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風雲 安排
康熙三十二年二月,策旺阿拉布旺遣使者進京向康熙彙報馬迪被害及噶爾丹侵入巴顏木瀾一帶,經康熙與羣臣共議數日後,命朗談爲昭武將軍,阿南達、碩鼐等率軍共赴寧夏,將軍傅濟、孫思克俱參軍事。
三月,遣皇三子胤祉前往華山祭祀孔子,五阿哥和七阿哥開始入六部辦差。
醉仙
圖雅哈坐在二最好的房間裡,時不時地看着窗外的情況,眉宇間既緊張又期待,看上去似乎正在等人。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有好幾個女子拿着含苞欲放、嫵媚嬌豔的桃花、杏花在街上販賣,爲三月的春光更添幾分顏色。
三年了,京裡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他跟那個人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圖雅哈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羣,有些失神。
正想着,房門被人推開了:“爺,就是這兒,圖雅哈正在這裡等着。”一個身長玉立、錦衣華服的俊美青年走了進來,只聽得他道:“這裡不用你們跟着,自個找地兒休息就是了。”
“是。”跟上來的人應聲走開,還不忘將門關上。
圖雅哈屏住呼吸,有些愣愣地看着許久未見的青年。不過圖雅哈在外爲官三年,心神情緒的控制力比起以前絕對是有長進的,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已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氣,儘量用正常的語調道:“奴才圖雅哈見過太子殿下,請太子安。”他邊說邊跪了下去,行了個端正的大禮問安。
俊美青年,也就是胤礽,看到圖雅哈後心情顯然變得愉悅起來,他笑道:“起來,本來以爲安排你出去一趟也是爲了磨磨你的心性,沒成想矯枉過正,將你變成這副四平八穩的樣子了。”
被這麼一打趣,圖雅哈不由得笑了,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起身後道:“奴才這不也是沒法子嗎?奴才外放出去,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多少得有些威嚴,不然做起事只怕是會綁手綁腳。”
胤礽在主位坐下,指着他對面的一個位置:“坐,我有些事要問你。”待圖雅哈坐下後,他繼續道:“你的摺子我看過了,這幾年你在廣東適應得很好,做得不錯。”
“這是奴才本分,當不得太子爺誇獎。”圖雅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是能聽到他的政績可以被太子如此肯定,他也十分開心。
胤礽略問了幾句廣東的形勢,突然話題一轉:“這次我召你回京,索相可有跟你提過原因?”
圖雅哈點頭道:“奴才聽阿瑪說過,您……是想將靈德放到廣州?”
胤礽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不錯,看來這三年的歷練沒有白費,圖雅哈比以前沉穩多了:“我已經讓吏部開始安排靈德的任缺,下個月應該就會有文書下來。趁着你在京城的這段時間,好好給靈德講講廣東那邊的形勢。”
圖雅哈早就聽索額圖提過,也不意外,很爽快地應下了。
胤礽用扇骨敲了敲桌面,道:“另外,我打算安排你進順天府。”順天府雖在直隸衙門的轄區內,但是政權、軍權卻是獨立分開,不受直隸的管制。順天府尹更是手握銀印,位同一省封疆大吏的總督或者巡府,可說是非常特別的一個地方。
順天府?圖雅哈一怔,難掩詫異地看着胤礽。
胤礽放下摺扇,道:“現任的府天府丞還有一年才滿期,今年你先委屈一下,任個治中。不過你離京三年,不妨先將京城裡的事兒理順了,再去任上也不遲。”
順天府在天子腳下,同樣是五品官,但是這跟在廣州任同知還是有所不同的。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樣是科級幹部,在國務院工作和在貴陽市政府工作絕對是有着質的區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兩者都是平級。在順天衙門,各方勢力少不得安插眼線,單單只是那複雜的人際關係網就讓人頭疼不已,辦差做事的壓力就更不用說了,皇帝正在上面盯着你呢!
圖雅哈分析着順天府的情況,心裡多少都有些不安,不過嘴裡還是立刻應了下來:“謝太子爺恩典。”
胤礽“恩”了一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說了這麼久他有些渴了。他放下茶碗,突然間想起那份密信上提及的一個人,於是問道:“拜音達禮,你可有跟這個人接觸過?你覺得他如何?”
圖雅哈想了想,道:“拜音達禮曾隨軍征戰多次,作風沉穩,擅於排兵佈陣,也算得上盡忠職守,在廣東當地還是頗具官聲的。只是……”他有些爲難地停了一下,最後還是含蓄地說道:“只是,奴才覺得,拜音達禮有嚮明相靠攏的趨勢。”
胤礽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燦爛的陽光,拜音達禮現任廣州將軍,就算背後靠着明珠和胤褆,但想來也不會他們是心腹。這麼看來,他的佈置應該可以動作了。緊接着胤礽又問了好些當地的具體事項,圖雅哈也詳細地一一解說。
最後,圖雅哈道:“奴才在廣東那兒收集了不少西洋書冊,正準備給您送去毓慶宮,還望合您的喜好。”
胤礽一聽,心情霎時大好:“果然還是你懂我的心意。”說罷,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對着胤礽難得的親暱,圖雅哈低下頭,臉微微紅了。
靈德和圖雅哈的任職文書很快就下達了,因爲是太子親自跟吏部招呼過,再加上這兩人去的地方和所任官職也不是很顯眼,所以在康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吏部效率極高地在數日內就將他們調任的相關手續辦齊全了。
康熙知道這件事時,覺得有些奇怪,他問站在一旁的張英:“法保的這個小兒子(靈德),朕以前沒在宗學那裡聽過他的名字,可見學問只是一般,太子怎麼會想到將他調到廣東?”還只是任一個小小的五品運司。
張英倒是有幾分猜到太子的用意,道:“回皇上,法保大人的小兒子學問雖是一般,但據說洋文學得極好。廣州海禁已開數年,不少洋商匯聚一地,想來靈德過去那兒應該也能一施所長。”
康熙臉一沉,不悅地道:“連自家的經史子集、四書五經都沒學好,反而跑去研究些不倫不類的雜學淫技?赫舍裡家是怎麼教導孩子的?朕聽說最近圖雅哈還送了不少西洋書去毓慶宮,他們還想着帶壞太子不成?”
張英靜靜地地站着,不敢隨便搭話,無論是赫舍裡家還是太子殿下,都不是他有資格評論的,不過張英對太子印象還不錯,等着康熙的怒火稍稍平復後,他才小心地說道:“臣想,太子殿下也是一番好意,運司畢竟是正式的朝廷屬官,皇上最近不是正爲八旗子弟不務生產的風氣頭疼嗎?太子此舉,也算是爲皇上分憂了。”然後就閉嘴不再多說。
康熙臉色稍濟,心裡卻還是不放心,等張英退下後,馬上宣索額圖和法保進宮,劈頭蓋臉地將兩人教訓了一頓,大意是你們要管教好自家孩子,不要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還要帶壞太子。
索額圖一聽就明白是哪樁哪件,得,就別辯解了,主子爺正在氣頭上呢,他聽着就是了。雖然在這件事上面他確實很冤枉,太子爺要做的事他們哪能攔得住。但值得慶幸的是,皇帝還沒有對靈德赴廣一事起疑。
隨着四月初喀爾喀臺吉凌扎布自鄂羅斯回來後進京面聖,噶爾丹及其鄂羅斯的邊境問題再一次被提起,靈德任職廣東運司一事已經被人淡忘,就連圖雅哈調入順天府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靈德離京前,胤礽只跟他說了一句:“想辦法離間拜音達禮和明珠的關係,讓他們疏遠一些。”靈德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帶着一早收拾好的行裝,踏上了三年前圖雅哈走過的道路。
五月,康熙命內大臣費揚古爲安北將軍,駐守歸化城。胤礽聽到消息後,不由笑道:“居然是將費揚古提上來,便宜胤祉了。”安北將軍費揚古,孝獻皇后的內弟——董鄂氏費揚古,正是現在三阿哥的岳父。很明顯,康熙是打算開始重用這個人了。
胤礽支起下顎,歪着頭懶懶地看着外面開得正盛的火紅石榴。他有些壞心眼地想着,這一回,怕是要胤褆和胤祉對上了。不過,就目前胤祉表現出來的手腕能力……真要爭起來了,估計胤祉在胤褆的手上絕對討不了好。
胤礽重新盤算了一遍朝中的格局,又想起了當年圖雅哈被迫離京之事……他決定給現在的局勢再加多一把火。
數日後,胤礽來到西暖閣,找了個機會向康熙進言:“直隸天津總兵趙良棟操行甚佳,精於戰事,當年平定三藩之時功績卓越。如今噶爾丹內犯,寧夏用兵緊張,兒臣覺得可以任用趙良棟,以防敵人突襲,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康熙略微思索,便同意了胤礽的提議,馬上召來張英擬旨,詔趙良棟爲寧夏總兵,偕朗談等人共參軍事。
看着李德全手中明黃黃的聖旨,胤礽滿意地勾起嘴角。隨後胤礽又向康熙回報了一些別的事務,待康熙查閱無誤後才退了出去。
兵部裡,胤褆看着手中的旨意,不由得念出聲來:“……諭召趙良棟爲寧夏總兵。”他皺了皺眉,這個趙良棟,曾經領兵平復三藩,戰績顯赫,後來因“病”辭官,幾年前卻又官復原職在天津任總兵直到現在。
胤褆不動聲色地收好旨意,對來宣旨的侍衛道:“我馬上讓人安排下去。我這兒還有一些事情要稟奏皇上的,不知皇上現在可有空閒?”
侍衛行了個禮,才道:“回大阿哥的話,皇上剛剛宣了佟國維大人進宮。”
胤褆見無法獲得更多消息,就點了點頭,不再多問。那侍衛見差事已完成,再次向胤褆行了一禮便匆匆回宮復旨了。
就在前朝爲費揚古的得勢爭論不休時,毓慶宮裡傳出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馬上就引起了不少的風波——太子妃石氏懷有身孕已有一個多月。等到太醫們正式落案後,向宮裡遞牌子的各府福晉、誥命一時間是絡繹不絕。
“我看你最近沒什麼食慾,原想着是天熱的緣故,沒想到居然是有孕了。”胤礽幫石氏掖了掖被角,感覺有些複雜。孩子啊……
石氏臉一紅:“我也沒想到是害喜,讓爺擔心了。”她的信期一向不準,一時間也沒往這上頭想,還是太子不放心她的身體宣太醫過來診脈,才發現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胤礽有些擔心地把了把石氏的脈:“你的胎脈有些不穩,頭幾個月是關鍵時期。這樣,毓慶宮的宮務你就先讓柳芸管着,再讓你的嬤嬤在一邊搭個手。”他擡着看向柳芸,道:“以後遇到你不能決定的事兒就來問我,不準擾了太子妃,知道嗎?”
柳芸和柳舒嬤嬤齊聲應下了。
“爺……”石氏眼眶微微一紅。
胤礽覺得在某些方面,比如看女人的眼光上,他跟胤禩還是有着相似的地方——他極不喜歡哭哭啼啼、未語淚先流的女子。他放開石氏的手,安慰道:“女子懷胎十月不易,我曉得的,你好好養胎就是,皇上和太后那邊我自會同他們解釋。”也就是說,太子爺殿下不打算在往後的一年裡再擡進新的女人。
雖然三妻四妾是這個時代的法律,但是自已的妻子有了身孕,以後生產時少不得還要在鬼門關轉一圈,就這樣了他還將其他女人一個接一個地往他的房裡擡,這種事他實在做不來。既然他給不了石氏任何感情,那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顧慮一下她的感受,這點他自認還做得到。
石氏自然聽出了胤礽的意思,她忍住淚水:“爺放心,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的。”她以爲太子是想到了赫舍裡皇后的往事,也不敢多說什麼。
胤礽讓柳芸將蔘湯端上來:“太醫說了,你身子有些虛。不過這些蔘湯偶爾喝一下也就罷了,不用天天進食。”
石氏一點頭,然後才就着柳芸的手喝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