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皎然聽着晉王的話,臉色已經不是桃紅了,變成了血染的風采:“那……那個……”話還沒說完,卻眼尖地看到了晉王手臂處衣服的不正常褶皺,聯繫到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之後的情況,她囁嚅道:“我是不是壓着你的胳膊了?”
晉王動了動手臂,感覺到一股因爲長期血脈不通而產生的脹麻痠痛:“無礙。”
話音未落,燕皎然的手已經伸過來按壓,見到晉王的眉宇微微舒緩,道:“您也真能夠逞強的。”要是她的話,被一個大活人壓了一晚上手早就快斷了,他還無礙。
怪不得祖母經常說男人也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呢,在妻子面前還要撐面子,真是的,面子能值幾兩銀子啊?聽燕皎然這麼說,晉王的確有點兒面子掛不住的尷尬,正在這時,外面的護衛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這種微妙的氣氛:“主子,昨天那四人要準備走了,不過臨走之前他們想要道謝一下。”
晉王本來不想再理會他們的,不過剛纔自己面對燕皎然詭異地有種被看穿的不知足感,於是清了清嗓子:“我馬上來,”說着,又看了燕皎然:“你……洗漱完後就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罷,大概到中午時分我們就可以到下一個驛站了。”
······
見到那四人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少年很明顯地往晉王身後看了一眼,這讓晉王更加覺得自己沒有讓燕皎然來是明智的決定了——這才過了一晚上呢,還完全沒有交流過,居然又來一個小白臉(……),小子毛都沒長齊吧!
倒是那個小師妹沒有顧忌這些:“咦,你夫人沒有一起來嗎?”
某些人:幹得好!
晉王的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一下隨即道:“內子身體微恙,有什麼事和我說就可以了。”
“啊,我還想當面道謝呢。”其實她還想看看那個雲夫人長什麼樣,外出戴帷帽的,不是太醜就是太漂亮,她雖然對比自己漂亮的不會有太多好感,可是能被這個冷冰冰的男人護着,她更有好奇心了。
要她說,這大慶的女子都太柔弱了,一個個婷婷嫋嫋的,哪兒有她們江湖女子的豪邁、活潑與敢愛敢恨——這也是她雖然沒見過那個師姐但卻不怎麼接受的原因之一。因爲據她的師傅兼父親說,那個師姐就是一個權貴人家的千金。
不過既然這樣,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了,不過這些大家閨秀可真是身子弱啊。
感嘆了一句,她的目光又追着孟秋去了。
但卻見孟秋正在和一個神色冷淡的侍女說話,那侍女不怎麼搭話,但他卻一直笑嘻嘻的,一下子就讓她不開心了。可是想想昨晚上二師兄的勸告,她也只能在這裡生悶氣——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和自己是沒有未來的!
“孟公子,奴婢還要去伺候夫人呢,而且您說的那些奴婢不懂也不感興趣,恕奴婢先告退了。”凝霜早就感覺到了那個少女帶着敵意的目光,只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她又看不上這個花花公子。
見孟秋被凝霜還不猶豫地嫌棄,一開始就站在一邊的殷正冷哼——花心大蘿蔔活該被嫌棄。
聽到殷正的冷哼聲,孟秋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這不是不像那個“女俠”對自己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來嘛。不過不愧是夫人身邊的侍女,這麼有個性。
······
“既然這樣,咱們江湖有緣再見。”大師兄抱了抱拳就要帶着師弟師妹們離開,一開始不說話的潘瑜軒卻突然道:“不知雲公子是要往哪裡去?”
“小師弟!”那個大師兄向向晉王抱拳道,“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打探行蹤的意思。”
“大師兄你誤會了,我只是看他們走這條路,想着如果順路的話,不如來參加一月之後我爹的壽宴。”潘瑜軒很是熱情道。
昨天還不認識今天就邀請去你爹的壽宴你不覺得進展有點太快了嗎——如果不是要維持自己面上的穩重,大師兄真想抓着小師弟的衣領好好地咆哮一通。
“不知令尊是……”晉王這麼一聽,這才仔細看了看潘瑜軒,卻發現對方有些面善。
“我爹是潘揫……”
“可是‘酒王潘揫’?”殷正道。
聽了這話,潘瑜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嘿嘿,其實也不算‘酒王’啦,老頭子只是比較喜歡喝酒而已。”話雖這麼說,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了臉上的自豪。
潘瑜軒這話大大地謙虛了,酒王何止是“比較”喜歡喝酒,簡直是嗜酒如命。
不過,比起他愛喝酒,更出名的是他愛釀酒。
無論是濃烈豔鬱,嗅之芳香撲鼻,飲之滿口生香,口味綿甜甘冽,飲後尤香的麴酒還是純正芬芳,香氣爽適而久馨,口感醇甜柔和,酒味純淨的汾酒,亦或是蜜香清柔,略有藥香,入口綿甜,落口爽淨,回味怡暢的米酒,都是出自他的手筆或者是得到過他的指點。
酒這種東西,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的最愛,不見連殷正這麼沉默寡言的人聽到酒王的名頭都眼睛一亮嗎?
再加上他喜歡性格豪爽人脈極廣,可以說只要是行商的都願意和他結交,因此潘瑜軒見到晉王他們纔會熱情邀請——雖然他現在還沒有繼承父親的衣鉢。
“久仰家父大名,只是我一家老小几十號人口,怕是不方便到訪。”晉王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啊,那可以……”潘瑜軒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二師兄盛天雨給截斷了:“既然如此,那不如等雲公子和雲夫人安頓好了罷,畢竟伯父的生辰還有一月。”
“就是啊就是啊,到時候你們也要一起來哦。”小師妹眨巴着眼睛一臉期待地看着孟秋。
孟秋:“……”
盛天雨看出了孟秋的尷尬,笑道:“放心吧小師妹,盛情難卻,到時候雲公子、雲夫人還有孟公子他們都會來的。”
······
話別之後,晉王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酒王什麼的,他又不是真正的商人,自然不需要去結交。
燕皎然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酒王”這種人,她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的生活環境都接觸不到……也無需接觸。
就這樣行駛了十多天,他們一行人已經走了露出的五分之三,燕皎然的風寒也終於好了。現在她就算在馬車裡刺繡都完全沒問題,對此,老夫人和燕皎然都表示十分滿意。
除了某個不能借着“減少顛簸”的名頭“溫香軟玉抱滿懷”的王爺。
而且因爲這段時間燕皎然身子不爽——是的,自從燕皎然發現自己假性懷孕之後,第二天她遲來的小日子就來“報道”了,所以晉王是白天抱着抱着勾起火,晚上卻完全沒地兒“下火”,整個人的氣壓硬生生地降了好幾度。
這天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驛站,從明天開始,他們走的官道就只往建州了。因此一行人都停下來準備再做一些乾糧等東西的準備。
因爲皇帝的旨意已經發布,所以各地的官員都知道晉王要回封地了,但礙於晉王那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煞閻王”的名頭,基本上沒多少官員敢問心無愧地來上門拜訪,只有在驛站工作的小官兒戰戰兢兢地伺候這尊大佛。
以往晉王還有點兒心思應付他們,但今天卻完全沒有半點耐心。
算起來,這段時間燕皎然的身子應該沒事了吧?
此時驛站的房間裡,燕皎然正坐在窗邊,逐日和追月在屏風後頭準備她們王妃的洗浴用具。
“夫人,要不要加點花瓣?”追月提着一籃子新鮮花瓣,“這是這邊準備的,聽說這兒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用這種花兒泡澡呢。泡完了身上滑滑的香香的呢。”追月沒說的是,男人也會更喜歡。
燕皎然看着那紅紅黃黃的花瓣,想了想要是將這個花瓣灑在浴桶裡,自己再跑進去……怎麼怎麼看怎麼像是西紅柿雞蛋湯呢?
燕皎然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她纔不要成爲西紅柿蛋湯裡的肉丸子呢。
沐雨拿着燕皎然待會兒洗浴後要換的衣服進來,聽見這話笑道:“這花兒香哪兒比得上咱們王妃本身的香氣?”不是她奉承,而是她的確覺得自家王妃身上帶着一股神秘的芳香,可是平日裡卻從來沒有見過她像其他夫人小姐那樣薰香,因此才猜測是燕皎然本身的香氣。
燕皎然的臉上飛起一抹紅暈,腦海中卻在咬牙切齒:“系統精靈,難道現在連女子都要‘誘惑’了嗎?”
系統精靈卻很是不解:“……宿主,這個本來就不分男女的啊,男男女女什麼的除了外形和一些身體構造不同外,其他的沒什麼兩樣啊,女人也是會受到女人的引誘的,同理,男的和男的也一樣哦,這和‘內媚之體’其實沒多大關係的。”
燕皎然一臉驚呆了的表情,連什麼時候逐日、追月和沐雨離開都不知道——她們都知道自家王妃不習慣別人伺候着沐浴。
等燕皎然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只有一桶冒着熱氣的水:“那……那個,我最早能夠什麼時候懷上寶寶?”
不是她又對懷孕這件事兒起了魔怔,而是剛剛聽了系統精靈的話,她覺得打開的新世界大門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她並不歧視這個,可是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想到什麼時候她被個女人給……想想都要冒一身冷汗好嗎?
但燕皎然並沒有得到系統精靈這方面的回話,反而是猛然響起的警報聲:“有危險靠近,宿主小……”
系統精靈的話還沒有說出來,燕皎然的身後已經伸出了一隻拿着手帕的手,然後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幾乎在轉瞬之間,燕皎然根本來不及掙扎,整個人都已經軟了下去。