的看向了楚香悅。
楚香悅心中暗罵採菊沒用,只得站了出來幫採菊辯解道:“單憑繡竹姑姑一番話,我們也不能說明什麼,興許是採菊看花了眼,將繡竹姑姑看成了采薇呢?”
採菊聽楚香悅幫自己說話,連忙說道:“對......對!採菊一時眼花,錯將繡竹姑姑當成采薇了!”
姬月沁目光泠冽的看着楚香悅,心想此女果然不簡單,僅憑隻言片語就將繡竹所說的推翻。
她清冷的開口道:“楚二小姐還真是疼惜下人。繡竹姑姑繼續說下去吧。”
繡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昨日與卿棠小姐回府的路途中,確實遇到了王家公子。但奴婢與卿棠小姐一同下車只是與王公子見了禮,就上車離去了。奴婢將卿棠小姐送至府前便回宮覆命了。”
“按繡竹姑姑這番話,難道不該將這亂說話的奴婢拖下去杖嗎?楚大人。”姬月沁冷笑着看着廳中的衆人。
“而錢姨娘只是偏聽於一個丫頭的話,便就對府中嫡女用刑,楚大人莫非真是偏寵於自己的姨娘,而將自己的嫡親女兒至於不顧?”
氣氛有些沉重起來,跪在地上的錢氏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懨懨的坐在原地。而在上座的楚淮直則面色鐵青,若是仔細打量,便會看見楚淮直額頭暴起的青筋。
南玄煜見此,連忙出來解圍道:“月妹妹,此乃楚大人之家事,切莫多言了。”
姬月沁朝着南玄煜甜甜一笑,輕聲道:“我這不是見楚大人偏心於姨娘,不管卿棠嘛。實在是看不下去,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不知道怎麼說楚大人呢,我這是爲楚大人的面子着想,這纔多說了兩句。”
好嘛,楚淮直聽姬月沁如此說,更是氣結,這安寧郡主擺明了是要爲楚卿棠出去,但偏偏人家郡主口口聲聲說着爲自己好,自己還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不僅不能否認,還得朝着姬月沁強顏歡笑道:“既是如此,微臣還得多謝安寧郡主了。”
姬月沁擺擺手,輕聲說道:“楚大人爲大聿鞠躬盡瘁,安寧只不過是爲大人分憂罷了。”
楚淮直皮笑肉不笑的,威嚴出聲道:“採菊你有什麼要說的?”
採菊這下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她不敢起身只能跪着衝過去拉住楚香悅的裙襬,大喊道:“大小姐救我啊!大小姐!”
楚香悅面不改色,有些厭惡的看了採菊一眼,怕採菊說出一些對錢氏不利的話,只得對着楚淮直說道:“父親,既然這個刁奴污衊姐姐,自是要處罰的。”
採菊聽楚香悅這樣說,面色大變,嘴中大喊道:“二小姐啊,明明是——”
“夠了!來人將採菊這個賤婢給我拉下去!杖責五十,丟出府去。”楚淮直不給採菊多說,便叫人將採菊拖下去。
採菊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對着楚香悅大喊,“二小姐!救我啊!你答應過我的!說污衊大小姐就給我五十兩銀子回鄉!二小姐救我啊......”
楚香悅聽採菊倒戈,也不驚慌,反而哭泣起來:“你這刁奴,污衊姐姐不說,現在還想來污衊我。嗚——,我與姐姐姐妹情深怎回讓你這刁奴離間我們姐妹二人......”
楚香悅越說越傷心,眼淚就像不要錢一般,不停的滾落下來。
姬月沁看在眼裡卻不做聲,只是緊緊的握着楚卿棠不做聲。
楚卿棠本就有些站不穩,但見姬月沁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不守婦道的說法洗脫,有些感激的看着姬月沁。因着手心傳來的溫暖,讓楚卿棠安心。
“還不快將人拖下去,讓她繼續在太子和郡主面前成何體統!”楚淮直見那些家丁動作慢慢的,便大喝一聲。
“老爺!事情不是這樣的!都是錢姨娘叫奴婢來污衊大小姐的啊......”採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都細不可聞了。
“既然如此真相大白,待卿棠好了之後,楚大人就讓卿棠去太學罷。其餘的事安寧也不好插手,如何處置錢姨娘就是大人的事了。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本郡主也要與太子哥哥回宮了。”
姬月沁見還了楚卿棠清白也就適可而止了,她知道自己若是繼續插手下去,楚淮直或許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恐怕效果就會差上幾分。
雖然楚淮直表面尊敬自己,但是她也明白這有幾分原因是因爲南玄煜,所以她也不能太過分了,還是得給楚淮直留幾分薄面的。
“微臣多謝郡主,那臣便恭送太子殿下與郡主。”楚淮直見這來搞事的安寧郡主終於要走了,心下一鬆,就要像送瘟神一般送走。
“大人留步,好好處理家務事吧。本宮與月妹妹自行離去便可。”南玄煜微笑着看着楚淮直。
楚淮直朝着南玄煜行禮,謙虛道:“那微臣就不多送了。”
姬月沁鬆開楚卿棠的手,對着楚卿棠微微一笑道:“卿棠,好好將養,要是回了太學還是看你這幅樣子,本郡主可要治你的罪。”
“是,我的好郡主。”楚卿棠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微笑道。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生照顧自己,有空我便多和皇帝伯伯說來看看你。”
姬月沁這番話不僅僅是說給楚卿棠聽的,更多的給在座的所有人敲了個警鐘,告訴她們楚卿棠的背後有自己撐腰。
楚卿棠感激的點了點頭,她明白姬月沁這番話是爲了自己,無論如何,她的心裡都感激和尊敬着姬月沁。
今天姬月沁的所作所爲全部是爲了她,她也明白姬月沁不能一直幫助自己,更多的,還需要自己來扳倒錢姨娘!
這次的事情只能夠搓搓錢姨娘的銳氣,想來父親對錢姨娘的寵愛,恐怕錢姨娘這回也不會被父親處罰,最多隻是被教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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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自己的軟弱,孃親的田產全部被她據爲己有,自己飢一頓飽一頓不說,更是經常遭到毒打。
要不是因爲姬月沁,自己的今後的日子恐怕只會越來越好過,她不能一直靠着姬月沁,她也要堅強起來,從錢氏的手中將屬於自己的一切奪回來。
這邊姬月沁和南玄煜離開了楚府,楚淮直坐在上首表情晦暗不明,沉默了一會之後便看着跪在地上的錢氏,冷聲道:“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實在是過分,在太子和郡主面前拂了我的面子,禁足三個月好好的反思一下。”
錢氏一聽要被禁足,更是對楚卿棠咬牙切齒,但對於楚淮直說的話不敢有半絲的反抗,只得帶着哭腔道:“老爺,妾身知錯了,妾身定會好好反省。”
“香悅,你好好看着姨娘,別一天天搞出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惹我心煩。”楚淮直看着眼前的楚香悅說,“你先和你姨娘下去罷,我有些話要和你姐姐說。”
楚香悅聽罷,只得叫人扶起錢氏,便對着楚淮直道:“香悅告退。”
楚淮直看着眼前的楚香悅,滿意的點了點頭,楚香悅便帶着錢氏離開了。
楚淮直看着在下首的楚卿棠,只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但隱隱已經有了幾分美人的模樣,不出幾年變回出落的落落大方。她的腳步有些虛浮,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吹倒一般。
“卿棠你先坐下罷。”楚淮直的聲音有些放緩,不再似之前那般嚴厲。
楚卿棠聽了便坐了下來,望着楚淮直輕聲道:“父親要交代卿棠何事?”
楚淮直見楚卿棠疏離的語氣,也心知自己平日裡疏忽了這個女兒,嘆了口氣道:“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和你說,結識了郡主就代表今後會經常出現在皇家貴族的眼前,你要做好禮數,別給楚府丟人,凡是小心爲上。”
楚卿棠一愣,她沒有想到楚淮直會和她說這樣的話,在她的印象中,楚淮直一直是那個威嚴不苟言笑的模樣,甚至忙碌的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
自從孃親離開了之後,父親的心就漸漸的偏向了錢氏母女,之後自己就開始食不果腹,就連自己院中的下人一個個的都離去,最後只剩下采薇一人陪着自己。
這是在母親去世之後楚淮直第一次對自己關懷備至,所以楚卿棠纔會如此反應。
楚淮直見楚卿棠沒有反應,輕輕的喚了楚卿棠一聲,楚卿棠纔回過神來:“知道了父親,卿棠明白了。”
楚淮直點了點頭,見楚卿棠虛弱的模樣,便叫人將楚卿棠送回院子中,並且派人送了也吃穿用品過去。
人剛走,他又想起楚卿棠身上的鞭痕,就又叫人將些傷藥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