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朵愣在家門前,已經是警覺性高漲。
她先對劉英說道:“你就先進去吧,我馬上回來。”
劉英猶豫一會兒也便沒有說些什麼了,自己進去了。
楊希朵走到前面,對着那一團黑影說話。
“你走吧……我不想知道那什麼所謂的真相和記憶。”
“你……你不願知道,可是你父母的深仇大恨你也不想知道,不想替她們報仇了嗎?!”
楊希朵對這莫名其妙的話有些氣惱。
這個人嘴裡總是說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話語來,而且……又怪異無比,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你嘴裡說的這些,簡直是荒謬至極了,我父母健在,有什麼仇需要報的?!你快走吧,離開我的家,否則……我一定會報警的,我會告你騷擾我!”
男人聽了她的話,突然笑得陰冷。
“所以你決定要忘記這一切的仇恨了嗎?所以先生和太太的離世,你也要永遠的忘記了嗎?”
楊希朵自認爲的好脾氣似乎也是用到了盡頭,再也無法忍受這個流浪漢奇怪的話語,和對他父母的詆譭。
正打算要叫出林家的保安,流浪漢似乎是察覺了她的意圖,伸出手來阻止着楊希朵的呼叫。
“小姐...你什麼都不記得也沒關係,這是你真正爸爸的遺物,你拿着看看吧...若是因爲這個想起什麼,隨時來找我,我願意解答小姐你的一切疑惑的。”
說完他將手裡拿着的一個什麼東西放在了地上,然後就轉身快速的離開了林家的周圍。
楊希朵猶豫不決,看着地上放了一塊閃閃發亮的東西。
她是拒絕去撿起的,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麼吸引着她的腳步一般,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去往那個地方。
不——!不應該這樣做的,她應該理都不理那個瘋子留下的東西,然後回到林家,安心的過着她的生活,平安順利的剩下肚子裡的小BB。
她的記憶只是停留在十八歲之前,因爲的是那一場意外的車禍,她的母親病逝,但是父親健在......不存在什麼仇殺,她不需要爲誰報仇的!
但是......有些事情其實真的很難以說服自己,說服她,這一切都只是一次偏離軌道的意外。
當楊希朵最終停留在了那東西前面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彎下腰撿起了。
這是一塊破舊的懷錶,這個年代已經不存在這樣的東西了,外殼鍍的金也早已斑駁,只是表體居然有着溫熱。
楊希朵手指顫抖着,打開了這一塊懷錶。
——
一張圓弧的照片,模糊不堪,但是楊希朵小心翼翼的擦拭乾淨照片上面的灰塵,終於看清了裡面的一切。
一瞬間她驚訝無比!
“這......怎麼會?!怎麼可能?!”
這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英俊父親,抱着一個笑得可愛的小女孩,小女孩依稀可以看得到楊希朵的影子,那雙動人明媚的眼睛,那月牙一般的眉毛,還有小巧的嘴巴......這熟悉的五官,分明是小時候的自己。
但是...那個男人卻不是他的父親楊國昌!
這是怎麼回事?照片上
看來那個時候已經是記事的年齡,而男人與小女孩親密的姿勢和高達百分之八十相像的眉眼五官,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懷疑這是一對父女。
可是......這怎麼可能...她根本就不認識照片中的男人!
“太太!太太!你怎麼還站在門口呢?......快進屋子裡來吧,夜裡天冷。”
周姐剛剛見到了劉英回來卻一直沒有發現楊希朵進屋,問了她後便尋了出來。
“額!......我這就回來。”
楊希朵下意識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關於流浪漢的一切,包括他的話和他給自己的東西。
於是在周姐走過來之前,還動作迅速的將懷錶藏在了口袋裡。
只是周姐眼尖,沒有放過她的這一舉動,但是嘴上也沒有多問,而是記在了心裡。
“嗯,太太已經準備好晚飯了。”
楊希朵心裡揣着事,跟着周姐回到了林家,一路走進了房間,才發現今晚林澤宇還沒有回來。
她的目光在屋子裡四處搜尋,盼望着能夠見到讓她安心的人,在這個時刻。
周姐似乎明白她在找林澤宇,於是上前。
“太太,先生今晚有應酬的酒會,所以要晚一點回來,讓你早一點用晚餐,不必等着他的。”
“哦......是這樣的啊?”
楊希朵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餐盤裡,無心吃食,難以掩飾的失落......林澤宇自從自己懷孕之後,已經好久沒有出去應酬了,偏偏他生日前一夜,還要接下這次的酒會邀請。
楊希朵沒吃到幾口就興致缺缺的上樓去了,周姐、陳市霞也勸不動,只好收拾好了碗筷。
西菲酒店,是全市最奢華的名流聚集會所。
現在這裡正舉辦着一場商務晚宴,也可謂是一場盛大齊聚所有城市裡有頭有臉的政商名流。
他們的聚集,自然不是爲了單純的酒會洽談了,事實上更是一種利益的交換、人脈的積累和互通。
林澤宇推脫不了這一次聚會的原因是,最近手頭上的這一個項目一直被政界上面的某些關口卡住,眼看着要到手的賺頭,可不能不明不白就告吹。
雖然在政治方面他的父親可以保駕護航,但是也是風吹草動的時候,不能夠干預太多。
所以親自上陣,疏通疏通關係,打理一下人脈,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一箇中等身材的男人靠着林澤宇,舉着酒杯皺眉提點着他。
“林總最近這些事情辦得太過於急躁了,有一些阻力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但是林家的手段也是了得,不會有人冒着刻意得罪你們的風險,所以話說回來......還敢卡住你項目的人,可能就不那麼簡單了。”
不那麼簡單是有多複雜,林澤宇一點也不屑,他年少棄政闖蕩商圈,憑的可不僅僅是林家在本市呼風喚雨的能力,要是多多少少沒有自己的手腕,那麼多的富家子弟想要在本市站穩腳跟,憑什麼他就能鶴立雞羣?
他伸手阻止着男人繼續的分析。
“我知道。”
他似乎還想要勸說林澤宇什麼,害怕他不知深淺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
“是是是,林總你自然是縱覽全局,但是
...操控遊戲的人,可不只是你一個人啊。”
正說着,欒世雄已經出來了,這是他今年鮮少出現在這樣場合的一次,但是像他這樣的身份和地位一出現,也就不怕會有人怠慢。
果然許多年輕人躍躍欲試想要上前與其攀談,最好能夠得一些提點。
但是欒世雄身邊的人已經將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全部都隔絕在外了。
而欒世雄來到了林澤宇身邊。
林澤宇瀟灑的坐在沙發上,長腿翹起,一臉的漠然,冷眼看着他的漸漸靠近。
“欒總這是什麼意思?”
欒世雄臉上含着淡笑,從隨從手裡拿過了兩杯香檳,遞給了林澤宇一杯。
林澤宇還是很給面子的接過,然後淺啄了一口,纔將杯子放下來。
“怎麼了......欒總。”
欒世雄直到現在纔開口說話。
“林澤宇...是你讓希朵與我斷了聯繫?”
林澤宇沒料到他直接就提起楊希朵,正在心裡惱怒成疾的時候,一想他的話,笑開了。
“欒總...恕我直言吧,希朵斷了與你的聯繫,豈能是我能夠左右的事情,我尊重我的妻子,她也不是那種柔弱得任聽差遣的女人,要是沒有與你聯繫...恐怕是她自己的決定吧。”
林澤宇話裡的“妻子”這個詞加重了語氣,強調之意很是明顯,他現在就像一隻勝利的雄鷹一般,在欒世雄的面前掙回了一局。
而欒世雄被林澤宇這樣狠給了“一刀”,心中抽痛,這幾日當局者亂的心境,因爲他的話,一局慢慢的理清了。
對啊......希朵並不是那種柔弱到沒有任何主見的女人,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深深的吸引着他。
所以...她這段時間不與自己聯繫,只是她自己的意思,不與任何人相關...他早就該想到的,楊希朵是不樂意與他再有往來了嗎?
欒世雄陷入自己深深的沉思之中,但是...他歷來的自負,是不會在晚輩面前認輸的。
林澤宇以爲自己贏得了這一局,但是比他更爲成熟老練的欒世雄卻在這時,雲淡風輕的說了句。
“這樣......遺憾了,我與令夫人是真的很聊得來。”
林澤宇的拳頭暗自篡緊,欒世雄能夠表現得這麼大度寬和,他又豈能咄咄相逼?
所以最終語氣也較爲平淡。
“我與希朵之榮幸,但是近來她孕期變大後無甚心情和精力,欒總見諒了。”
“無礙,那麼讓希朵好生休息,你身爲丈夫好好照顧是應該的,所以......澤宇,你最近忙着的項目,可以暫時停一停也無妨。”
欒世雄承認了他從中作梗,因爲楊希朵與他冷淡生分了?!
本來該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他卻突然覺得很是大快人心了。
“欒總說得是,最近是得多多考慮希朵的身體,那麼這個項目停了也難說再開,不然就轉交給欒總的集團處理,也算是善始善終。”
林澤宇太極一般,來了這一招,索性將爛攤子丟給了欒世雄,充分表現了不在乎的度量,絲毫不管這個項目市價已經過億了。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陪陪希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