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武格格那邊的丫鬟過來通報,說是烏雅氏曾經進入正院去了。在裡面待了一個時辰左右,才從角門走的。”崔娘對正在屋子裡的捧着肚子看書的蘭琴彙報道。
“她們果然聯手了。不出意外呀。耿姐姐那邊可有派人過來傳過話?”蘭琴皺眉道。
“耿格格那邊沒有派人來過。奴婢瞧着,她如今與咱們來往得不多了,是不是令有什麼打算?”崔娘道。
蘭琴看了崔娘一眼,思忖片刻道:“不要任意懷疑,耿姐姐性子一向沉靜。她的處境甚至還不如宋姐姐,心裡有個什麼想法也是正常。只要她不與我我們爲敵,不去助紂爲虐,就對她多點寬和吧。”
耿氏不如宋氏還曾經受過四爺的恩寵,還懷過兩次孩子,生了一個大格格。她是一個月都見不到四爺一兩次的人,更別提子嗣。可是蘭琴再如何顧惜耿氏,比如給她的用度已經比以前提升了許多,伺候的人也多撥過去了兩個。可是,蘭琴也只能幫她做到這些了,再多,就是要將四爺也讓出去了。那無論如何蘭琴也不可能做到了。除非四爺自己去,她是不會做這種大度的。
“主子仁慈。奴婢只是擔心烏雅氏又會與福晉在暗地裡謀算些什麼,對主子不利。主子如今身懷六甲,主子爺又不在,宋格格耿格格兩人又不是很得力地能幫助主子。”崔娘道。
蘭琴突然覺得腹內一陣翻騰,是孩子在裡面打拳跳舞了。
“這兩個小東西,最近鬧得特別歡騰!”蘭琴的臉上顯出一股慈母的樣子。
“主子身子越發重了,如今瞧着都快七八個月的樣子了。產房要不就開始佈置起來吧,穩婆也得找穩妥的人。哎,主子爺這是要什麼時候回來呀,都出去了三個多月了。”崔娘擔憂地說道。
“他最快恐怕也要到九月份了,那邊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打緊的,只要我不出這個院子,她們難道還能跑到我跟前來做什麼手腳。我的一切吃食可都是咱自己小膳房的。她們完全插不進手來。況且福晉可不比以前了。她還能想出什麼幺蛾子不成?”蘭琴笑笑,擡手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碎髮。
“主子這一說,奴婢心裡也沒那麼慌張了。好,奴婢再去將咱院子裡的所有奴婢奴才都集合起來,再跟她們上上緊箍咒,一定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在這個時候,決不能出什麼紕漏。”崔娘對着蘭琴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蘭琴靠在軟枕上歇息了一會兒。水菱挑開簾子進來了,端着一盤子紫瑩瑩的葡萄,放到了蘭琴竹榻旁邊的高案几上。
“主子,怎麼這水也精貴起來了?”水菱因爲機靈,在蘭琴面前得了幾分臉面,雖然只是二等丫鬟,但也能在蘭琴面前說話了。
“說起來,好像很久都沒有下雨了。咱們府裡頭的那幾處水井的水,是不是落下去很多了?”念雪見水菱抱怨,接口道。
“可不是。我今日與金桔去提水,她們都說,好一些天沒下雨了,這井水都落下去很多了。而且有幾口井開始出現渾濁的情況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水菱替蘭琴剝了一個葡萄,遞到她手裡道。
“念雪,有多少日子沒下雨了?”蘭琴突然開口道。
“好像自從開年過後,十五那日還下了一場小雨,之後就再沒有下雨了。這是不是要大旱了?”念雪臉色顯出一股子畏懼道。她雖然沒經過那種快要渴死人的旱情,但是也見識過的。念雪自小是被人牙子賣進凌柱府裡頭的,所以算是幸運的,即便外頭有什麼大旱大災,也輪不到她們這些豪門裡的丫鬟身上。
“大旱災是很可怕的!”站在博古架後撣灰的葡萄突然道。
“如今,你經過?”蘭琴問道。
“奴婢小時候就經過。也就是因爲那次大旱災,奴婢的家人實在沒有辦法養活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了,只好將我和妹妹發賣給了人牙子。這纔算是找了條活路,活了下來。奴婢記得,當時村裡很多鄉親們,渴得受不了了,都去野外找野菜嚼了汁液解渴的。即便是富戶,也沒辦法。銀子也買不來水。”葡萄眼裡顯出一股懼色道。
“外面的人都是靠着哪裡的水源用水的?”蘭琴問道。
“還不是四處的水塘小溪,富人家才能開得起水井。窮人家都是去那些地方擔水喝的。一般村子裡也會給全村人開一口水井。”葡萄道。
“我們的水除了自己開的井水外,是不是還有專門地方來的?”蘭琴也知道宮裡頭的用水可是從西山水庫那邊來的。那裡是皇家專屬用水地,一般老百姓是不被允許去那邊取水的。
“是,我們府裡頭的水有一半是從那邊運來的。就府裡頭的這幾口水井是不夠的。據說那邊的水好,清澈,給主子們用的水都是從那邊過來的,我們奴婢的水就是府裡頭的井水,再就是院子裡碧心湖裡的水。”念雪道。
“念雪,你去碧心湖,還有水井處去看看,看看水位下降了多少,再與大嬤嬤那邊去問問,看看往年有沒有下降水位這麼多的時刻。去吧。”蘭琴突然坐了起來。
如果真發生了大旱,自己有沒有可能利用後世的智慧,替這些老百姓解一下災難呢。蘭琴記得幾年前,就是自己剛剛入府的時候,也好像發生過一次旱情。那一次不算特別大,好在老天下雨了。她記得四爺那陣子四處借水,爲京城的老百姓到處尋找可以利用的水源。如今四爺不在,這京城又開始有了大旱的跡象,可別出什麼事情纔好。
念雪見蘭琴的神色很嚴肅,立刻福身下去行禮,然後邊邁開腿出去了。
“主子,您這懷着身子呢,這些事情只有官員去操辦的。”惜茶見蘭琴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勸慰道。
“這些不是有關官員的事情,是天底下所有人的事情。沒水喝,可是很糟糕的事情。人要是三天不喝水,就會渴死的。”蘭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