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了,一定是換人了!
剛纔看到她的背影時,墨白還覺得心中一動。
一個背影如此動人的姑娘,怎麼會長了這樣一副醜陋的容貌,這絕不可能!
洪寨主卻仰起了頭,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不錯!這就是我馬上要娶的新娘子!”
小七和若水還能不動聲色,墨白卻已經發出了一聲慘叫,一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說老洪,你從哪裡找來的醜八怪,簡直是醜瞎了我的眼睛,虧你還把她當成寶貝,這樣的貨色,就連給我當丫頭洗腳,我都嫌她醜得礙眼!”
墨白的嘴巴不開口則己,一開口就是毒舌之極。
他現在哪裡還想打抱不平,他覺得自己真是做了一樁大蠢事。
這樣醜的姑娘,居然有人巴巴地把她當成了寶,要娶她,尤其是像洪寨主這樣有英雄氣慨的人,能給他做第二十三房小妾,簡直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這醜姑娘還不樂意……
自己真是多管閒事,多吃屁!
墨白越想越窩火,恨不得拔腿就走,卻被洪寨主一下子攔住了去路。
他不知道,他的這幾句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下子在山寨裡面炸開了窩。
山匪們開始高聲叫罵,紛紛叫洪寨主劈了這個該死的不會說話的臭小子。
膽敢出言諷刺寨主看上的女人,這小子不是活膩了是什麼!
那紅衣姑娘本來羞紅了一張臉,聽到墨白的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有了一絲血色。
就連若水和小七都是眉頭一皺,對墨白的刻薄毒舌心生不滿。
尤其是若水,她乍見那姑娘容貌的時候,心中也是突的一跳,只覺得眼皮發澀,忍不住轉開了眼去。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又回過頭來,仔細地端詳着那紅衣姑娘的容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七對那紅衣姑娘只瞧了一眼就不再瞧。
雖然那姑娘面貌醜陋,可他眼中並未露出半點嫌棄之色,正像他之前心中所想,一個人的美醜,不在於容貌,而在於內心。
有句話說得很好,心善則貌美,心惡故貌醜。
這姑娘就算容顏不佳,只要她心地良善,那她就美得很。
所以墨白的話很刺他的耳,讓他忍不住打鼻子裡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以貌取人,豈是大丈夫所爲!
“喂,老洪,你攔着我作甚,這個閒事我不管啦,所謂美女配英雄,寨主你英姿勃發,俊朗非凡,這位姑娘……這位姑娘她天生麗質,容貌無雙,和洪寨主你正好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再合適也沒有啦,小弟在這裡祝洪寨主您二位早生貴子,花好月圓,夫唱婦隨,舉案齊眉。”
墨白看出來洪寨主神色不善,知道自己剛纔脫口而出的那番話有些傷人,他靈機一動,馬上轉了口風,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口才便給,張口就來,一番祝禱之詞說得十分動聽。
那洪寨主心裡蓬勃的怒火被他幾句話就打消了,裂開了一張
大嘴,笑得合不攏來,他居然伸出大掌,拍了拍墨白的肩膀,讚道:“好小子,還是你有眼光,這話說得我老洪愛聽!行了,之前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俺老洪大人大量,就不追究了,不過今天你們可不許走,一定要留下來喝俺老洪的喜酒不可!”
他這一拍自是沒用上內力,墨白看得分明,也就沒有躲開,坦然受之,這讓洪寨主覺得更是歡喜。
“難得遇到了洪寨主的大喜事,在下自然是要叨擾一杯喜酒喝的,你就算是不請,我們也一定要留下,這樣千載難逢的喜事,怎麼可能錯過!”墨白笑道。
“好,好!”洪寨主滿臉喜色,他的目光微微一掃,落在墨白手中的那柄九環刀上,馬上又轉了開去。
他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琢磨着如何想個法子,將這刀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回來。
他留墨白多住一晚,又哪裡是懷的什麼好意!
墨白公然搶走了他的愛刀,他要是不想法子拿回來,以後他還有面子當這個寨主麼?這讓山寨裡的兄弟們會怎麼看他。
那紅衣姑娘聽了墨白的話,忍不住眼睛一閉,滿心絕望,不哭也不鬧,兩行淚水靜靜地從凹凸不平的面頰上流了下來。
“小美人兒,莫哭莫哭,等今晚成了親之後,俺老洪會好好疼你的,明天,就算是拿大棍子打你,你也捨不得離開俺老洪了,喂,婆娘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洪寨主爽聲一笑,對着周圍的鶯鶯燕燕環視一圈,換回來一片應和之聲。
墨白差點被洪寨主口中的“美人”那兩個字給弄吐了,他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了下去,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
“能夠嫁給洪寨主這樣的英雄人物,她這是喜極而泣啊,洪寨主,恭喜恭喜!”
他對着洪寨主連連拱手,心裡卻道:怪不得洪寨主的這些妾室們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就憑她們長得這模樣,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根本沒有男人會要啊!
這洪寨主就是個拾破爛的,收了一屋子的破銅爛鐵,其中最爛最破的那個,就是他今晚上要娶的紅衣姑娘!
老洪的眼光還真是邪乎啊!
他咂咂嘴巴。
聽了墨白的話,紅衣姑娘的眼淚越流越多,她神情卻很是倔強,緊緊咬住嘴脣,就是不肯哭出聲來,和先前那又哭又叫的形象相比,此刻的她更是讓人同情。
“行了行了別哭了,白兄,你沒成過親不瞭解這成親的規矩,成親的時候,這新娘子總是會又哭又鬧說不肯嫁的,這有個名堂叫什麼來着?”
洪寨主回過頭問他身邊的妾室們。
這些女人們七嘴八舌地回答道:“這叫哭嫁!”
“哪個大姑娘成親不哭不叫啊,我們嫁人的時候,一個個哭得比她還大聲哩!”
“就是就是,真是少見多怪,沒見過人家哭嫁啊!”
“對,喂,穿白衣服的小公子,一看你就是沒成過親的雛兒,等你成親的時候,如果你的新娘子不哭不叫,那她肯定心裡是不樂意嫁你。要知道,咱們女人嫁人的時候,哭得
那聲越大,越響,這以後的日子哇,就會芝麻開花,節節高!”
墨白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哭嫁?
居然有這樣古怪的規矩?
他不由望向若水,心想不知道她出嫁的時候,哭起來是什麼模樣。
若水一看到他的目光對着自己看過來,就猜到了他心裡是什麼念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個滑頭滑腦的墨白,真會見風轉舵!
那姑娘明明就不想嫁給洪寨主,墨白他既然出來打這個抱不平,那就應該救人救到底,可他倒好,一看到那姑娘面目醜陋,居然翻臉比翻書還快。
前一刻還義憤填膺地說什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後一刻馬上就變成了“天作之合,天生一對”!
真是隻求自己脫身,完全不顧他人的死活。
他撒手不管,就等於是把那姑娘送進了火坑!
若水可不認爲一個姑娘長得醜,她就只配做別人的小妾,何況還是第二十三房小妾,和那樣一羣女人去討同一個男人的歡心,爭他的寵愛。
是女人,當自強。
如果這姑娘真的不願意嫁,墨白不幫,她幫!
此時的墨白跟洪寨主已經談得極是熱絡,兩人稱兄道弟,儼然是一見如故的模樣,至於那洪寨主肚子裡有什麼彎彎繞繞的腸子,若水懶得去猜,在她的眼中看來,這兩個男人一樣的虛!
“婆子們,快把我的新娘子送進新房,好好給她打扮打扮,洗把臉換件衣服,可不許耽誤了老子成親的吉時,快去!”
洪寨主擡頭看了看天色,神色甚是不耐。
幾名喜婆子擠了進來,拉拉扯扯地把那紅衣姑娘拖着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這次墨白可學了個乖,他一言不發,生怕說錯了話,那洪寨主大掌一揮,把這姑娘送給自己,那他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心腸本就剛硬,看着那姑娘被拖走,心中絲毫不起漣漪,反而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幸好他發現得早,要是剛纔沒看到那姑娘的容貌,就貿貿然地答允洪寨主和他打那個賭,那他豈不是要從此背上一個甩不脫的大包袱,大麻煩?
這種破銅爛鐵,也就洪寨主這樣奇怪的眼光能瞧得上,他墨白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我就是死了,也不嫁給別人做什麼妾!”
突然之間,那紅衣姑娘不知道從哪裡迸發出一股力量,一下子掙脫了幾名拉扯她的婆子,對着旁邊一塊突起的山石重重撞了過去。
她周圍的人均是一呆,竟然忘了去拉她。
電光火石間,若水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畫面,那是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原身撞石獅而亡的畫面。
不,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
一種類似於同病相憐的情緒涌上心頭。
“小七,快救她!”她急急地叫道。
她的話音剛落,小七的身形就電射而出,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麼影子飄過,仔細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