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閱着薄薄的那一張紙,屋內的三個人一起研究着上面的人名。
“這個怎麼樣,業餘四段,三十八歲,金卡會員,五年會齡,是道場第一批正式會員,應該照顧一下吧?”李飛揚提議道。
“那個是不差,可這個也不錯啊,同樣的業餘四段,同樣是金卡會員,三十五歲,四年會齡,更重要的是他是搞印刷的,咱們道場有活經常要交給他來辦,不論多少,他都是按最低價格和咱們結算,不照顧一下似乎也說不過去吧?”陸如秋也提出自已的意見。
三十多人的名單粗審也就能刷下去二十幾位,但從剩下來的十幾位中想要選出合適的人選還是非常困難,除了報名棋手的個人實力以外,還要考慮到其人在道場的資歷,人氣,對道場的貢獻等等等等,總之,討論進行的非常熱鬧。
“想要飛就向前飛,哪怕心酸不後悔,人已醉,淚難追,縱有柔情何處歸?無語淚雙垂......”,幾個人討論得正熱鬧的時候,一曲歌聲忽然響起。
“飛揚,你的電話吧?呵,奔四張的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居然還用這麼肉麻的歌當鈴聲,臉紅不紅呀你。”發現聲音的來源,沈懷運笑着調侃道。
“呵,有什麼辦法,誰讓咱是‘氣管炎’呢。”自嘲地笑着,李飛揚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喂,您好。”
“是你呀?呵呵,怎麼,今天想起我來了?是不是打算晚上請我吃涮肉?”
“噢......,什麼?呵,還沒有,我現在正和老沈他們在研究,中午之前就定下來。”
“你想說的是......?”
“你是說這是鮑春來的意思......?”
“明白了,明白了,我這就和老沈商量,一會就給你回信兒。”
李飛揚歪着腦袋捧着電話在那裡說,沈懷運和陸如秋則坐在旁邊等着他把電話講完。
“誰打來的電話?”聽到電話裡有提到鮑春來的事情,沈懷運好奇地問道。
“是孫正陽。”李飛揚合上電話放回懷裡後答道。
“孫正陽?他是在問咱們這邊報名的事兒吧?呵,他們倒還真急,都跟他們說了這兩天出結果還跟得這麼緊。”沈懷運笑道。
“問報名的事兒不過是走個過場,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咱們這邊派王一飛參加比賽。”李飛揚搖頭回答道。
“點名讓王一飛上場?爛柯棋社這是什麼意思?”聽到這個消息,沈懷運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來自競爭對手的信息不管是好是壞都要先畫上個問號,孫子有云: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只有知已知彼,才能做到百戰不殆,永遠處於不敗之地。
“不大明白。王一飛實力雖然不弱,但終究只是個小孩子,以鮑春來的身份贏了他也沒什麼可以自豪的。再說,這一次的表演賽只是爲了宣傳他的盲棋功夫,而不是表現他的圍棋水平有多高,因此選擇什麼樣的對手非常重要,對手太強,棋輸了,比賽也就結束了。對手太弱,棋贏了,也顯示不出自已的能力,所以爛柯棋社才把報名者的基本條件限定在業餘二段到四段之間,王一飛沒參加過段位賽,到現在也還是個白丁,鮑春來和他下有什麼意義?”陸如秋也在苦苦思索。
“呵,你們都搞錯了。提出想和王一飛下一盤的是鮑春來本人。聽孫正陽說,昨天晚上在吃飯的時候他們幾個閒聊,聊着聊着就聊到最近北京地區又出了什麼好苗子上,聊到這個話題,當然不可能不扯到王一飛身上。結果鮑春來表示很想見一見這個被人傳得有些太神的小孩子。做爲地主,又是邀請他來北京進行表演的組織者,爛柯棋社當然希望能夠盡理滿足鮑春來的要求,所以才問一下咱們這邊的情況,看看能不能配合配合。”李飛揚笑着答道。
“只有這麼簡單?”沈懷運懷疑地問道。
人想的太多就容易鑽牛角尖,沈懷運和陸如秋現在的情況既是如此。
“呵,我現在只是如實傳達那邊的說法,中間又沒自已的見解。簡單也好,複雜也好,全是你們自已說的。”李飛揚笑道。
“哈,也對,管他有沒有企圖,既然人家點名了,咱們也沒理由拒絕。好在人選還沒有定下,要不然又是麻煩。搞不好還會讓人家以爲咱們膽小了呢。”陸如秋一拍大腿叫道:反正也想不明白,那乾脆也就甭想了。
“問題是按照之前的規定王一飛沒有段位,不具備參賽的條件,別的報名棋手會不會有意見?”沈懷運擔心地問道:身爲道場的臨時當家人,他不能不考慮大多數人的想法。
“哈,放心吧。道場的人誰不知道王一飛的厲害,有不服氣的,大可以站出來和王一飛殺兩盤,贏了的話讓他上,輸了的話就別亂嚼舌頭。”陸如秋笑道。
“飛揚,你的想法呢?”陸如秋的態度已經很鮮明瞭,沈懷運轉而向李飛揚問道。
“我的想法?王一飛先前也沒有報名,鮑春來想和他下棋,他想不想和鮑春來下還兩說着呢。別看那個小孩子年紀很小,但心氣兒卻是很高,別人或許會想碰運氣贏那幾千塊錢獎金,他卻未必肯佔對手矇眼的便宜。所以我認爲最好還是先問一問他,免得好心辦壞事。”李飛揚想了想慎重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