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斬殺
陰風習習，鬼影森森。
死去的女子又重新站在面前。
李珏面對這一切卻出奇得沒有懼怕，或許無論是死亡還是鬼怪，都比不上內心的拷問來得痛苦。
司徒燕化作的鬼魂終於幽幽開口。
“我沒有恨你，我也不能殺你。”她的聲音寒冽，彷彿自九泉而來。
“我……”李珏看着她，一時語塞，正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聽司徒燕突然無比急切地吼了一聲：“你快走！”
“你怎麼了？”李珏有些驚恐，似乎有些呆住，仍舊癱坐在地上，沒有後退。
“啊——”
司徒燕仰天銳嘯，四周陰風怒號，林木紛紛擺動。
嘭——
態度迅速變化。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珏甲驚慌失措。
不錯，湖畔有兩個李珏！
玉尺翻飛重新回到宋清漪掌心，正想乘勝追擊，卻見一個人影閃身攔住了自己。
李珏乙怔了一怔，啞口無言。
鬼軀崩碎，化爲塵土。
“李珏！”宋清漪急道，“司徒燕已經死了！如今她化作鬼物，只有將她驅散，才能讓她正常步入輪迴。任由她這樣下去，只會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知道啊，只不過我想畫皮鬼每日潛行在書院之中，未必沒可能聽到過我的名字。”楚樑微笑道：“問問題只是爲了靠近他，還是得拍上一磚比較穩妥。”
“想逃？”宋清漪當即將身一縱，高高躍起，脫出了黑霧籠罩的範圍。再一揚手，將半頁金書懸於頭頂，清輝時刻籠罩着下方，保證黑霧中的畫皮鬼不能趁機逃脫。
楚樑走上前道：“你若是有心贖罪，就去官府自首，報上誤殺之實。輕生尋死，是無法逃避一切的。”
“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兩個李珏異口同聲道。
楚樑閃亮登場。
眼前的場景卻令她一怔。
在他旁邊，另一個李珏同樣一臉茫然，環顧四周。
“不行……”可她的喉嚨裡又沙啞地擠出這樣的話，似乎有所掙扎，擡起頭，又朝着李珏吼了一聲：“你快走！”
“司徒燕……”李珏輕輕地喚了一聲。
嘭。
“啊？”李珏聞言身軀一震。
但宋清漪的攻擊接踵而至，她翻手將玉尺拋出，一擊正落在司徒燕的腰際，發出一聲悶響。
在這一耽擱的時間，就見躺在地上的司徒燕重新緩過神來，發出一聲尖嘯，揚手朝這邊打出一團黑氣！
黑氣迎風暴漲，瞬間化作一蓬無邊黑霧，籠罩了整座湖邊。
修仙界中有不少這般仿品的存在，一般都是寶物的原主才能仿製，至寶的高仿往往品級也不低。
如果沒有楚樑在這裡，畫皮鬼這一手是要給她添上不小的麻煩。
李珏乙同樣滿臉驚恐，立刻將身子躲開，離另一個自己遠遠的，然後看向宋清漪：“宋教習……”
畫皮鬼回過頭，看着李珏，眼中驀然閃過解脫。
說罷，身形一掠，掌中玉尺青芒澎湃而出！
在距離此間不遠，燕郊城的一間客棧內，一名黑袍人陡然打碎了桌上的燈盞，燈盞中是一根已然熄滅的黑色蠟燭。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這畫皮鬼最後搞出一些波折。若是簡簡單單就被宋清漪收服了，那他還真不好插手，畢竟是人家儒教地盤的事情。
他來到李珏甲的身邊，微笑說道：“我有辦法，假李珏沒見過我。你們誰能說出我的名字，誰就是真的。”
誰是真的？
“此番真是要多謝你了。”宋清漪道。
“你是楚樑！”他旁邊的李珏甲立刻答道。
長劍洞穿畫皮鬼的身軀，它的虛體之上立刻佈滿了裂紋！
霎時間湖畔冰寒徹骨，彷彿鬼域，而她的雙眼漸漸發出猩紅的光芒。
這下順理成章的搶了人頭，宋清漪還要感謝自己，也蠻不錯。
可是眼見着他離開，司徒燕的黑髮驀然暴起，露出一整張遍佈黑色血管、猙獰可怖的鬼臉！
“留下吧！”她的嗓音化爲徹底的森寒。
“嗯……”李珏輕輕頷首。
“你……”宋清漪有些好奇，“它明明說出了你的名字，你是如何知道它纔是假的？”
良久，隨着夜風侵襲，湖邊的黑霧漸漸散去，宋清漪重新落地。
君子堂有一件在萬寶錄上名列前百的上古神兵，名喚量河玉尺。宋清漪這一把，就是量河玉尺的仿品，名爲寸心尺。
李珏這才感覺到不對，起身踉踉蹌蹌地向後跑去。
多虧它如今身爲鬼物，身形飄忽，倏忽間橫移數丈，這才堪堪避過。
……
也就在這個當口，楚樑突然出手，半塊金磚猛然砸向了李珏甲的後腦，嘭！
宋清漪此言並非誆騙，修仙界的共識就是……對待鬼物無分善惡，將其驅散進入輪迴，都是絕對的善舉。
宋清漪看着眼前一模一樣的兩個李珏，眉頭大皺。
楚樑沒有給她再掙扎的餘地，左手一磚顯出原形，右手一劍白芒森森！
嗤——
一磚之下，黑氣涌現，李珏甲捂住後腦怪吼連連，瞬間變回了畫皮鬼的模樣！
宋清漪眸子中也有一些哀婉，只覺司徒燕身世可憐，可又犯下許多過錯，不知該如何評說。
“大家都是正道修者，斬妖除魔本就是分內之事。”楚樑擺擺手。
一擡手，鬼魅身形瞬間朝李珏撲去。
這時，就聽不遠處的樹叢傳出腳步聲，一位面帶微笑的靚仔緩緩從那裡走出來。
在場只有李珏失魂落魄，茫然看着司徒燕消散的地方，不知如何是好。
李珏癱坐在地上，一臉茫然，顯然方纔的經歷令他有些懵了。
另一邊暗中觀察許久的宋清漪這次沒有再袖手旁觀，她朝楚樑說了一聲：“我來對付它。”
此時此刻，楚樑、宋清漪、李珏甲的目光都投向他身上。
宋清漪一時無策。
李珏張開雙臂擋住宋清漪，哀聲道：“宋教習，你不要殺司徒燕，她不是壞人，她很可憐……”
可卻再沒有身影鑽出來。
啪！
燈盞落地，摔得破碎，黑袍人咬牙切齒。
“可惡！”
平靜的湖波，夜風吹皺，無可奈何。
寸心尺正氣沛然，凌空而至，司徒燕正欲撲殺李珏，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打中。
虛體受擊，畫皮鬼的軀體散出一蓬黑氣，重重摔落在地。
“花費如此大力氣煉製的畫皮鬼，若是靠着它多收掠一些生魂，下一次集魂會上我排了頭名，是有希望晉升的！”
“這才幾天，就被人斬殺了……”
“真是可恨！”
“我倒要看看，是哪裡來的人，敢動我的畫皮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