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春兒,康熙又開始張羅着南巡閱河,這將是康熙皇帝的第五次南巡。
一時間,朝野上下紛紛猜測這一次除了太子外還會有哪些皇子隨行,又會指定哪位皇子來監國,從這“一帶一留”中,似乎可以嗅出一絲深意。
自索額圖被治罪後,朝中各派之間的黨爭有了一定程度的收斂,明裡看去,拘禁索額圖這頓當頭棒打得很好,可是,衆皇子間暗地裡的較量卻更爲激烈了。
不出意外的,此次南巡,太子仍在隨行之列。
秦喜兒西婭這些近侍奴才也都要一併跟着。
康熙宣佈,這次外出就只帶兩名皇子隨行!
西婭有些失望,除了太子就只剩下一個名額了,胤禛能跟去的機會更小了。她多希望胤禛也能一起去江南,擺脫這時刻都要提心吊膽的皇宮是件多麼好的事情呀!
聖駕出宮,四阿哥胤禛留在了京城,大阿哥三阿哥一同料理國事,如有急奏立派加急送至行營。
雖說胤禛並沒有隨駕,但還是讓西婭的小心靈得到了一些安慰,因爲另一位隨行的皇子正是十三阿哥胤祥,意外的是,皇上居然應允伊爾因也一塊兒跟了來。這伊爾因能出來,用她自己的話說,是皇阿瑪實在捨不得一連幾月見不着她。可實際上,胤祥偷偷的告訴西婭,是因爲伊爾因將皇阿瑪磨得實在是鬧上了心,爲了得個消停只好答應帶上她。
西婭聽後撲哧一笑,想也能想得到伊爾因耍起賴的樣子,心知,康熙也是極喜愛這個女兒纔會這般寵愛的。
衆人乘舟一路南下,三月初六御舟泊衆興集,初七渡黃河泊清江浦,又行數日,終抵了蘇州行宮。
得了休息,西婭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一條小命算是撿了回來。
爲什麼這樣說?原因很簡單——她暈船。
活了十幾年,頭一次坐船的西婭死也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一個毛病。這一路走一路吐的,差一點兒就把個腸子都吐了出來。剛開始的時候康熙還只是讓秦喜兒在太醫那兒給找點兒暈船的藥來,後來見成效不大,乾脆就告訴西婭不用來侍候了,安心的找個穩當的地方呆着,還說,你此行的任務不是侍候朕,陪陪十三格格就行了。
這下可好了,西婭整個兒成了一個專職的玩伴。這十三格格的性子是宮裡人都知道的,沒個老實氣兒一會兒不閒着。不過也好在有她在身邊鬧鬧,這纔多少緩解了她這暈船的富貴病。
腳一着了土地,西婭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在十三格格的懇求下,康熙應允,西婭不必跟着下人們住在一起,她的房間就被安排在了伊爾因的隔壁。西婭聽後暗自搖頭,看來,這些日子想要睡個安穩覺都難嘍。
剛將行李拾掇好,十三格格毫不客氣地破門而入。
“唉!”西婭低喚一聲,然後自覺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不勞伊爾因去拉,自己就認命地往外走去。
“嘿嘿!”伊爾因在身後一陣壞笑,“西婭啊!你越來越聰明嘍!”
白了她一眼,“伊爾因,以後四爺和十三哥哥再說我任性我一定第一時間站出來反駁!”
“哎,我說,咱們幹什麼呀?你又有什麼好玩的新點子了?”
“出去逛逛啊!反正皇阿瑪也準了你不用御前侍候,我們去逛逛這蘇州城吧!我還從來沒來過江南呢!”
這個主意足夠吸引人,西婭連想都不用想就跟着她跑出了行宮,當然,身後不出意外地跟了一羣侍衛。
從沒出過京城的兩個姑娘一下子就被這江南古城的風光給迷住了。東走走西逛逛,直到身後跟着的侍衛和隨從都露了倦意二人這纔開始考慮要吃點什麼。
好不容易找了間兩個人都滿意的酒樓,一行人等一頭紮了進去,隨後,在店小二兒的熱情招呼下胡亂地點了一大桌子菜。
待得酒菜都擺了上來時,二人才發現氣氛不對,怎麼這酒樓裡的人全都不吃飯了,都往她這桌子上看過來。
“你們看什麼?”一名侍衛首先反映過來,衝着周圍的食客吼了一聲,雖說粗魯了點兒,不過也還管用,人們果然都不再看她們,又自顧自地去吃自己的東西了。只是西婭卻聽得見身後的一桌人正在小聲的議論着什麼:
“我說,這是哪家的小姐啊?這麼大的排場,兩個姑娘家後面跟了一羣人出來吃東西。”
“哎,小聲點兒小聲點兒!別讓人聽見嘍!”
“聽見能怎麼樣?說說又不礙着什麼。”
“你沒聽她們剛纔叫菜時那口音嘛,一聽就不是本地人。”
又一個人接到:
“我跟你們說,我有個親戚在京城,我聽這兩個姑娘說話,十有八九是京城的人。”
“哎呀!這皇上不是剛南巡到咱蘇州麼,你們說,她們會不會是皇上身邊兒的人。”
聽到這裡,西婭忽然一回頭,到是將正對着她這桌的那個人嚇了一跳,隨即用手推了推同桌的兩個人:
“行了行了快吃飯吧,咱們別生事端。”
見那桌人都不再做聲,西婭這才轉過身來,對伊爾因說:
“咱也快吃吧,快吃快回。”
伊爾因這時也覺得有些張揚,於是點點頭,低頭吃飯。
正所謂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了這話的人,不只是西婭她們,還有一個人也是上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