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龍將軍聽了郃鄭郡佯攻試探之計後,異常氣憤,想着自己還是被這小人給算計了。只是這湖州戰事緊急,沒有時間,如果有時間,這一次一定要斬殺這小人不可。
戰事越來越急,強攻湖州一個月不下,金兵有些憤怒了,其全國之兵集於此,還攻不下一個被大江放棄的湖州,於是在攻打一個月後,他們決定將整軍一分爲二,分白晝兩隊,不停地攻打湖州。
這樣一來,爲了保證將士們的戰鬥力,爲數不多的守軍就必須也一分爲二,不分晝夜地固守湖州。
本來就幾乎彈盡糧絕的守軍,態勢變得更加惡劣。各種將領紛紛開始勸紋龍將軍撤出湖州,留下一部分人繼續堅守。
紋龍將軍不願意獨自撤退,因爲他知道,一旦他走了,這些將士很快就會被擊潰而一個不留地被全殲。雖然自己去中原可調來援軍,但是未等援軍到,這些將士就會全部戰死。
於是一道道急求救軍報被送了出去,紋龍將軍直接將求救信發到中原將領,但是他們早在之前,就因郃鄭郡建議,被天子下令軍隊除紋龍將軍本人到場調動外,其他調軍必須由天子確認後才行,否則格殺勿論。
收到求救信的各大將領,雖然乾着急,卻沒有一點用,而天子得知後,仍然以爲是郃鄭郡的佯攻計劃,未做重點關注。
有些大將領坐不住,便親自向天子發請戰貼,請求支援湖州,但是天子均以那湖州自古以來,就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早就是放棄此地,大江任何守軍均可隨時從那裡撤離,均不用揹負任何責任爲由,拒不批准任何人出兵救援湖州。
而此時湖州守軍面臨着敵人晝夜不斷地進攻,一撤即潰。紋龍將軍便號令所有人,凡是想要離開的,只需要說一聲,便可離開湖州進中原,不僅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到了中原還可以得到重用。紋龍將軍稱自己願意獨自留下掩護。
但是似有的守軍,無論是跟着紋龍將軍來的,還是郃鄭郡派來的,甚至是那些傷員,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自願同紋龍將軍共同守城,共同抗敵。均稱都是願意將屍骨埋入湖州的土地上。
郃鄭郡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天子的隱瞞,帶來了越來越嚴重的後果,其本意只是針對紋龍將軍和三鬥師兄,就是爲了讓自己繼續能當天子身邊的紅人,可如今搭上了一萬將士的性命,也就讓郃鄭郡決定死也不會將實情告訴天子。
堅守戰打到後面越來越艱難,派出去向各方求救的士兵來來回回好幾趟了,沒有搬來一個救兵。堅守的士兵也徹底不再相信會有救兵來了,他們仍爲城而戰,全是爲了不想在紋龍將軍沙場生涯留下敗績。
紋龍將軍從未打過敗仗,所以對於這種戰爭的後方撤離也從來沒有處理過,仍堅守最前面的紋龍將軍便將此事交給了三鬥師兄。
三鬥師兄在紋龍將軍的默許下,已經開始安排輕傷將士和平民百姓向中原撤離,以保安全。將士們不願意離開,三鬥師兄便以要求他們幫助平民撤離爲由,才調走傷員。
再回來請救兵的士兵也不願意離開,三鬥師兄便以軍令強制命令,並又多派走了百名士兵回大江各地求救,強令加了一條,沒請到救兵就不準回來,趕到請到救兵後,同救兵一起回來。三鬥師兄用盡了一切辦法能多救一個士兵就多救一個。
紋龍將軍得知此事後,對三鬥師兄的做法高度認可,批准他享有軍中一切權力,調動任何一個將士,去儘量地救下更多的人。最後紋龍將軍也徹底意識到了這場戰爭已經沒有轉折點,也勸三鬥師兄離開。
紋龍將軍趁着短暫的休息時間找到三鬥師兄和他說:“這湖州不是什麼兵家重地,就算失守,大江也會損失什麼,只要天子同意出兵,區區十萬金兵不足爲患。所以能勸天子出兵的只有你三鬥師兄。你得活着回去。”
三鬥師兄則是力勸紋龍將軍:“這大江缺誰都可,唯獨缺你紋龍將軍不可。如今紋龍將軍還在堅守湖州,目的便是不想自己離開,守城弟兄瞬間被擊潰而被全殲。可是如今這仗再這麼打下去,守城的將士一樣會被殺的一個不留,到時候連將軍你也……”
紋龍將軍打斷三鬥師兄的話說:“你不用勸我了,背兄弟而去的不義之舉,我紋龍將軍做不出,打到最後一刻,我和兄弟們一起屍橫湖州城,那纔是我紋龍的歸宿。大江不乏驍勇之士,只要軍中將士做到安分守己,大江不會有礙。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天子早點知道這裡的情況,我懷疑是郃鄭郡將消息給隱瞞了。所以現在你必須要回京與郃鄭郡爭鬥,只要除掉郃鄭郡,大江就不會有事。”
話沒說完,稍作休整的紋龍將軍便又拿起紋鋼大刀,上了城牆。望着其身後的背影,三鬥師兄似乎看到了那關於紋龍傳說的畫面:他從小就有一身永遠使不完的力氣。多天連續戰鬥的紋龍將軍,每次只稍作休整一兩個時辰,便又像充滿的能量的戰士走向戰場。
又過了幾日,城內的慘狀愈亦慘烈,湖州守軍正在逐漸地走向覆滅,眼看着這一切,三鬥師兄便覺得紋龍將軍說的有道理,造成這一切的原由便是郃鄭郡隱瞞了實情,天子但凡知道此事,一定會派大部隊支援紋龍將軍的,可如今一個救兵都沒有看到。於是三鬥師兄終於決定離開湖州,回京與郃鄭郡正面相鬥,以保大江。
臨走時向,三鬥師兄找到紋龍將軍,向其做了最後的相勸:“爲了這一個大江都放棄了的湖州而死,你值得麼?”
紋龍將軍說:“大江是先王而創,爲了大江每一寸土地而死都是值得的。”說罷,紋龍將軍交給了一個錦囊,說是回到京城後再打開看。
三鬥師兄再三不捨地離開湖州市,臨走時向紋龍將軍要了十二名士兵護送,紋龍將軍讓其隨意挑選,三鬥師兄便挑選了十二名受傷士兵,這便是他能救走的最後十二人。
三鬥師兄離開湖州時,是湖州幾近崩潰的時候,紋龍將軍將最後的儲糧均分給了所有人,不留一慄,守城將士連同傷員也只餘千人。
在三鬥師兄離開湖州的第五日,紋龍將軍帶領着僅餘五六百人的隊伍,打開城門,轉守爲攻,騎着戰馬,身數萬敵人殺去,不爲能贏,就是爲了能多殺一個敵人。
就是這樣,湖州城外,紋龍將軍帶六百將士,與數萬敵人廝殺了三個時辰,殺了多少敵人不知道,直到所有的將士全被殺死,紋龍將軍也因寡不敵衆最終死在了湖州城牆外。
一代神將不敗神話也就此打破,紋龍將軍的沙場生涯首敗,竟在這個被大江拋棄了的湖州堅守戰上。大江一顆永恆耀亮的巨星也因此宣告隕落,大江從此失去了他們引以爲豪的大將軍。
至此金兵對湖州的進攻宣告勝利,他們爲此付出了傷亡近半的代價。入湖州城後,金兵還發現許多重任人員,因傷重不能行走而未能與紋龍將軍一同殺出城。
金兵詢問他們後,得知湖州正規守軍只有一萬人和兩萬非裝備支援人員時,紛紛表示了他們對紋龍將軍和所有守城將士的敬佩。金兵將領下令將重傷人員,全部帶回大金,同自己在此次戰爭中的傷員,一同不分敵我全部重點治療。
金兵還下令將全部的大江湖州守城陣亡將士的遺體運回湖州界內,細心安葬,其中也包括他們所敬仰的紋龍將軍遺體,金兵在紋龍將軍的墓碑上只下一句話:百戰未敗疏功名。停作數日後,金兵全部撤出湖州,並下令:從此金兵不得再踏入大江半步。
那是走後,第五日,三鬥師兄和十二名士兵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進入到了絕對的安全區。這十二名士兵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疚痛,在路上痛哭了出來,三鬥師兄不解何意便上前詢問。
十二名將士終於告訴三鬥師兄:“紋龍將軍已經算出了湖州儲糧僅夠吃五日的了,便說一定要將你送走,五日的行程,才能保證你進入大江安全區。而將軍會將糧食分發給每一個將士,要他們各自爲戰,守住最後五日,並且在吃完最後的糧食後,將軍會帶領全體能作戰的人員出城迎敵,做最後一次的鬥爭。也就是說今日便是將軍開城攻敵之日,紋龍將軍他可能今天就會沒了。”
說罷他們哭得更厲害了,三鬥師兄聽了便失去了理智,嘴裡喊着:“道謹師弟等我,等我與你同去。”說着還要騎馬往湖州去。但是被這十二名護送攔了下來。
這十二名護送被三鬥師兄選中後,誰都知道是三鬥師兄想要救他們,他們說什麼也不願意去,營中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只願埋骨湖州,不願意行屍街市。最終紋龍將軍將三鬥師兄回京之意義的重大說與其聽後,強調一定要護送三鬥師兄安全抵京後,這十二人才答應紋龍願意護送的。
如今這三鬥師兄硬是要回去,豈不是辜負了紋龍將軍的整體安排。十二名士兵死死的攔住了三鬥師兄,待其冷靜後,纔將紋龍交代之事一一相告,並稱爲也紋龍將軍,一定要鬥過郃鄭郡,只有除掉他,纔對得起紋龍將軍。
爲此,三鬥師兄也算是想開了,但是每想到各種今天紋龍將軍騎馬問出湖州城門時的畫面時,三鬥師兄便不能夠擡步向前,一行人便只好在半路上停留下了。
此時,三鬥師兄再也等不到回京,在這半路上,便拆開了紋龍將軍的錦囊,錦囊中紋龍將軍寫到:
我將在這城牆下死去,你們要忍住悲傷,留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