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一直在……”
柳慕煙沒少聽別人如此評價瑀王,她每次聽見都很心痛:
“三年來,那個疼愛我的璟臨哥哥像變了個人一樣,可他原本不會這樣疏遠我的,都是因爲他父皇不愛他……懿妃娘娘死了,他傷心難過……”
千夜彷彿找到了一個證據,她斷然道:“可你今晚看到的那個人,他三年間從沒有踏足京城,絕不可能是瑀王。”
柳慕煙愣了一下,看千夜否認的樣子那麼篤定,才感覺到,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份。
這是怎麼回事?他都送了她“綰青絲”那樣的信物,怎麼會不讓她知道身份?
柳慕煙猶豫了一下,道:“沈千夜,你別自欺欺人了。我認錯誰,也不可能認錯他。他兩天都沒有出門,傷得肯定不輕,你們剛纔私會,難道沒發現他受傷?”
千夜聽了,這纔想起昨天柳慕煙哭了一場,就是因爲得知瑀王在梨花臺遇刺。
當時她說,璟臨兩天沒有出門,一定傷得很重。
而景公子也受了傷,他還說過,因爲墨無崖和蘇紫洛看着他不讓他出房門一步,否則昨天不會失約。
綜合柳慕煙說的話,把璟臨和景公子的事疊加起來,千夜再也無法不信。
景公子,景公子,難道你真的就是瑀王殿下、南宮璟臨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就是南宮璟臨,那爲什麼他冰封溶洞三年,京城還有一個“瑀王”?
難道三年間在京城的是假的瑀王?所以三年來,這個“瑀王”才疏遠柳慕煙,害怕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發現他是假扮的?
這樣說來,梨花臺的行刺,可能只是假的瑀王被殺、真的南宮璟臨歸來的障眼法。所以景公子讓墨無崖把他刺傷,免得讓監視他的人懷疑刺殺事件……
看着千夜震驚不信的樣子,柳慕煙忽然高興起來。
“原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璟臨哥哥,看來他並沒有告訴你。”想到這裡,她不禁大笑起來,“他根本不信任你!”
她這纔有了一絲力氣,從地上撐着身體站起來。
千夜咬了咬嘴脣,無法否認柳慕煙的話。
是的,景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存了心利用她,可是卻從來沒有告訴她,他到底是誰。
她只能猜測,他可能是皇親國戚,在京城極具勢力,對前朝和後宮的事都很瞭解,可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是傳聞中惡名昭著的瑀王,那個被傳和北燕質子蘇離殤關係曖昧的“斷袖”王爺。
她越是不相信,柳慕煙就越是得意。
“怎麼,知道他是那個人人嗤之以鼻的瑀王,你失望了?哼,你也是如此愚蠢,怪不得他不告訴你。世人都不信他,只有我信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頹廢浪蕩也好,心狠手辣也好,我永遠都不離開他!而你,根本不配和他在一起,更給不了他幸福。”
千夜怔怔地望着柳慕煙,她深知柳慕煙對瑀王的癡戀。
從入宮前以死相抗,到入宮後無心選秀,她對於瑀王的執着從來都沒有放下過。每當幻想他的時候,她就顯得那麼幸福甜蜜,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如果早知道景公子是瑀王,千夜今晚就不會跟他有肌膚之親,更不會跟他有賞月的約定。
可是爲什麼,世事總是如此捉弄人。
但,柳慕煙今晚發現景公子和千夜的關係,怎麼就能立刻設計出一石二鳥的毒計,殺了上官笙兒?
這件事準備之周詳,必定不是臨時起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和他有來往的?”
千夜不禁問道。
柳慕煙咬着牙,妒恨地道:“在我第一眼看見那支荊釵的時候……”
“荊釵?”千夜這才恍然:“怪不得,你昨天要我把荊釵送給你……原來你一眼就看出,那荊釵是他做的。”
“廢話!我們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一起臨摹學習的那種古篆體字,還是我教他做荊釵的方法,就連那種銀絞絲方法,都是我在他面前做過,他纔會的。可我怎麼也沒有料到,他竟然親手做了荊釵送給你。第一
眼看到你戴的荊釵,我就看出來了!他都沒給我做過!”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柳慕煙就已經有了除掉千夜的想法。
千夜越聽越寒心,如果她不是這樣大意,早就該發覺柳慕煙看見荊釵之後的奇怪舉動。
假如多問一句,也許就不會釀成今晚上官笙兒被殺的慘劇。
怪不得,柳慕煙說,是千夜害死了上官笙兒。
一絲絲懊悔自責,從千夜的心底滋生出來,一瞬間,就像瘋長的刺藤,包裹了她的心臟……
“你當時爲什麼不問我,你這些話,爲什麼不早說!”她鼻音濃重,嘶聲喝問。
柳慕煙傷心欲絕,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沈千夜,你有太子疼愛,爲什麼還不肯放過我的璟臨哥哥,爲什麼要跟他在宮裡私會!你怎麼那麼賤!當時,看見他抱着你,我已經萬念俱灰,本想一死了之,可我不甘心!我愛了一輩子都得不到他,你憑什麼得到?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
千夜聽了,恨聲道:“那你爲什麼不來殺我,要去害笙兒!”
柳慕煙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助,還有一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內疚:
“殺你?你以爲我不想親手殺死你?那天我摘葡萄掉下來,你飛身來接,當時我就知道你有武功,我根本殺不了你。而上官笙兒對我說過,她的命是你救的,若你有危險,她拼死都要救你。所以,看了那張紙條以後,她肯定會去霜濃殿救你。也只有她,不會防範我出手。”
說到這裡,千夜終於明白了一切。
當時,柳慕煙發現景公子把千夜抱走,妒恨交織,一心要殺了千夜,就開始執行她已經想了好幾天的計劃。
她把那紙條燒了一半,放進千夜房間,穿了千夜的鞋,拿上那支牡丹花髮簪,才藉口找止瀉藥,叫醒上官笙兒,告知千夜不在房中。
上官笙兒就去房中找線索,恰好就發現了那張燒了一半的紙條,猜到千夜被人約去了霜濃殿。
誰都能看出,這不是太子會做的事,那肯定是別人約千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