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查看通話記錄。嘆息着, 真是個倒黴孩子,大半夜敢給我打電話,那不純粹找事兒嗎?等着吧, 有耐心的人總會打來的, 何況還有個老媽子做我的堅實後盾。
慵懶的伸展着老腰, 蝸居的生活不爽阿。沒錢賺的日子更不爽, 現在也不好意思伸手要錢花了。有個點子, 找工作。
一頭扎進溫水裡,清洗面部,整理衣襟, 準備開始找工作。大型企業不要我,那我就從基層做起。蓋樓還需要打地基呢, 我正年輕怕什麼啊。
卷個雞蛋就奔1公里以外的車站跑。我不願告訴他們做什麼去, 只想等事成再告訴他們。
早上坐車點我差不多都記得, 所以有點着急,過馬路的時候沒注意看, 唰的一輛黑色別克漂移一下,我真擔心那人會下來對我大吼,找死啊!那我豈不是以黴運開頭,還出去做什麼啊。那車停在眼前,可是我要等的公車已經來了, 來不及說聲抱歉, 灰溜溜的鑽進車裡。
緊緊地注視着那輛車的動靜。喔!是他啊, 又來幹什麼啊。哎, 看在我過路不看車讓他受驚的份上, 聯繫一下。畢竟這份感情我不想隨意丟棄。來之不易啊。
‘對不起啊,嚇着您了, 我有事兒得出去,沒來得及道歉。’
我攥着手機,手心裡都冒出細密的汗,心裡當然希望他迅速的回信息。可是怎麼也等不來。靠在車窗上,木訥的看着一角,從該怎麼介紹自己,怎樣跟人家說明情況,最後思想偏移想到雲端的故事。最初認識陸元的時候,我就在告誡自己,雲端沒有他,他不屬於自己。就這樣,泄氣,氣餒到他真的不屬於自己。不過我又看到了他幸福的笑,很安心,很滿足。
“這誰啊,不要命了,逞強啊。”
忽聽售票員叨唸着,我便有意識的看向窗外。不禁輕笑,這孩子真傻,就不知道看看信息啊,跑過來追什麼,還死氣白咧的按喇叭。他咋就不知道公交司機最會別人嗎?出點事兒怎麼辦?現在給他打電話估計會讓他分散注意力,可是他那喇叭的確很刺耳,超過了夏日的蟬,相當聒噪。
下一站,我在那裡下車。爾後就開始浮想聯翩,他是來找我的嗎?會不會自作多情?這些白癡的問題弄得我有點暈,向後退幾步,他要是不停下車,我就上下一輛。
人家好像根本沒看到我誒,我愣是眼睜睜的看着車嗖的就衝過去了,很是無奈,又得等十五分鐘。早料到這樣就不辦那傻事兒了。
該死的車在半小時後到達,站的我腳痠腿麻的,人還那麼多。沒事兒瞎跑什麼啊,不在家好好呆着。我小小的抱怨一下。坐上車就是踏實了。繼續想着人家有可能問到的問題,該怎樣委婉的回答,脾氣一定要把持住,只要還有飯碗一定要握住,不到萬不得已不撒花。
出來的時候就沒參考黃道吉日,怎麼還堵車啊?又不是上班高峰期。我就是惆悵了,想要嚎叫,又忍住了。聽司機跟售票員的對話,好像前面是追尾誒。我腦袋一歪,不由得嘆息人類的偉大。大白天睜着倆眼,幸運的是四隻眼的還能撞車。
又聽司機收到前方回覆是一輛別克,撞上了大貨車。我心是激靈一下,不會這麼慘吧。說什麼也坐不住,司機還死活不讓我下車,最後我就說那是我朋友。人家纔打開車門。
我義無反顧地衝上前方,心灰意冷。吧嗒吧嗒的掉着大顆大顆圓潤而飽滿的淚滴,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一隻手落在肩膀,我感受不到溫暖,只是有很多悲愴。爲什麼會是他呢?
“哭什麼啊?你認識啊。”
聽聲音,猛然間意識到,哭錯了。別過頭看着他笑盈盈的臉頰,又氣又恨,上來不分青紅皁白就喊,“你怎沒死啊?”
“我福大命大,還有你這鳳凰照着,我能死嗎?”他拉我到一旁,故意站我面前就是不希望我丟臉。“誒,幹嗎那麼心急啊,看到車跟我的一樣是嗎?真的擔心我對不?”
我是真的擔心。但是呢,男人不能慣着,我就不能順着他。搖搖頭。“讓開,我還有事兒呢。我說誰這麼討厭大早晨不長眼非要找閻王談話,仔細一看你個掃把星啊。”
他的壞笑穿破耳膜,我的僞裝被識破了,他拉我上車,“去哪,我送你。”
“去找男人啊,不帶着您了,怪彆扭的。”
我假說,背過身去,看看事故現場的形勢,準備回到原來的車上。他一把拉回我,“找男人我送你去唄,看看誰有這麼大魅力。”
很憤怒,不想讓他知道我去找工作,不想讓他看到我做這種事情。因爲不確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小資的生活已經離我遠去,人嘛。活在世上總要學會自食其力,照顧好自己。可是拗不過他啊,就順着他了。大街上吵架也不好,更不是我作風的。
他聽我說去麥當勞,真的爆笑,敲我腦袋。看來我沒想錯,他果真認爲我是爲了吃一頓纔來的,而且還跑那麼快,連命都置之度外。算了,形象早就毀了。他說以後想吃什麼告訴他,他會第一時間送達。
我下車的時候,捏他一把。警告他,小屁孩,不要總笑話我,不許跟進來。白他一眼,狠狠地撞上車門,還好這不是玻璃,不然很有可能嘩啦嘩啦。
沒走出兩步,我還傻不拉即的返回到車子對着貼膜的窗子照照自己,形象不是那麼扯。離推拉門越近,感覺自己的思想悄然間回到三年前,給別人找工作在快餐店,那時候自己很能說,說得人家本來不招學生工,最後拿出單子。你填吧。於是我同學光榮上崗。至於不久光榮下崗就與我無關,那是她個人問題。
袁晟突然很曖昧的掰着我腦袋,我才從回憶裡抽出身來。他要去吃早點,我不行。我得爲自己的事業而奮鬥。推他到一邊,找了經理。
一個圓嘟嘟,胖乎乎,帶着黑框眼鏡,戴着粉色白條領帶的高個男人接待我。我說是來找工作,每天都有時間。其實我自己也知道,小時工,就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對我而言當然是沒問題了。所以我也是信心十足地簽下個人簡歷,然後就是等通知。通知過關之後就可以拿着健康證上崗了。只是這期間很是煎熬。等待真不是一般的難耐。
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我微微一笑,轉身跑出去。要自由,要放鬆就要去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