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子不說話,他身旁的長老卻叫了起來。
“巫長青!此處是我血河族人的聖地,你怎敢帶人擅闖?莫非要挑起兩族大戰不成?”
“外面的巡邏守衛呢,怎麼不見通報?”
“來人!擺血河大陣,把這些巫族狗賊圍起來!”
眼看血河族的長老們一個個憤怒嘶吼,那巫族男子卻是笑了起來。
“幾位長老不必白費力氣了,我巫長青既然敢來,又怎麼會傻到只帶這點人手?就在你們對付南玄大軍的時候,我巫族勇士已經趁機封印了你們九成的族人,如今只剩下你們這些老不死了。”
“你!”
一名血河族長老聽後,怒氣上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身後血光翻滾,似乎就要出手。
卻被他身旁的血神子攔了下來。
血神子畢竟是族長,雖然血河族天性暴虐、殘忍嗜殺,但在這危機時刻,他還算能沉得住氣。
“巫長青,我血河族與你巫族雖然有過幾次紛爭,但也算不上深仇大恨吧?更何況外族入侵之後,我們已經訂立了同盟之約,約定互不侵犯,共同抵禦外敵。爲何你們巫族要毀約?”
“同盟?”
巫長青眉頭一挑,哈哈笑道:“誰和你們是同盟?血河族冥頑不靈,食古不化,在我眼中,你們就是最大的絆腳石!之所以締結盟約,不過是爲了讓你們放鬆警惕而已。”
“你!”
即便是血神子,此刻也動了真怒,喝道:“大膽巫長青,你想要做什麼?莫非要違背祖訓?”
“哼,祖宗那一套早就過時了,你要是有怨氣,就留着死後去和祖先們說吧!”
巫長青冷哼一聲,毫不遲疑,把大袖一揮,喝道:“給我殺,血河族上下,一個不留!”
“是!”
身後衆人都應了一聲,衝入山谷之中,運轉各種神通法術,往血河族修士打去。
“迎敵!”
血河族人也不甘示弱,在幾位長老的帶領下,催動血河神通,藉助頭頂“墮靈池”的力量對戰巫族修士。
雙方各有數百人,都是兩族之中的精銳,修爲最差的也相當於人族的通玄真君,因此在山谷中爆發了一場激戰,各種霞光亂飛,法術餘波擴散出去,把虛空都撕裂。
若非山谷石壁上有血河族的真言符文,恐怕早就被雙方鬥法的餘波摧毀,化爲一片廢墟了。
戰場之上,巫長青手持金色鈴鐺,輕輕一搖,立刻就有無形的波紋擴散出去。
幾個血河族修士躲閃不及,被這層波紋掃中,頓時手腳發軟,連法訣都掐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巫族修士的法術神通落在自己身上,被打了個灰飛煙滅。
“困獸之鬥罷了!”
巫長青長笑一聲,驀地騰空飛起,把手中的金色鈴鐺一震,立刻便有一道金光飛出,直奔山谷上空的血池打去。
“住手!”
原本氣息萎靡的血神子看到這一幕,立刻騰空而起,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法印,就見頭頂血光萬道,匯聚成一條血河,往巫長青打出的金光沖刷而去。
砰!
巨響聲中,血河倒流,金光也消散,血神子與巫長青各自退後了百步。
“巫長青,你好狠!你對墮靈池下手,是想滅我血河族傳承嗎?”血神子恨恨道。
“哈哈哈!”巫長青大笑起來:“我知道,只要墮靈池不毀,你們血河族就能不斷重生,這池子裡面是你們一族所有真靈的源頭。只可惜,你中了我的巫術,現在真靈無法離體,也就無法回到墮靈池中重生了。”
說完,把鈴鐺一搖,血神子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當真要趕盡殺絕?”血神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問道。
“哼,多說無益,我等八族本就是水火不容,今日便讓血河族消失於世!”
巫長青冷笑一聲,把左手的巫毒娃娃向上一拋,右手鈴鐺搖動起來,一道道金光射出,把那巫毒娃娃刺了個千瘡百孔。
“唔”
血神子悶哼一聲,身體上出現了一個個孔洞,鮮血噴灑出來,傷勢極重,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巫長青,我和你拼了!”
一道血光疾馳而來,卻是血神子施展了燃燒精血的秘法,強行運轉血道秘術,使得自己迴光返照。
眼看血河之力沖刷而來,將巫長青籠罩在其中,後者卻是絲毫不亂,手中法訣一掐,現出九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叮鈴鈴!
金色鈴鐺一搖,九個“巫長青”往不同方向飛去,血神子一時分不清真假,只能把血河之力分成九股,分別追殺九人。
便在此時,一縷青煙忽然在血神子的腦後出現,無色無味,讓他猝不及防,猛吸得一口,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我這巫毒的滋味如何啊?”
伴隨着一聲冷笑,巫長青出現在血神子身後,用手一抓,吸住了對方的天靈蓋,隨後功法運轉,血神子頓時慘叫連連,雙眼都翻了起來。
“血神子,你的實力不過如此,縱然用燃命之法恢復到全勝時期又能如何?倘若‘萬惡’在此,我或許還忌憚三分,但你把它派去阻擋南玄大軍,從那一刻起,你們血河族的氣數就盡了!”
說完,用力一掐,五根手指都深深掐入了對手的天靈蓋中。
“啊!”
血神子慘叫連連,身體抖如篩糠。
眼看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神卻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好,巫長青,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要滅我血河全族,那我也不會讓你活着走出這座山谷,大家一起死吧!”
說完,血神子的身體迅速膨脹起來,數百個詭異的血字出現在胸口,一股恐怖的威壓開始在山谷中瀰漫。
“又是這招,血河真言!”
巫長青雙眼微眯,眼中卻沒有多少驚訝之色。
把手一指,一道金光從指尖飛出,沒入了血神子的體內,原本還在膨脹的身體瞬間停下,猶如被戳破了的皮球,體內靈力一瀉千里!
與此同時,胸口的血字也迅速變得淡薄,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從血神子的胸口完全消失了。
“你!”血神子瞪大了眼睛,想要說話,卻發不出幾個音節,只能是毫無意義的吶喊。
“呵呵。” 巫長青淡然一笑,看上去一切盡在掌握。
“血神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巫長青既然出現在這裡,又豈會沒有萬全的準備呢?自從半年前那場大戰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們的血河真文被佛法剋制!”
說完這句話,右手猛地用力,血神子的神魂迅速枯萎,體內的精血全都被抽乾,只剩下一張皮包骨,雙眼都凹陷了進去。
“你你不得好死!”
說完最後這句話,血神子的元神、真靈都被打散,再也沒有半點氣息殘留。
“哼!”
巫長青冷笑一聲,把手一招,從血神子的屍體中飛出一顆金色丹丸,看樣子應該是佛門高僧圓寂後留下的舍利,上面還有一條金龍圖案。
把舍利收好,目光一轉,又看向了頭頂的墮靈池。
下一刻,巫長青縱起遁光,跳上了墮靈池附近的鐵鏈,隨後全力運轉神通,雙手隔空一拍。
一個巨大的黑色掌印出現在墮靈池上空,從天而降,一掌拍在了血池之中。
轟隆!
巨響聲中,墮靈池被拍得粉碎,血水瘋狂涌出,轉眼就浸泡了大半個山谷。
巫長青頭也不回,口中唸唸有詞,把手一招,從血池池底抓回來一樣物事。
只見是一塊石板,通體血紅,上面刻畫了玄奧莫測的符文,隱隱有血光閃動。
看着手中的這塊石板,巫長青臉色興奮,眼中露出了少有的激動之色。
“終於到手了”
喃喃自語了一聲,巫長青雙眼微眯,將那石板小心翼翼地收入了儲物戒中。
隨後,轉過身來,看向了山谷中正在廝殺的戰場,振臂高呼道:“巫族的勇士們,墮靈池已毀,血河族再也無法重生,今日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殺!”
“一個不留!”
巫族高手都殺紅了眼,根本不用巫長青來提醒,此時是見人就殺,整個山谷早已經屍山血海。
刷!
一道劍光落下,面前的怪物再次被劍氣所傷。
但它卻毫不畏懼,反而哈哈大笑:“沒用的,我是血河族好幾代修士用真靈融合而成,不死不滅!縱然你神通再強,總有力竭的那一刻,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說完,手中的猩紅大棒猛地揮來,一棒砸向了樑言的頭頂。
這大棒之中蘊含了凶煞之氣,還未靠近就有血光出現在樑言四周,彷彿一個個血吸蟲,拼命想要鑽破他的護體金光,進而敲骨吸髓,把他的血肉吃幹抹淨。
還好樑言有劍氣護身,四種劍氣蘊含了不同的法則之力,任憑血光千絲萬縷,都近不得身,被劍氣一一刺穿!
當!
一聲脆響,卻是樑言用紫雷天音劍架住了怪物的兵刃,隨後用手一指,蜉蝣、黑蓮、定光三劍從不同方向斬來,牢牢鎖定了血河中的怪物。
那怪物也知道厲害,身上的數百張臉孔同時尖叫,猩紅長舌吐出,想要阻擋劍光。
長舌雖然詭異,擋得了一道劍光,卻擋不住三道劍光,除了定光劍以外,蜉蝣、黑蓮雙劍一左一右,往那怪物腰間一錯,頓時將它斬成了兩半。
那怪物的上半截身子高高飛起,卻沒有半點沮喪之色,其中一張面孔眼珠轉動,忽然自爆,露出一個血淋淋的洞口。
還不等樑言反應過來,就見那洞口射出一道血光,轉眼到了面前,化爲一個巨大的血色牢籠,將其封印在裡面。
“哈哈哈,你殺我沒用,殺了我馬上就能復活,但你只要中了我一招半式,等會可就不好受了!”
那怪物雖然被斬成了兩半,仍然在半空放肆大笑。
樑言臉色冰冷,沒有理會對方,在血色牢籠中把劍訣一掐,但見紫、青、銀、黑四色劍光縱橫不斷,再次把那怪物斬成了數百個碎片。
其中不少碎屍上還保留着殘缺的面孔,此時都是一臉嘲諷之色。
有的面孔大叫道:“你已被我封印,待我真靈重生,再來好好的炮製你!”
有的面孔道:“不錯,我們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只要.”
話還沒說完,落在血河中的面孔忽然感應到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齊聲叫道:“怎麼回事,爲何.爲何修復不了傷勢?”
樑言遠遠聽見,心中一動,凝神望去。
只見血河之中,那些碎屍肉塊沒有和之前一樣重新凝聚在一起,而是順着水流緩緩下沉。
咕咚,咕咚!
一個個血泡冒了出來,卻是那一張張怪臉沉入河底。
“我怎麼復活不了?難道是墮靈池.”怪物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漸漸被血水覆蓋。
最終,這頭令人作嘔的怪物沉入了河底,再也沒有浮上水面了。
“血河族修士無法重生了!”
正在作戰的南玄修士也發現了這一點,血河族修士越來越少,陣亡以後再也不會從河底重生。
在南幽月、紅雲、王崇化以及四方大將的指揮下,竹軍開始反攻,以三才九絕陣爲陣型,主動衝殺血河族修士。
要說血河族修士本身並不強,之所以難纏,無外乎兩點,一是“血河真言”,一是重生能力。
如今,他們徹底喪失了重生的能力,血河真言又被羅天山佛法剋制,哪裡是竹軍的對手?
不出片刻,竹軍已經佔據了絕對上風,將近一半的血河族修士被斬殺,剩下的落荒而逃,但也被唐謙之、天邪魔君、蘇牧雲等四方大將領兵截殺。
大局已定。
樑言在血色牢籠中屈指一彈,劍氣四散,瞬間就破了那怪物佈下的牢籠。
對方當然封不住他,只是真要打起來,樑言也奈何不了那怪物。以他的實力,如果不動用輪迴領域,還真沒有辦法能殺死這怪物。
本以爲是一場難纏的大戰,沒想到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奇怪,血河族的修士不是能依靠血河不斷重生麼這個能力怎麼突然失效了?”
樑言看着面前平靜的血河河面,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