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寒氣飄動,兩人厚的牆後,任廣白將手中的扇子拿開,便露出小琴驚魂未定的小臉,雙眼瞪得大大的。
“走……走了嗎?”小琴的膽子一向是最小的,同任廣白來這個詭異的地方,黑漆漆的地道鑽了一條又一條,最後還差點被煉秋霜給逮着。
煉秋霜那是什麼人吶?她記得頭一次見任廣白的那個夜晚,煉秋霜吹着能子紫色玉簫,將那些喪屍一一都喚醒,餓虎撲食,打都打不死,若不是秦美人一匕首將那玉簫給削斷了,還不知道那些喪屍會殺多少人。
想起那晚屍橫遍野的模樣,從沒見過殺戮的小琴就渾身哆嗦。
也正是因爲能子玉簫,煉秋霜估計同她們家美人結了仇了,如果被煉秋霜追到,美人不在身爆憑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實力,肯定是一個死。
最近黎宮死的人太多了,她不想做下一個。
“早走了!”任廣白舉起羽扇輕輕敲了敲小琴的頭,“膽小鬼!”
“你……你才膽小鬼!”小琴猛地眨眼——每次說謊,她都是這樣。不過聽說煉秋霜走了,還是鬆了一口氣。
任廣白朝那口碩大的棺材走去,順手將腰間的酒壺遞給小琴:“喝點兒吧,暖暖。”
小琴朝四周溜了溜眼眸,才注意到這兒是個冰室。一個哆嗦,接過任廣白的白玉酒壺。酒還是溫的。
兩丈開外,是一口碩大的烏木棺材,足有半層樓脯停放在一隻的蓮花臺上,嚴密地蓋着棺,
小琴緊緊地抱着任廣白遞過來的酒壺,看着四處陰森森的擺設,總算是有些安慰。但她才邁開步子,就被任廣白制止:“別動!”
小琴眨眨眼。又怎麼了?
任廣白正朝着那碩大的棺材探手,只是此刻他的手上正戴着極品天蠶絲製成的手套,而他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裡的瀟灑與玩笑,反而滿了嚴肅與警惕:“這地方四處都是機關,待在原地別動最安全。別看這裡空蕩蕩的,踏錯任何一寸土地都可能觸動機關,或是染上毒藥。”
許是受到任廣白的語氣影響,小琴睜大眼,將酒壺抱得更緊了些。她偷偷地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微微閃着藍光的冰面和冰牆,並沒看出什麼不同。
只是喝了任廣白酒壺裡的酒,好像沒那麼冷了。遂乖乖站在原地。
“黎湛,本國師知道你來了,可你卻像只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暗處不肯出來,你不替自己感到羞辱麼?!”戰北冽在水牢中,慢慢地沒了耐心,若說這世上他最看不透的人,估計除了黎湛,就沒別人了。
能把一場戰打得一絲硝煙也無,也是沒誰了。本以爲回到地宮便會看到屍橫遍野——他忘了那是他戰北冽的毒辣手段。無論他怎麼試探怎麼刺激,黎湛就是不出現。
戰北冽眯着眼看向蒼朮,既然黎湛出不來,那隻好刺激秦無衣了。畢竟人家還沒有真正恢復聖女的記憶,他就不信,現在的秦無衣會有當年一半的冷靜。
戰北冽起手中的蛇杖猛地扎進蒼朮的身體,這次,還運了一小成的內力,只聽“噗”得一聲響,蒼朮方纔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四濺,甚至濺到了戰北冽手上。
蛇杖甚至刺到了蒼朮的骨頭。那一剎那,也就是傷口裂得最厲害的時候。
“唔……”蒼朮狠狠地咬住舌頭,痛得立即昏死過去。戰北冽眼疾手快,手杖猛地一揮指向盛滿了腐蝕溶液的水池,帶起一團水霧在蛇杖尾部,不由分說甩澆在蒼朮頭上。
冰冷的溶液讓蒼朮猛地一抖,立即醒來。戰北冽再次眼疾手快,猛地一蛇杖打在蒼朮的天靈蓋上,那一聲脆骨響,聽得牆後的秦無衣牙根直咬。
煉秋霜的狠毒她是見過的,戰北冽是煉秋霜的師兄,煉秋霜在戰北冽面前可是小巫見大巫。
秦無衣緊緊地皺着眉,神情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嚴肅。
就在方纔,戰北冽的蛇杖扎到蒼朮骨頭的那一剎那,秦無衣的腦子裡彷彿被雷電擊過一樣,腦子裡閃過一個奇怪的畫面,畫面中戰北冽的蛇杖萬分清晰,
那蛇杖同樣扎進一個人的身體,那人的身形萬分熟悉,可只是一閃而過,隨即沒了蹤影。一股恨意從那段記憶中噴涌而出,穿過時空,傳到秦無衣的大腦皮層。
黎湛劍眉輕皺,黑暗中看不清秦無衣的臉,但他感覺到秦無衣方纔那一瞬渾身的突然一顫。
下一刻秦無衣感覺到手心裡傳來黎湛的輕輕一緊,他低低的但溫柔的聲音響起在黑暗中:“放心吧,按照戰北冽多疑的性子,如果咱們再不出去,他就會離開。”
秦無衣點點頭,心裡卻想着方纔腦子裡閃過的奇怪的一幕。
下一刻,只聽“噠噠噠噠”幾聲忙亂的腳步聲,方纔被某白騙走的煉秋霜又回了來,奔進水牢行色匆匆:“師兄不好了,咱們中了黎湛的調虎離山之計。這兒根本就沒人,師父的停屍處,從裡面被人鎖上了,而且裡面,有動靜!”
戰北冽猛地側臉,蛇眼中泛出要殺人的紅光,下一刻人影一閃,離開了水牢。
等戰北冽的身影消失在遠處,黎湛拉着秦無衣進了水牢:“看來咱們的人已經找到了蒼梧的停屍處。現在咱們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營救蒼長老。畢竟戰北冽沒那麼笨,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秦無衣進了水牢,根據方纔在水牢之外聽到的水牢中蒼朮的大致方位,準確地上了蓮花臺。
蒼朮老人此刻早已痛得昏死過去,渾身軟塌塌地掉在鐵架上。只一眼,秦無衣便認出了這鐵乃精煉玄鐵——南楚的鐵器,恆源大陸五洲十國是一頂一的,身爲南楚國師,戰北冽很容易得到這個大陸上極品的鐵。
除了手,浸泡在冰冷腐蝕溶液中的蒼朮的兩隻腳,也同樣被玄鐵鎖套住,鎖鏈一環扣着一環直到被固定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