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夏點了點頭,她把那包袱往牀上的矮桌上放了放,然後把包袱打開了來。
裡面的東西多數都是半新不舊的一些飾物。
沈暇玉認得,這些全部都是她奶孃爲數不多的首飾。
看着這些東西,沈暇玉就是一陣心酸,她擡起手來揉了揉發疼的眸子道,“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等我出嫁,也帶走,奶孃肯定也不希望她的東西被那些人拿了去。”
愛夏按照沈暇玉的吩咐,把這些東西重新裝好,然後拿回了沈暇玉的屋子裡。
愛夏離開之後,沈暇玉看着手裡的玉鐲子心裡異常的難受,“奶孃,我會當你一直還陪在我身邊。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說完,沈暇玉把這個鐲子輕輕地戴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等她昨晚了這一切之後,愛夏弄好了這一切,她看着沈暇玉呆愣地坐在徐嬤嬤的屋子裡,就不由得有些擔心道,“小姐,咱們還是出去走走吧,這個屋子裡有些晦暗,對身子不大好。”
這間屋子對於旁人來說,是晦暗得很。
但是對於沈暇玉來說,卻全部都是回憶。
沈暇玉深吸了一口氣,她擡起頭來看着這個屋子,這屋子裡面陳舊的擺設,狹小的牀鋪,還有那放在矮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針線。
沈暇玉微微痛苦地閉上了眸子,她想,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日來這裡了。
以後她都不會來了。
“奶孃……”沈暇玉囁嚅了兩下雙脣,她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眸子裡多了幾分堅定,她對着愛夏道,“我們出去走走吧,以後把奶孃這間屋子給封起來,我還在這裡的時候,我不想二房的人來這裡糟蹋東西。”
“是!”愛夏點頭,然後伸手把沈暇玉扶了起來。
外面的陽光很大,但是地上的雪卻是一點都沒有融化。
沈暇玉在外面走着,她只覺得那陽光微微有些刺眼,擡起手來微微遮擋了一下。
“小姐,雖然這會兒沒下雪,但是奴婢該撐傘出來的。”愛夏看着沈暇玉這樣子,不由得開口提議道。
沈暇玉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用,只是那日光折射到雪地上,顯得有些刺眼。”沈暇玉臉上帶了幾分淒涼說道。
小的時候,奶孃就會捂着她的雙眼說,“冬日裡少看雪地,否則很傷眼睛。”
但是現在,奶孃已經不在了。
就在沈暇玉難過的時候,她突然聽見旁邊的愛夏開口道,“這不是二夫人房裡的阿蘭姐姐嗎?請您讓一下路,我家小姐要過去。”
阿蘭?
沈暇玉聽見這個名字後放下了放在眼前的手,果然,她看見那一身漢族丫鬟服飾的阿蘭正雙手叉腰,帶着幾分強勢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阿蘭,你來這裡做什麼?”自從上一次中蠱的事情發生後,沈暇玉對阿蘭,除了防備,甚至有了幾分害怕。
因爲這個女人太可怕了,而她的那一身蠱蟲,更是嚇人!
“我不做什麼,自然是來看你過得好不好。”阿蘭的語氣清幽,阿蘭和大多數苗女一般,肌膚要稍微漆黑一些,她那彎彎的眉毛已經修整得跟京城裡的姑娘一樣了。
細長,且有些上揚。
看上去精緻卻多了幾分算計。
但是阿蘭的肌膚有些黯淡,配上這個眉形,看起來反而不如以前好看了。
“你這不是落井下石嗎?”沈暇玉直接回了阿蘭這麼一句話,她說完之後直接對着愛夏說,“愛夏我們走旁邊吧,既然阿蘭姑娘喜歡站在我們院子門口賞雪,那就讓她在這兒盡情地賞雪吧!”
“是小姐。”愛夏第一次覺得,她家小姐也不完全是軟柿子,也是這般伶牙俐齒的!
沈暇玉正好和阿蘭錯身而過的時候,阿蘭一挑眉,直接伸手攔住了沈暇玉,她看着沈暇玉的目光裡是毫不遮掩的恨意和嫉妒。
“你這麼看着我家小姐做什麼!你信不信我……”愛夏看着阿蘭用這般可怕的眼光看着沈暇玉,她的心裡也有些害怕,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挺身,擋在了沈暇玉的面前。
阿蘭陰冷的目光落到了愛夏的身上。
“阿蘭住手!”沈暇玉看着阿蘭這樣子,心裡一驚。
她就怕阿蘭對愛夏出手,畢竟這蠱毒,下蠱的方式各式各樣。
沈暇玉就害怕愛夏會中蠱受苦。
“呵呵。”阿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但是她的嘴裡發出陰冷的笑容,就像是一個神話故事裡的妖怪發出的冷笑一般。
愛夏只感覺到心裡不由得發慌,她竟然主動躲到了沈暇玉的身後。
“阿蘭,你之前給我下蠱的事情我不會告訴遠麟的,現在你爺爺和遠麟有交易,所以他也不會動你,但是我勸你好自爲之。”沈暇玉說完之後打算直接越過阿蘭離開。
但是這個時候,阿蘭卻開口了,她諷刺道,“哦?照你這麼說來,你爲了苗民,是連我殺了你奶孃的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
“你說什麼!”沈暇玉的瞳孔不由得睜大了幾分。
她直接走回到了阿蘭的面前,直視着阿蘭褐色的瞳孔道,“你殺了我的奶孃?”
“不是啊,我只是逗你的。”阿蘭不屑地看了沈暇玉一眼道,“不過是一個老太婆,哪裡值得我動手。”
“你!”阿蘭口裡,全是對徐氏不屑的意思,沈暇玉氣的想要和阿蘭拼命,但是奈何她現在和阿蘭動手,壓根動不了阿蘭分毫。
“怎麼?想殺了我嗎?”阿蘭突然轉過身,她看着沈暇玉這一臉冷然的樣子道,“放心吧,就算是我殺了徐氏,苗王也捨不得殺我的,告訴你吧,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嫁給苗王,二女共侍一夫呢……哈哈哈!”
阿蘭大笑了兩聲,然後她伸手輕輕拍了拍沈暇玉如玉的臉頰道,“其實,苗王壓根就不想爲你報仇,不信你看看,張氏和沈弄玉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放手。”沈暇玉惱怒地把阿蘭放在她臉上的手給推開了。
阿蘭也不惱怒,她勾了勾脣,不再說話就離開了這個院子裡。
“小姐,你別聽那個阿蘭胡說,她不過是一個丫鬟,她怎麼可能會嫁給王爺呢?”愛夏看阿蘭走了,連忙對着沈暇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