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裡,接生嬤嬤已經在準備了,丫鬟們忙着燒水,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伊琳靠在牀榻邊上,腰間不斷傳來一陣陣往下墜的痛覺,二月底的天氣還是很冷熱的,特別是半夜,可伊琳硬是疼的汗水不斷從額間流下來。
“主子,好些了嗎?”劉嬤嬤拿着一塊滾熱的帕子給她拭汗,產房裡,只有劉嬤嬤可以進來,翠湖這個丫頭只能在外面候着。
伊琳點點頭,忍痛道:“還行。”
古人都是順產,生孩子就像是闖生死關,伊琳現在已經體會到了,她不止一次慶幸自己吃過基因藥劑強身健體,還修煉了體術,儘管只是體術一級,卻足以應付大部分的意外情況了。
“主子,先喝點烏雞人蔘湯。”翠湖端來一盞雞湯喂伊琳喝下去,伊琳也知道要攢體力,也不再牴觸雞湯了,一口一口喝了個乾淨。
等伊琳喝完雞湯,翠湖便退了出去。
劉嬤嬤一直盯着四個接生嬤嬤,發現她們並沒有眼神交流,依然沒有放鬆監視。
產房外,掛滿了燈籠,四爺坐在椅子上在外頭候着,蘇培盛自然是有眼色的給四爺添茶和點心,女人生產都要好幾個時辰,等伊主子生出小阿哥天都要亮了。
後院的女人們紛紛帶着丫鬟趕過來了,除了正在坐月子的李氏和郭氏。
慧安挺着大肚子過來的時候,見到四爺正在產房外候着,心裡各種複雜。
李側福晉生小阿哥的時候,四爺也這樣在外頭候着,畢竟李氏是個側福晉,如今伊氏只是個侍妾,四爺都能如此上心。
不,應該是比李氏還上心。
她可沒忘記四爺今晚讓人燉了一盅燕窩雞湯,這這裡加了林黛玉送給四爺的靈酒,對孕婦極爲有益。
這伊氏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竟然得到了和她相同的待遇,慧安心裡各種不爽,面上卻不露聲色,依然揚起一抹溫柔和善的笑容。
“妾身給爺請安,爺吉祥。”
“婢妾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一羣女人見福晉來了,紛紛在四爺面前以最美的姿勢盈盈拜下。
四爺淡淡地掃了一羣女人,面上並無什麼表情,目光停在慧安身上,眼神明顯柔和了,語氣微帶關心道:“蘇培盛,給福晉搬張椅子來。”
須臾,椅子很快搬過來了,慧安坐在四爺旁邊,宋格格等一干格格還有侍妾們都站着。
宋氏臉上的擔心並不是假的,不像其他格格侍妾們都是在演戲,本來四爺就對這些女人的演戲很是不耐,之前郭氏和李氏生產的時候也是這樣,看多了就覺得膩歪。
相反福晉和宋氏就真誠多了。
四爺不知,福晉表情真誠是因爲她還是保留着一份善心,不會將手伸到嬰兒身上,前些日子,她只是心裡不舒服,卻依然顧全大局,如今李氏和郭氏都生產完了,接生嬤嬤空出了人手,她想着明天將德妃送過來的接生嬤嬤找個由頭遣走,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伊氏竟然在半夜的時候臨盆。
且不說外面的女人對伊琳是多麼的羨慕嫉妒恨,表面一副擔心焦急的模樣,心裡不知給伊琳紮了多少小人,祈禱伊琳一屍兩命,魂歸西天。
產房內,伊琳被陣痛折騰得臉色蒼白,接生嬤嬤正在一旁推拿,等待着伊琳的羊水破,沒多久,伊琳就感到肚子一陣收縮,忍不住痛叫出聲,身下也感覺到有東西流出來了。
“羊水破了!”一個接生嬤嬤說着,眼裡有些驚喜。
四個接生嬤嬤開始忙活起來,劉嬤嬤在一旁盯着,那四個接生嬤嬤看到門神似得劉嬤嬤忍不住心裡發悚,幸好德妃娘娘沒說讓她們謀害孕婦,只是稍微拖延一下嬰兒出生的時間罷了,雖然這樣生出來的嬰兒必定身體孱弱難以長大,起碼她們完成了娘娘的任務不是?
可千算萬算,卻漏算了四福晉,將她們安排給一個侍妾接生,這個侍妾貌似是個得寵的,連曾經佟皇后身邊的劉嬤嬤都在她身邊,想做點什麼都無從下手,只能盡心盡力的爲伊琳接生。
此時伊琳才感受到生孩子的艱辛,肚子裡的孩子好似在上演全武行似的折騰她。
“啊……”伊琳咬牙痛叫,這熊孩子也太不乖了吧?這麼折騰自己的親孃,等熊孩子生出來了,她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伊琳依然滿頭大汗的咬牙堅挺着。
“宮口已經開了,可以生了!”負責檢查宮口的接生嬤嬤叫了一聲。
伊琳依然頑強的忍着痛楚,咬牙暗暗運行內氣緩解疼痛,哪知道這熊孩子似乎很喜歡那股氣流,動的更歡了。
又折騰了一些時間,宮口開到了一定的大小,這熊孩子總算安分了一些,伊琳調整自己的情緒和呼吸,養精蓄銳準備一股作氣將熊孩子生出來。
直到天微微亮,終於有進展了。
“露頭了,伊主子努力使勁!”一接生嬤嬤驚訝地叫了起來,太順利了。
讓她們這些身負任務的接生嬤嬤壓力巨大,加上還有劉嬤嬤虎視眈眈,她們絲毫不敢動其他小動作,手腳麻利的給伊琳接生。
伊琳一聽到露頭了,微微有些疲倦的她立即振奮了,看來她生孩子應該不用折騰很長時間,立即運勁推拿腹部,陣痛襲來豆大的汗珠就那樣順着額頭往下滴,伊琳牙齒咬得緊緊的,似乎要把全身的氣力都夾雜在一起往下墜。
片刻之後,伊琳感覺下腹一空,緊接着震天動地的哭聲響起,劉嬤嬤驚喜地叫起來:“主子,出來了!是個大胖小子!”
劉嬤嬤笑的合不攏嘴,絞來一塊滾燙的帕子給伊琳拭去臉上的汗水,此時的伊琳精神還不錯。
接生嬤嬤連忙抱起小阿哥,將剪臍帶了又讓人清理乾淨血污,這才用準備好的乾淨襁褓包裹好給伊琳瞧。
“主子,是個健康的小阿哥!足足有八斤重!”一個接生嬤嬤掂了掂嬰兒的體重,驚訝的叫道。
伊琳愛憐的瞅了一眼自己辛苦生下的兒子,欣慰的笑了,也沒看的仔細,就被產房外的催促聲打擾了。
接生嬤嬤趕忙抱着襁褓裡的小阿哥出了產房,留下劉嬤嬤和一個太醫給伊琳把脈,其餘的三個接生嬤嬤開始收拾產房。
外頭等待的四爺和福晉以及後院的一干女人們,聽到產房響起嬰兒響亮的哭聲時,心情各異,面上卻不得不掛上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