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氏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緒,又回到十三爺屋裡,見十三爺復拿起書看,桌前的藥早已被他盡數喝完。兆佳氏臉上露出笑容,朝十三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你這身子剛好些,千萬不能過度勞累。”
十三的視線終於從書上移到兆佳氏身上,見她眉宇間透露許疲憊,起身走到兆佳氏身邊,握着她的手道:“你怎的弄得這副模樣,就算我……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下次莫讓本王擔憂了。”
“妾身曉得了,王爺纔是,莫讓我再擔驚受怕了。”
兩人收拾收拾,回到寢室和衣而眠。
半夜,十三從噩夢中驚醒,兆佳氏也跟着醒來,用自己的衣袖爲王爺擦拭冷汗。
十三用力抱緊兆佳氏。
這一夢,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有所緩和的身體狀態,就彷彿山雨前的寧靜,他的心沉了下來。
“福晉……”十三道。
“王爺,妾身在。”兆佳氏道。
“福晉……”十三抱着兆佳氏喃呢。
“王爺,妾身在的。”兆佳氏的眼淚忍不住順着臉龐落下,滴落在十三的背上,十三感覺被灼傷了一般。
他捧起兆佳氏的臉,那張臉不復從前般細膩,卻也讓他覺得仿若天仙。
十三說,若是有來生,一定會陪着你到老。兆佳氏哭了起來,她道:“我不想要來生,只要今生王爺能陪着我。”十三苦笑:“自己也是迫不得已。”
兆佳氏忍不住貪心道:“不如,讓妾身陪着王爺出去過走走吧。王爺一生都在爲朝廷操心,難道最後的幾個月都不肯陪着妾身嗎?”
十三覺得有愧於兆佳氏,被她這番話打動了,於是道:“天一亮,我便寫封請辭信給皇上。”
兆佳氏連日來第一次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此時天已矇矇亮,兆佳氏與十三披着披風,兩人爬到屋頂上看日出,望着太陽緩緩升起,兩人心中所有的霧霾一點一點散盡。
直到日掛上頭,十三帶着兆佳氏來到書房,兆佳氏爲他研墨,十三提筆寫下請辭信,信中道了,他十三想趁着最後的時光,與兆佳氏一同替四爺遊覽這大好江山,說自己不能再爲四爺做事了,最後想陪着福晉,尋一處隱蔽之所在,安安靜靜地過一段時日。
四爺同意了,當時蘭琴就在他身旁,見着這封信,心裡哀嘆命裡無常,又十分羨慕,十三和兆佳氏的灑脫。
四爺知道十三已無多少時日,太醫已經盡力,卻還是派了兩名太醫跟隨,多少爲他爭取些時間。
於是,十三便帶着兆佳氏出門了。
四爺回過信,回身抱着磨研的蘭琴的腰。
蘭琴笑道:“皇上,你該高興的。”
四爺道:“高興,朕替他高興。但朕也羨慕他們。”
蘭琴沒想到會聽到這位萬人之上的帝王柔軟的話,楞了一下,可四爺已經回過神,彷彿不曾說過什麼。蘭琴欲言又止,她其實一直在猶豫着要不要將自己的穿越而來的事實告訴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