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陳氏帶着八爺的一雙兒女來到了八福晉的住所。八福晉失神的倚靠在軟塌上,幾日下來面瘦肌黃,全然沒有當初高高在上神采奕奕的模樣了。陳氏牽着兩個孩子慢慢走了進去,八福晉回過神來望着三人露出了一個無比慘淡的笑容。
“福晉,我帶着孩子來跟姐姐辭行!”陳氏爲此有多麼傷感,可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還是說出了口。
八福晉手一擡,貼身丫鬟趕緊上前穩穩扶住。
“熹貴妃的話皇上最在意了,這麼快就下旨讓你帶着孩子們離開這裡。”八福晉幽幽道,眼裡滿是不掙扎的絕望,似乎一切都早有準備。
陳氏推了兩個孩子上前,孩子唯唯諾諾的不敢擡頭,縮着身子回頭求助似的望着陳氏。陳氏急道:“還不給福晉請安?”
兩個孩子這才相視一眼,跪地磕頭道:“給福晉請安……”
八福晉從未正眼看過八爺的兩個孩子,平時對他們也是極爲苛刻,孩子們對八福晉更是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看着孩子們驚恐的眼神,八福晉心裡苦澀難言,忽然想要抱一抱她們。可是一伸手,孩子們立刻嚇的驚慌失措,渾身顫抖起來。
八福晉的手停在半空,默默的自己收了回來,心裡一陣酸楚,點點頭道:“起來吧!”
陳氏急忙行禮道:“福晉息怒,孩子們不懂事,福晉莫要怪罪!”
八福晉頷首嘆息道:“不怪他們,是我沒有好好對他們,所以纔會不親近。”
陳氏誠惶誠恐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八福晉笑笑對陳氏招招手,陳氏弓着腰慢慢走過去,八福晉拉着陳氏的手,仔細叮囑道:“我將八爺的孩子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
陳氏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雖然八王府並未給她留下什麼好回憶,但畢竟是自己在這裡住了這些年,這麼突然的要離開,總是不捨。
陳氏低泣點頭,含糊道:“福晉放心,我一定記得,絕不會讓八爺的孩子受苦受累……”
八福晉欣慰的笑了笑,側目慈祥的端詳着兩個孩子,孩子的眉眼和八爺如此的想象,彷彿是按着八爺的模子雕刻出來的。兩個孩子膽怯的偷瞄了八福晉一眼,眉頭緊鎖疑惑不已。八福晉喃喃道:“真好……”
陳氏一愣,抽泣問道:“姐姐說什麼?”
八福晉連忙回過神,拭去眼角快要溢出來的淚珠,搖頭笑道:“沒什麼……”說罷想起什麼,驚道:“對了!平瑞你過來!”
一個有些年歲的丫鬟紅着眼睛走了過去,陳氏一眼甚是眼熟,這不就是八福晉的陪嫁丫鬟嗎?八福晉指着平瑞對陳氏說:“你們身邊不能沒有得力的人伺候,這是我的陪嫁丫鬟平瑞,我讓她跟你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平瑞乖巧的對陳氏一躬,聲音沙啞道:“見過格格。”
陳氏心裡起疑,平瑞從未離開過八福晉,爲何這個時候會送給自己?正好奇想要問時,八福晉對外面喚道:“姚嬤嬤!”陳氏回頭,姚嬤嬤陳氏是認識的,之前沒少受過她的搓磨,所以有些不悅。
姚嬤嬤倒是眼尖,進來便對陳氏畢恭畢敬,八福晉對陳氏說:“姚嬤嬤是老人,什麼事情都可以替你打點,有她在你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陳氏欲要開口拒絕,姚嬤嬤主動對陳氏行禮道:“見過格格,之前奴婢糊塗,對格格有些無理,還請格格不要計較。”
陳氏見姚嬤嬤都這麼說了,只好咬着嘴脣低頭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